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骑兵部队并没有出乎路西德伯爵的预料,骑兵比步兵速度快,这并不奇怪,不仅作为突击敌人侧翼和后背的主要力量,而且往往还要充当斥侯的工作。因此他早早就派出了自己的斥侯部队寻找敌人的骑兵,同时在高地的周围挖掘了陷阱,一得到消息便迅速将军团摆成了龟甲阵。这些陷阱并不是为了对付骑兵团,而是为了对付敌人的重步兵团,按理骑兵是不会攻击以龟甲出现的步兵军团的,因此这些陷阱都演示得很好。他要做的只是吸引敌人骑兵的注意,让自己的骑兵部队有机可乘。可是大出伯爵预料的事,敌人的骑兵团并没有像他设想的那样在外围游弋,吸引士兵们的注意力,制造紧张气氛来打击自己的士气。相反,刚到不久的骑兵团居然忽然向自己发起了正面冲锋。这种反常的举动吧伯爵吓了一跳,虽然知道敌人的指挥官是个不懂军事的门外汉,但是这样的举动实在是超出了普通人的常识。虽然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还是下达了迎击命令。随着传令兵的来回跑动,第一排的盾牌手们将自己大盾下面的尖角重重地插入土里,后面的长枪兵也从盾牌间的缝隙中伸出他们锋利的长枪,整个龟甲阵顿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刺猬。弓箭手们在指挥官的口令声中拉满了弓,箭头闪着寒光指向天空,大战一触即发。
骑兵的集团冲锋是十分可怕的,冲锋时所产生的噪音加上视觉效果会使得面对他们的步兵们感到震憾,尤其是那些训练度较低的士兵,是很容易因为这种恐惧症而导致崩溃的。在己方步兵军团与敌人相持不下时,骑兵的投入往往可以起到扭转战局的作用。但是路西德的这支步兵军团并不是那种普通军团,而是一只精锐部队。这支部队曾经在与阿拉伯人的战斗中屡立战功,并在一次战役中,救出了御驾亲征,被敌人骑兵部队包围的拜占庭帝国皇帝,被皇帝赐予了“沙漠之鹰”的称号。因此这支部队不仅有着优良的军事传统,而且是一支完全克服了骑兵恐惧症的精锐中的精锐,否则路西德伯爵也不敢离开城墙的保护,在这里与敌人决战。而对于这些,西萨斯一无所知,他正陶醉在万马奔腾的雄壮气势中。处于狂热之中的骑兵们争先恐后地催动自己的战马,使得队伍原本就已经有些散乱的队形更加糟糕,利于冲锋的三角形锋矢阵由一个大箭头,变成了多个小箭头同时突出的怪模样。
眼看着就要冲到敌人面前,忽听轰的一声,第一匹战马冲入了敌人的陷阱中,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陷阱中的尖木桩连人带马戳成了刺猬。紧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轰响和惨叫声响成一片,原本杀气腾腾的集团冲锋顿时像被人一把揪住尾巴的野猫。等狂热的骑兵们被眼前的惨状惊醒时,已经因为前面的骑兵和战马倒下来,挡住了后面人的路,剩下的骑兵们很快便挤成了一团。掉入陷阱,被马尸绊倒,侥幸未死的那些战马和骑兵的惨叫声像一把重锤砸在骑兵们的心头,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经过多年的安逸生活,现在的伦巴德人早已不负但年祖先们睡帐篷,啃干粮,为了果腹为拜占庭人充当雇佣兵时的勇武了。而厄运现在才刚刚开始,陷阱的布置是覆盖整个弓箭射程的,这样可以最有效地杀伤敌人。本来由于冲锋中的骑兵速度快,弓箭手的攻击并不理想。但是现在敌人骑兵冲锋受阻,骑在马上的骑兵立刻便成了弓箭手们的靶子。随着指挥弓箭兵的两位千夫长大手落下,如飞蝗一般的箭雨带着呼啸卷了过去。虽然所有的骑兵们都举起左臂上的盾牌,但是骑兵用的盾牌是一种中型盾,保护了人,保护不了马,有些甚至马和人都没有保住。被射死的战马自然将自己的主人摔下地来,而受伤的战马人也惨嘶着人立而起,一些倒霉的主人同样被摔下马来,更有甚者,因为挤得太近,被人立起来的战马从背后踢下来的。摔倒在受惊的马群中是悲惨的,很多人就这样被马踩死。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骑兵们当初的豪情早已被绝望代替,连想起自己那个愚蠢指挥官的时间也没有了,纷纷一手举着盾,一手拽着缰绳大声呼喝,企图控制受惊的战马转身逃跑。
“哼!一群蠢货!”眼看着陷阱前乱作一团,企图逃跑的敌人骑兵,路西德伯爵冷笑一声,“命令弓箭手不要管前面的敌人,集中攻击敌人的后队。”伯爵的命令被很快传递下去,弓箭手们的箭雨迅速集中到敌人的后队上,那些企图向后逃跑的骑兵大半被射下马来,许多人是后背中箭。但是前面有陷阱和敌人完好无损的龟甲阵,除了向后逃,骑兵们已经别无选择。而此时,他们的指挥官西萨斯爵士也傻眼了,心目中的伟大胜利变成了惨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冲得迟些,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骑术不精,马跑得慢些,现在变成刺猬的就是自己了。一想到这些,西萨斯顿时腿脚发颤,虽然心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逃跑,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这一个念头,但是以往令他骄傲的好嗓子这次却吐不出一个字来,只剩下咕噜咕噜的声音。而他的亲卫们也被眼前的惨状吓傻了,不过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正规军,当第一名成功逃脱的骑兵浑身是血,一脸惊骇地从不远处冲过,亲卫队长当机立断,一把揪住西萨斯马头的缰绳,毫不犹豫地与其它亲卫一起护着自己的指挥官,掉转马头加入了逃跑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