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无意怕另外一个侍卫也是内奸,用他仅剩的力气压住我不让我上楼叫上许表姐。他好不容易拿回一条命,当然恐怕再次失去。
‘对不起了,借马车一用。’我心里暗暗说,然后瘸着自己的腿,连抱带拖地拉着甘无意爬上了不知道谁的马车上。将甘无意放置在我的身边,让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将缰绳放在他的手中,我自己执马鞭,既然没有许表姐和她的侍卫,就只能让甘无意驾驭马车。因为我十分清楚,我不行。
闭着眼睛,在马屁股上狠狠打了一下,马嘶吼一声,开始飞速奔跑。多久后,眼睛都闭累了,我听到甘无意在身边轻声地驾马,感到脸上吹拂来的夜风,我以后这是很舒适的生活,悄悄地睁开了眼。见到的,却是漆黑一片的田野,隐藏着一双双荧光的圆球。我猜想,那是田野间的狼。
啥时手中的鞭子又再一挥,打到马匹背上,我再次紧紧闭上我的双眸,不愿再睁开一丝一毫。原野的夜晚,漆黑得阴森,让人能打几百个寒颤。渐渐地,甘无意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是累极了吧,却依然没有罢工。感谢他,虽然现在我们是在救他。
在不知道多少时辰以后,黑色的幕布渐渐褪去。甘无意再也坚持不了,我的肩上越来越重。我轻声像妈妈一样对他说:‘你休息吧’。然后我感到肩膀更加一重,他沉沉睡去。一手接过他手上的缰绳,一手托着甘无意的脖子,将他缓缓侧卧我的大腿上,睡在我的手上。前方不知道是哪,茫茫一片大陆,我唯一的方向,就是向前。
又是多久后,眼皮上方终于出现了一点点五点的微光。见到清晨的阳光,像是见到我世界里的希望之光。那一刻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我抬起那只牢牢抓在缰绳上的手,往脸上轻轻一擦,我的脸颊竟是布满了整夜的泪水,绝望的,恐惧的。也许笑一笑,它们也可以如荷叶上的露珠。只是我笑不出来。一整夜加速的心跳,紧绷的神经,不会在见到阳光后缓和。安全是否还远远没有来到呢。
从来没有想过,第一次在汉朝看日出,竟然是在这种状况下。这样一个不如意的开始。
早上八点的天,甘无意似乎是醒来了,我感到腿上的重量渐渐减轻。他爬离我的大腿,拍了拍我的肩,还没说什么,被转过头来的我震住了。
我来不及把脸上的泪水擦干。
我连忙将头再次扭过,用手将泪水全部甩掉。
良久,他说:“让我来吧,你去休息。”扯过我手上的缰绳和鞭子。我想让他去休息,毕竟受伤的那个是他。他却在我之前抢先道:“你不熟悉。我来。”
我苍凉地笑一笑,说:“不如停在这,一起休息吧。”
“不行。”甘无意非常坚决地说,“这里还不安全。”
我是想陪他的,无奈一夜的惊慌弄得我实在很辛苦了。闭上眼,靠在车厢前的柱子上睡去。
不知道他赶了多久的路,等我再次睁开眼睛,马车很安稳的停着。发现我周围是红木,红木背后发着暗暗的光,那光拼命地要设进来,却被当着。这是马车里面,甘无意竟将我抱进了马车里面。我走出马车,太阳在头顶照着,大约是中午吧。没有见到甘无意在马夫的位置上,到处张望的找他,发现原来我们停在了一个茶寮附近。远处,终于找到他的身影。甘无意见到我的身影,走上来递上两个馒头。
我看着他,说声‘谢谢’,接过他们,自己埋头啃馒头。“甘无意,你昨夜一夜赶车,休息了没一个时辰,不如现在你进去休息吧。我现在也……不会再害怕了。”
甘无意就这样看着我,良久。他的眼珠越来越往下沉,眼皮挡住了他的眼睛,我看着他转身的背影,走进了马车车厢里。
昨天晚上,其实真正辛苦的是他吧,我不过是在看见那些恶狼发绿光的眼睛后,感到孤独无助害怕了而已。是他差点没了性命,是他受了重伤半死不活的,是他为了国家差点被人谋害,却也是他熬夜赶马车,也是他一夜不眠,也是他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在保护我们。不是将军就体质好,将军也是人,将军被人砍了也会死,将军累了也要休息。想到这,不禁想到,不知道这个将军吃了饭没有,还是把馒头都给我了。
