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他无法欺骗她,也或许,是他的私心作祟,她不是他的妹妹,这一点,他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虽然父王隐瞒得很好,可曾经有一次玄月芊不小心划破了手指,那一次他吮过她指尖上的血珠,也就是在那一天,玄月夜知道了玄月芊不是他的妹妹,他与她没有一丝血缘关系,虽然他不知道父王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但皇族的血统是做不得假的,她不是皇族之人。
他知道了真相却没有告诉任何人,小小的玄月夜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甚至在玄月芊面前都没有表现出来,他还像从前一样把她想要的东西送到她的面前,还是任她像一条小尾巴一样坠在自己身后,睡觉的时候抱着玄月芊小小的,软软的身子,那个时候他的心底是雀跃的,直到看着她一天天地长大,父王收到修罗界和精灵族的求亲拜帖,他知道了,他不要她做他的妹妹。
玄月夜孤身一人走在魔宫的白玉台阶上,看着浩瀚的星空,月儿,南宫无双终究还是解开了你的封印麽。
“陛下,二殿下求见。”一个侍卫沉声通报道。
一袭黑袍的玄月轮扬了扬袖子:“让他进来吧。”
玄月夜优雅地踱着步子走进洛宸殿,目光直直的望向坐在王位上的玄月轮,有多久了,自从月儿离开后他再没有见过他的父王。
“你不再恨寡人了?”玄月轮冷声道。
玄月夜薄唇一掀,寒声道:“恨。”
玄月轮眸色一冷,沉声道:“那你还来做什么,滚出去!”
玄月夜勾了勾唇角,薄唇弯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缓缓开口道:“玄月轮,月儿的封印解开了,我会去找她。”
闻言,玄月轮“腾”地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瞪着玄月夜寒声道:“是你做的?”
“不,是南宫无双。”玄月夜扬了扬唇,留给玄月轮一个背影。
看着玄月夜渐渐远去的背影,玄月轮无力地跌坐在王位上,天意弄人,十四年前,他保住了最爱的女儿却失去了最出色的儿子,玄月芊被玄月夜亲手送往人界,却没人知道在那之后他的儿子玄月夜闯进洛宸殿对他说了一番话,那一幕玄月轮至今都无法忘记。
玄月夜抱着凤鸣焦尾站在玄月轮面前,玄月夜的衣衫被鲜血染成妖艳的红,他指着自己说:“玄月轮,你为了七界的安定弃了月儿,我玄月夜立下天道血誓,有生之年,定搅得七界血雨腥风,不得安宁!”
那时的玄月夜陌生得叫玄月轮浑身发寒,而后来的事证明玄月夜的话绝不是玩笑。
魔君寿辰,七界来贺,可就在当日玄月夜一剑斩了神界的大智者白苍先生,九天神女碧雨薇亲自上门却被他废了修为丢到神魔边界的贱民窟里去,玄月芊离开的十四年中,玄月夜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杀人,无论善恶,只要是被他遇到的在七界之内有些名声的,为此,五界之主联合向魔君要个交代,没等魔君做出决断,玄月夜直接扬言与玄月轮恩断义绝,从此各不相干。
此后行事也越发张狂,甚至他身边聚集了一些无法无天的怪胎帮他为所欲为。
玄月芊一行人周周转转终于进了天辰国的领土。
花郁对玄月芊的行为很是不解,应该说是百思不得其解才对,他对那位天辰国的二皇子略有耳闻,自然也听说过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抢婚风波,此时小姐还往天辰走,这不是自己往人家枪口上撞麽?
“小姐,你怎么会想到来天辰国?万一遇到了眠月夜……”剩下的话看到玄月芊警告的眼神,花郁识相的吞回了肚子里。
玄月芊狠狠地白了花郁一眼,寒声道:“这里不是幽羽,那个人的名字不是你可以随便呼和出来的,若是因为这个被有些有心人听到,我扒了你的皮!”
