莜紫随着众婢离开了美人阁,回到暂居的阁院补眠。
美人阁。
众人散去后,屋内仅剩三人。
位居主座的六王爷端起玉杯,抿了抿香茗,颇为惬意。
身旁副座的司徒月锦一脸笑意地看着六王爷。
六王爷的身后则是站着美婢,笑脸盈盈地拈着糕点吃。
“王爷,这次可否满意?”司徒月锦的眼里满是激动,仿若献上了珍宝一般。
“只待看琴艺如何。”六王爷眼里炙热的光芒渐渐隐退,“若是好,连夜赶回也是值了。”
“王爷,在奴婢看来,那四王爷可是丢了样好宝贝!”美婢随意地献言,又拈了块糕点,一脸幸福享受的模样,完全不觉得自己坏了规矩。
“确实,这次确实可以算得上珍品。”司徒月锦点点头,眼里不由得露出嗜血的光芒。
“既然你们都这么认为,那必然是上等货。”六王爷听完两人的评价后,不由得有点兴奋,略带血丝的眼眸似乎也因为亢奋而隐隐充血。
两人看着美婢肆意地品尝糕点,似乎是习惯了这一行为,并未训斥或是阻止。
“奴婢对晚宴可是更加期待了呢。”美婢舔了舔嘴边的残渣,一脸的笑容天真无邪。
暂居的阁院
补了会儿眠的莜紫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思索着该如何准备晚宴的演奏。
一个女婢说是受王爷之命来服侍她,随着带来了一些衣物与一把道不出名的古琴。
莜紫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女婢摆弄发饰,更衣,修妆。
一身水绿衫,着翠烟百褶裙,肩披藕色薄烟纱,衬得她愈发小家碧玉,惹人怜爱。
古色铜镜里,莜紫依稀能够辨认出自己的模样,许久不见,似乎都快忘了自己究竟长得什么样,不免有些忧愁。
压下心中的杂念,专注于眼前的事情。
轻放于案牍上的古琴,色泽暗淡,就连木雕纹路也有些模糊不清,琴身的木质微微有了腐朽的气味,看起来是有些年代了。
玉手轻挑琴弦,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虽不及绿绮琴那般美妙绝伦,但也算得上一件佳品,至少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珍宝。
女婢轻掩了门,悄悄地退下。
莜紫试弹了一曲又一曲,终究不得其心,沮丧地搁下了琴,坐在一旁。
“不知那两人如今怎么样了?”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转念又是冷笑一声。
“终究是放不下。”眼里的冷漠被疼惜代替,莜紫深深地叹了口气。
或许无论他们变得如何,无论是爱还是不爱,她都狠不下心,恨不了。
“诶。”莜紫无奈地摇头,“罢了,罢了。”
即便知道他们的能力足以胜任这些指令,即便知晓他们只是机械地执行命令,即便明白一切都只是虚构的囚牢,即便如此,却也甘愿。
“自己真是犯贱。”耳边不断响起自我嘲讽的声音。
或许,只有对自己无力的报复,才能平缓厌恶自己的心。
或许,能做的,仅此而已。
如果那个梦从最初就只是个梦就好了。
粉嫩天空,妖冶紫叶,或许一开始就该是个不存在虚幻。
“算了,事到如今,想这些有的没的也于事无济。”莜紫重新收拾了心情,甩开了那些无用的杂念。
如今她最大的念想就是把握自己的命运,不再是寄人篱下,听人差遣。
她要的是整个商业帝国,她要的别人都给不起,只有她自己去创造。
更何况,她也不屑于别人的施舍。
她要的是她自己。
莜紫坐在案牍旁的藤椅上,随意取了一份谱子,轻拨琴弦,试着弹了一曲,熟练了几遍,便不再过问。
发间血簪散发妖冶血色,点点没入发丝间,渐渐改变着莜紫的血液。
夜幕微垂,繁星点点。
六王府因为晚宴的关系,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格外热闹。
“六王爷难得办一次酒宴,朝中受邀的官员都赏脸来了。”
“是呀,而且今天可是可以饱饱耳福了。”
“可不是嘛,听闻这次弹曲的是前阵子在四王府销声匿迹的高人。”
宾客间议论不断。
喧闹间,无人不在期待这场宴会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