摸摸自己的腰上,幸好我不是生来就是大小姐,知道一定要有一点钱在身上,这回总算派上用场了。把那一个咬过的馒头放在马车上,我跳下车走向茶寮。
没等人来招呼我,进门我就喊:“老板,麻烦给我五个馒头。”或许这不符合淑女的行为作风,但是甘无意还一个人在外面的马车上,我可不能丢一个伤兵独自在外面。不知道五个够不够甘无意吃呢?我对他的食量完全没有底。“马上来,客官。”里面回到。
北面山道出现两个人。
一个虎背熊腰,偏偏长了一张鼠脸,另一个瘦如干尸,却形容猥琐。两个反差极其强烈的人,并排而行,大摇大摆地朝茶寮的方向走去。
我本是低头在那茶寮老板的手上接过五个馒头,将腰上的碎银给他,他没有说谢谢,却说‘你真的有银两给我阿’。怎么,我现在看上去很穷么。我拿到馒头后转身抬头,不自觉将注意力放到渐近的二人。不看还好,一看他们的怪模怪样,我感觉自己像进了动物园。我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说,“造物主真是太神奇了!”
那两个人走过来的人手上都抓着大刀。我随便坐下,扮出一副民女状,行为粗鲁举止不雅,毫无利益地吃着馒头。他们在我不远处将大刀豪迈地放在桌子上,那响声震得大家都蹦了起来,茶寮后面的马车也似乎震了一下。他们两个坐下,凶狠地朝老板喊道:“老板,给几碟小菜,一壶上等好酒来。”等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像是北方人。细看他们那古怪的样子,也不像是长安城内的中原人。老板惟恐地回答是,三碟小菜一壶酒马上就端到他们的桌面上。老板说:“客官慢用。”然后又恐慌地退下去了。大口大口地喝着酒,一个怪人气急败坏地说:“真妈的倒霉,找了大半天都找不到那个狗屁将军。我们十几个兄弟都被他杀死了,******竟然还能跑掉。大哥,你说他会不会在一天时间内就逃回到长安城去了?毕竟这里离长安也很近阿。”
另一人回到,“不可能。”他很坚定地说,“那狗将军只有一个人,而且他背后被我们兄弟砍了几刀,肯定走不远。既然不在那客栈里,就在别的农家里。”
我心里一惊,他们口中的狗屁将军不正是甘无意。看来昨晚离开客栈是正确的,不然甘无意被他们搜出来就末日了。
“大哥,二哥,有消息了。”远处又一个长相怪异的人出现,冲忙地跑来,道:“有个人说,昨晚狗将军被一个小姐救走了。这个人应该可信,他说他是被安排在长安的内应,听得出他说的是咱们北地话,自己人。”
自己人,肯定就是阿包,我记得阿包说过他是北地郡的。“大哥,我在想,既然将军是被一个女人家救走的,而且还是个小姐,晚上肯定不敢离开那小镇赶路,就算大清早就开始赶马,马现在也还没能跑到这,不如我们原路返回缩小范围寻找。”
那大哥听后没有回答。他又喝了一杯酒,抬起头时正好和我四目对视。我心里紧张起来,但绝对不可以让他们有丝毫怀疑我是小姐,咧开大嘴对着他们傻傻地笑。“兄弟,我们走。”两个怪人起身离开茶寮,走过我时,说了一句“真乱。”我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消息在地平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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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刻开始,我们的小雪滢就要接受很多很多的考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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