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黎明来临的时候,一白一黑两个人正行进在路上。奔驰的骏马带起惊天的尘埃,身后留下一道道遮天而起的龙卷。马背之上,那位白衣男子温文尔雅,御马的同时不住地回头看看身后的黑衣少年。背上之人片刻之前的英姿飒爽突然之间再也找不到了,看上去是那么憔悴,嘴角的血迹依稀可现。他软摊着坐在马背之上,急速飞驰的印迹仿佛要把他从马背之上摔出去,看上去是那么力不从心而又无可奈何。
“画舫,为什么这么做?”白衣少年难以掩饰心中的不解,悻悻然问道。
画舫的声音细弱蚊蝇,没有一丝的阳刚之气,缓缓道:“我……觉得他跟我很像……不是吗?……他可能能成为我最好的朋友。”他的声音又一次淡了下去。
“……”白衣少年怔怔地瞅了他一眼,没有了言语。
半晌,他又问道,“那他也没有将你当做朋友啊?是朋友还能下如此的身手?”他有些不解和气愤。
“你不会知道的……你也不会懂的……我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这种真诚。”他有些神往,痴痴地说着。
“真的搞不懂你是怎样的人。咱们俩共事也有很多年了吧,为什么我还是看不透你呢?”白衣男子又一次陷入了寂静。茂密的丛林之中,只有一声声清脆的蹄声回荡,振摇着整个山林,一只只鸟儿似乎被惊到了,扑棱棱地飞了过去,去找更加悠闲的栖处去了。白衣男子这时终于又吐出一句话,“你怎么向王爷交待?一千战士尽数覆灭,你还受了如此之重的伤。”
“你还不了解他们吗?父亲肯定会责备我,这就不用说了,不过如今我受了如此重伤,想来挨的批评也会减少很多。再者说,我毕竟是他儿子,他也不会拿我怎么样。只是那帮乌鸦嘴又要向父亲敬献谗言,报告我的诸多没用,是一个只懂得吃喝的饭桶而已吧。”说完,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前边的白衣少年,“秋缬,也就只有咱们俩还能相处……”
这样的回答让他哭笑不得而,秋缬也是无可奈何。
白衣的秋缬看了一眼重伤的画舫,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将刚要说的话咽了下去。秋缬注视了他一会,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迅速的转头,口中念道,“抓紧一点,咱们再快一点吧。”说完,他喝了一声,只见绝尘的龙卷更加疯狂了,不断地追着这匹骏马。
“刚才和你动手的是什么人,怎么能将你打成那样?”秋缬的话语模模糊糊,一半被吞噬在了呼啸的风中。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应该就是这一次战争之中对手的统帅。而且就其实力来说,做统帅应该是没有一点问题。”他的回答坦坦荡荡。
而这句话,却让前边的秋缬吃了一惊。原来是他,就是江湖之中久负盛名的异辕阁阁主公孙晔。在众人的传言之中,他就如同神话一般的存在在这个世界。秋缬惊诧,转身问道,“你觉得他的武功怎么样?”
“为什么要问这个?”画舫一下子有些迟钝,“说实话,他的身手无人能及,就是我的师父和他交手恐怕也只能是伯仲之间,稍不注意便要落了下风。”
秋缬突然一怔,喃喃:“那么刚才他是故意没有动手要放你走了?”说完之后,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是这样,他要不放你走,我怎么可能从他手中救到你。再说咱们两人,特别是在你受了重伤的情况下要轻而易举地逃走几乎是不可能的啊!”
画舫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似乎是表示赞同他的观点,然而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奈的伤感。
空林马疾如飞,嘶鸣就像雷闪一般震耳欲聋,两个背影如同憔悴的花朵,已无生机,落了烟花。
沉默的氛围,是这里早晨的特征,当这一股戾气刮风一般而过,激起一阵阵颇不平静的波浪,泛着水花,传播到远方,带着讯息……
“以后可能我又要休息一段时间了吧,这样的战事对我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的问答更像是自言自语。
秋缬也是无语,静静地感受着片刻的安宁,浸入空气的清陵之中。这位秋缬,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一袭白衣飘飘如仙,落落大方如此富有魅力。面色白皙,一眼望去纤尘不染,脸上的一丝笑容隐藏地忽隐忽现,只有认真品味才有同感。
这个人,在哪里出现过呢?没错,是那次的情报之中提到的那个白衣少年——秋缬。
一场风暴遽然停止,就这样收场。诸多不忍竟无处发泄,只有相顾无言。时空之中,谁憔悴了谁的容颜?时空之中,谁粉碎了曾经的誓言?当努力追寻失掉的梦的时候,苍穹已经换了天颜?再也捧不回一丝的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