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唐室破败以来,中原内乱,契丹趁势崛起,侵扰北方,大片的土地丢失,落入异族之手。”黄俊不无心痛地道:“但你们折杨两家一在府州一在麟州为华夏捍卫着北方,东抗契丹,西御定难军,中原赖之。对你们先辈为华夏做出的贡献,朕一直感佩于心,早想表达一下敬佩之心,无奈一直没有机缘。朕听说你们府上设有折杨两家先辈的灵位,朕今天就到他们灵前上一炷香,略表敬意。”
要是没有折杨两家钉在北方,北方领土丢失得将会更多,对折杨两家先辈的英雄故事黄俊是耳熟能详,能在他们的灵前上一炷香实是快意之事。
折德扆杨业他们都是没有想到黄俊会有如此大的恩赐,无不是激动不已,道:“皇上,这万万不可!臣的先辈虽然略有贡献,但还当不得皇上亲自拜祭。”
黄俊还没有开口,李重进道:“你们对皇上不了解,我和皇上一直风雨同舟,对皇上的心思还略知一二。十年前,皇上就曾感叹过‘折杨两家真英烈也’,你们就不要再说了。”
黄俊点头道:“没错,对你们两家的英雄事迹朕是闻之久也,一直无缘表达,今日才有机会,就让朕一尝夙愿吧。”
话已到这份上,杨业他们自是不再推辞,领着黄俊他们来到先辈灵前,黄俊拈香在手,祝道:“折可久,杨信,以及府州麟州无数英雄儿女:您们为华夏捍卫北方,中原赖之,华夏承你们之恩多矣!朕今日到此一祭,以慰生平!朕已光复幽云,来年将提兵北上北击契丹,还北方以安宁,您们的在天之灵有知,可以瞑目了!”折可久是折从阮的字,折赛花的祖父。
李重进,石守信他们对折杨两家也是敬佩有加,也自上香一炷,以表敬意。
杨业折德扆领着折杨两家人众拜伏于地,哭泣难言!
黄俊亲自拜祭,意味着两家的英雄事迹正式得到确认,先辈的奋斗终于有了定论,还有比这更让人激动的事吗?
祭奠完毕,黄俊领着众人重新回到客厅坐下来,折赛花张罗完毕,就要退下去,黄俊阻止道:“杨夫人留下。”
折赛花知道他们要谋及军国之事,谦道:“皇上,赛花一介女流,不敢惹人物议。”
黄俊笑道:“你这个女流可比男子汉都强,当年你代折府州将兵大破契丹之众,那是何等的英风豪气!你也是精通兵道之人,朕正要听听你的意见。”
“谢皇上恩典!”折赛花坐了下来。
杨业试探着问道:“皇上,臣以为按照现在大周的情形,不宜与契丹大战。中原虽日趋稳定,但是毕竟时日很短,就是把大周的实力拼光了,也不能灭掉契丹。臣以为幽云光复,并州已下,皇上应该集中全力南下,统一国家才是上上之策。”
黄俊点头道:“你的话很对,依大周现在的实力要想灭掉契丹无异于痴人说梦,根本不可能做到。但是,朕以为只要集中兵力打上一仗,把契丹大为削弱,让契丹在十年之内不能犯边,还是能做到。现在,耶律寿运和耶律喜隐已经叛乱,契丹忙着处理内乱,无力南顾,这是削弱契丹的良机,朕一定不会放过。”
韩通眼睛放光,道:“皇上,我大军连下幽州并州之地,锐气正盛,现在北上还来得及,臣愿率军深入大漠!”
折德扆忙道:“皇上,万万不可。现在进攻大漠不是时机,原因主要有三个:一是我军征战半年之久,士气虽旺却是疲惫不堪,极待休整。二是皇上此次出征以攻打幽并之地为首务,对进攻大漠没有准备,仓促出兵恐有不测之事。三是现在已近九月,大漠的天气已趋冷,再过二十来天就是飞雪连天,不要说我们不适应大漠的严寒,就是契丹人也是受不了,难以征战。是以,臣以为还是暂时收兵的好,来年再战才是上策。”
黄俊点头道:“折府州久与契丹相抗,对契丹是再熟悉不过了,你的话可谓金石之言,朕也是这样看,所以朕才决定来年再与契丹大战。”
折赛花提醒道:“皇上,以我之见,契丹最厉害的就是骑兵,在无遮无拦的大草原上与契丹的骑兵交战,大周骑兵不足,恐难有胜算,要是稳妥一些的话,可以多造强弩,给契丹的骑兵大规模杀伤。只要破了契丹的骑兵,这仗也就胜定了。”
“对啊!杨夫人所言极是!”石守信很是赞同折赛花的话道:“臣也是这样认为。盛唐之时,中原的马匹主要来自于草原,那时草原上的回鹘突厥不时向朝廷献马,再加上朝廷购买,这马匹充足。现在,草原落在契丹人手里,回鹘也不听调令,中原的马匹日渐短少,用骑兵和契丹在大草原上对抗不太现实。”
黄俊笑道:“契丹的骑兵朕自有办法破掉,这事你们不用担心。”
折赛花接着分析道:“既然这样,那这仗就好打了。皇上,以大周的情形此战应该拿掉丰州和上京为宜。丰州和上京皆是富饶之处,若是没有了这两地,一是契丹的国力难以提升,二是可以阻止契丹向西扩张,让契丹不能兼并回鹘以自强。幽州已失,契丹的粮仓就只有辽东之地了。对于辽东之地,大周是鞭长莫及,但可以结交高丽,由高丽来骚扰。”
历史上的契丹向西扩张,一直到现在的中亚地区,是以辽国给金国灭了以后,还有一个西辽。当时的契丹领土面积比起北宋只大不小,再加上拥有幽云、辽东、丰州这三大粮仓,其实力并不比宋王朝弱,这也是宋王朝屡吃败仗的一个原因。
黄俊拍掌叫好道:“韩熙载回李唐之前也建议朕拿掉丰州,结交高丽骚扰契丹,没想到杨夫人也有如此眼光,真是了不起啊!”
这话说到众人心里去了,齐声称是。
折赛花谦道:“一得之见,不敢有辱圣听。”
黄俊接着道:“朕今天到你们府上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有了你们这意见,朕就有了一个大致的方略。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该为北征做准备了,朕离开汴京已经半年了,要赶回去做准备。杨业,并州军你最熟,你去挑选一批精锐出来。”
杨业领命道:“遵旨!”
黄俊下旨道:“韩通,你久治水军,对水利在行,你去幽州把赵匡胤换回来。还有,你要发民夫把永济渠给朕疏通,来年的军需物资要从永济渠运送。幽并虽下,但军队的问题也不少,朕要整顿,需要你们出力,所以你们都跟朕回汴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