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听到他的话,眼睛睁得更圆了,似乎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他看着青溪,挣扎着道:“听着……你不该来的……你也……不该参与到这场战争中的……”他咳了几声,又接着道:“如今,一切都晚了……当初你极力劝阻我……我却认为你胆小如鼠,没想到啊……错的,竟然是我。”
“不是你,世界上的事本来没有谁对谁错,胜利的一方都会说自己掌握着真理。而且我也不会让你这样孤单……”青溪说到后来,泣不成声。看着还在努力张嘴试图说话的三皇子,他抓紧自己的拳头,大声道:“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要……”
青溪的嘴角突然渗出一道黑紫色的血线,虽然大家从他的言语间已经听出他的誓死的决心,没想到这事来得这样突然,禁军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到底该不该抓人,又到底该抓谁?
尘封等一干人等也没主意,看着眼前乱成一团却又不知该怎么办,唯一的一件事便是盯着那些杀手,防止他们偷袭。这种时候,他们眼看逃生无望,肯定会狗急跳墙。刚这样想着,有一个蹩脚的二流杀手果然沉不住气,挥出一道寒光,这光正是向着太子的方向奔去。
尘封的动作快如闪电,那人刚刚掷出一道寒光,又想再掷出一道。尘封哪还给他这个机会,一扬手那道剑光已经被挡开了,右手顺势抡出一道凌厉至极的攻击,身体在空中像陀螺一样不停地翻转。
那人大概也没有料到尘封早有准备,措手不及之下,被打了个落花流水。剑光毫不留情,穿身而过。她的身体被劈成两半。周围的杀手一阵心惊胆寒,看到尘封这样心狠手辣只能暗自叫苦不迭。现在逃也逃不掉,刚才攻击也被突然间拿了下来,看来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尘封这样杀鸡骇猴,原也是想告诉他们如果再轻举妄动,他便不客气了。这些杀手们当然心知肚明,此时唯一能做的便是等死而已。
每个人的脸上现出一股沉重之色,虽然曾经也有过豪气冲天,不畏生死的壮志豪言,然而事到临头,当死亡接近的时候,每一个人无论他是谁,总会感到害怕。
这也是人天生而来的吧。有时候死可以解决很多麻烦,可以让很多人不再去计较你,不再和你过不去,然而伴随而来的也有撕心裂肺的痛楚,这种痛楚让爱他的人们更加五内俱伤。
所以,活着有时候也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事情。只是这些人总是江湖道义不离口,满嘴的仁义道德,那副假仁假义的丑恶嘴脸,也实在让人觉得可笑至极。
当初决定杀太子的时候,谁又像现在这样胆小如鼠?想到亲人,便觉得心中难受吧。
尘封也不再去想这些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要看着他们不要伺机寻衅滋事就可以了。
那些杀手被斩杀一人,如今谁还敢动。而且看到对方出手一针见血,更是心头大骇,一时间都呆在那里,傻傻的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唯有那些明晃晃,泛着青锋的兵器,依旧如银月一般皓洁无瑕。虽然沾了血,依旧不折锋锐。只是那血,红的可怕,被不断劈头盖脸落下来的水珠洗涮,熠熠生辉。
天色还早,尽管天空布满了阴云,时辰并不是特别晚。豆大的水珠,“噼啪”作响,很像一首余音绕梁的乐曲。
赏月的人,却实在做出了煮鹤焚琴,大煞风景的事情。这雨,便也成为一种累赘,让人感到那样纠结和无奈。
文人们喜欢吟风弄月,更喜欢颠倒黑白,历史往往在他们手中被化妆的美丽动人,真正的历史也只能悄无声息,暗自感伤。
青溪看着三皇子,眼睛炯炯有神。让人不胜唏嘘的是青溪的眼眶已经布满了泪水,随时都有可能一泻千里。
嘴角的血滴在三皇子的面颊上,三皇子亲切的感受到那滴血比雨水更清凉。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一脸愁容的青溪,道:“你不该来……谁让你……自作主张……”
青溪的眼泪终于倾泻而下,“我说过,这辈子为你付出一条命,我会毫不犹豫,可是这件事我实在不能救你,我实在也没有办法。既然救不了你,那就一起吧,下辈子我们还做主仆……”
三皇子微微道:“下辈子……下辈子我们一定……做最好的朋友,我也不愿生在帝王家,你也不会是平民,我们锄奸扶弱,纵横江湖。”
“一定一定……”青溪连连道。手臂已经开始颤抖,看来他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三皇子终于阖上了眼,青溪看着安详的三皇子,也倒了下去。
这时,太子也已经冲到了三皇子的身边,大声吼道:“三弟……”
夜晚很静,除了雨声。这一声吼叫震耳欲聋,撕心裂肺。
太子心不在焉的想着什么,喃喃道:“他是我的好弟弟,我之所以不让他带兵,并不是我看不起他,我只是不想让他卷进这无穷的陷阱里……”
尘封也在太子身边,破晓天也一脸迷茫。看着这样两败俱伤的结果,破晓天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
半晌,破晓天怯怯地道:“太子殿下,那些人怎么处理?”
太子这时也已经恢复平静,看了一眼那些不到五十人的杀手,摆了摆手:“让他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