花郁一脸怕怕的表情,咽了口口水小声咕哝道:“他那么了不起怎么不干脆登基称帝。”
玄月芊右脚一提狠狠地将花郁踹了出去。
品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有对花郁那个家伙表示一下同情。
这不,花郁猛地扑到品魔身上磨蹭了几下,口中还哼哼唧唧的说道:“品魔,你怎么不关心一下人家,人家又被小姐欺负了。”
品魔用力地扒开花郁的狼爪,寒声道:“你离我远一点,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品魔的威胁能起到预期的效果吗?这一点玄月芊和南宫无双似乎是不怎么感兴趣,原因是,接过是毫无悬念的,这不,花郁果断无视了品魔无力的威胁,像一块牛皮糖一样趁品魔不注意猛地又贴了上去。
对这对活宝乐此不疲的折腾玄月芊看了一路已经提不起什么兴趣了,但这一幕落在过路人的眼中就不免有些诡异了。
只见路人神色诡异地看着花郁和品魔,不时地还会有两个阿婆指指点点的在说着什么,不过看那表情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了,甚至由于花郁异于常人的美貌,偶尔还会有两个满口大黄牙的大叔对着他满脸淫笑地流口水。
“看什么,滚开!”品魔黑着一张脸对那两个大叔吼道。
那两个男人闻言不仅没有闪开竟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向花郁和品魔走了过来,眼看着这两个猥琐的老男人越走越近,此时连花郁的脸都黑了下来。
玄月芊和南宫无双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等着情节继续发展。
只听“砰”!“砰”!
“啊”!“啊!”两声巨响,
花郁和品魔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收回了脚。
玄月芊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轻笑道:“训练得不错,很有默契嘛,继续努力啊。”
闻言,花郁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带着告饶的口吻乞求道:“小姐,咱们已经三天风餐露宿了,好不容易进城了,能不能赏小的一顿报餐啊,不吃饱没有力气挨揍啊。”
倒不是花郁小题大做,对他和品魔两人来说,训练的确就是挨揍,他们两个就是会移动的人形沙包。
玄月芊十分善意的笑了笑,表示同意:“可以。”
花郁和品魔就差感动得涕泪横流了,得了玄月芊的首肯两人风一样地冲进了这条街上最大的酒楼。
“小二,给爷过来!”花郁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瞧着二郎腿中气十足地呼和道。
玄月芊此时忽然有些后悔方才她心软地同情花郁了,这小子是长时间挨饿的缘故么,怎么跟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似的,见了吃的就走不动道了,他那一声大喊甚至附上了内力,震得玄月芊的耳朵都有些嗡嗡作响,就更别提还要面对周围不断的射来的鄙视,轻蔑,讽刺等各式各样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见不到的目光了。
店小二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面上却堆起笑来应声道:“诶,客官您要点什么?”
花郁夸张的说道:“把你们店里所有的招牌好菜都给爷端上来,还有来一坛五十年的女儿红!”
店小二听着花郁的话心中不免有些犯嘀咕,偷偷地打量起玄月芊一行四人来。
玄月芊等人这些天日夜赶路,都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玄月芊和南宫无双一张俏脸叫灰尘蒙的都快看不出本来的面貌了,加之为了掩人耳目衣裳穿的都是粗衣麻布,乍一眼看上去还真像是乡下进城的土包子,店小二不屑地撇了撇嘴,说话也不客气了起来:“客官,我们这店里的招牌菜都贵得很,不是什么人都吃得起的,你们呢还是点两样菜吃完赶紧离开得了。”
花郁一听火气顿时就上来了,想他花大爷日夜赶路风餐露宿的,吃不饱穿不暖不说,这一路挨了多少南宫无双的毒打啊,南宫无双打他他也认了,可眼下这么一个不起眼儿的店小二都敢跟他叫板了,这哪里能忍!
花郁脾气一上来一巴掌将那小厮抽出去三丈远,离得近的几桌人一个不注意顿时就遭了秧,店小二飞出去的身体撞得相邻的桌子支离破碎,饭菜横飞,那场景好不壮观。
气出了,我们花大爷的心情顿时舒爽了几分,满脸豪气跨马横刀地就往那一坐。
玄月芊低低地说了一句:“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
花郁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小姐放心吧,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话音刚落,这家酒楼的掌柜就被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簇拥着走了过来,花郁本还想客气一句,不料那掌柜的上来就破口大骂:“好你们一群土包子,也不打听打听大爷我这儿是什么地方,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来人呐,给我打,往死里打!”
那掌柜的嘴巴像是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阵,那群大汉便气势汹汹的朝玄月芊这一桌推进。
南宫无双俏脸一寒,冷声道:“三息时间,不许动用灵力,打断手脚都丢出去,少丢一个我就送你去陪他们。”
花郁猛地咽了口吐沫,竖起耳朵听着南宫无双的指令。
只听南宫无双冷冷的哼了一声,眨眼间花郁的身子就像是炮弹一样蹿了出去,众人只觉得什么东西在自己眼前窜来窜去,眼前一花紧接着九亭外面踹来杀猪一般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