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冬天,在那些干chai烈火前和呼拉圈里,消耗掉了一大半。
因为天气冷冽的原因,义父义母也不让我们出去(最反对我们出去的是二夫人),也就没机会再去萧大哥那赏梅花了,但我在许家那一周两次的书法课还是照常。这段时间里,多得了甘无意的披风,我猜是他的披风里隐含了很多内功,还真的能令人暖和不少。
许表兄嘛,正如之前所说,从此成了我的小怪兽,上课完全没有先生样。我想学‘丑’字他就要教我‘丑’字,我想学‘蠢’字,他就得先示范写‘我是春虫虫’。让我天天都调侃他‘儒生’。
只是有一个人,在我面前依然那么威武,那就是陈姑姑了。虽然再也没有被她打了(这得多得在很久之前,绩同表兄替我求过情),不过牛肉干(警告)倒是收过不少。当然在她的严格教导下,我的宫廷礼仪是进步不少(注释1)。
我可怜吧,大冬天的还那么多课上。
仔细想想,这个冬天晴姐姐其实才是最可怜的。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被我控制食量,这是吃不饱;在这个令人嗜睡的冬天里,每天早上被我抓起来训练,这是睡不足。吃不饱,睡不足,她有过个安乐的冬天吗?只是,俗话也有说,有付出,才会有收获,大半个冬天下来,据我目测得知,晴姐姐瘦了有十几斤,只需再减十几斤她就可以成一标准美女了。
说回今天,今天是个比较特殊的日子,因为刚刚陈姑姑带着一个小太监来了我们府上一趟,说是傅昭仪宣我入宫,有要事商议,如今陈姑姑在外面等着,准备和我一起进宫面娘娘。话说这个傅昭仪可不是一般的利害,差一点点她就是皇后了,元帝因为宠爱她在登基时(也就是6年前)专门创造了‘昭仪’这个皇后之下,妃嫔之上的名号(注释2)。所以义母才特别‘拜托’陈姑姑和我一起进宫。
“滢儿,义母不能陪你进去了,记得要好好的听陈姑姑的话,在傅昭仪面前好好表现,为日后好好打算,知道吗?”义母拍着我的手背,意重心长说。
不是好好照顾自己,是要好好听话。“义母,我会……听陈姑姑的话的。”
陈姑姑走进说,“史夫人,我会好好看着三小姐,是时候走了。”转头对我说,“三小姐走吧,别让傅昭仪久等了。”我没有任何不舍,跟着陈姑姑和小太监离开了史府。
“公公,不知傅昭仪召史三小姐是为何事?”
“陈姑姑,我们这些奴才也是奉命行事的,哪敢问娘娘阿。你们见了娘娘就自会知道了。”从窗帘角偷偷见到陈姑姑塞了几锭碎银到那个太监手中,低声道“麻烦公公稍微偷漏一点……”小太监犹豫一下。
还没等太监考虑好,另一把声音从外面穿入轿中,“公公,能否让在下和三小姐说两句话?”真的是,挡住我偷听。
“是许都尉阿,当然可以,停轿。”轿子停下,我从里面步出。许立站在我对面,说表妹在宫里要万事小心,记住儒经里面的教导,说完就作揖离开了。奇怪他并没有教我什么儒经阿?
回到轿子里,只剩下太监笑着对陈姑姑说了什么,陈姑姑也笑笑,可惜他们音量太小,我什么也听不到。放下那窗帘,发觉刚刚从手中掉出了一个白色的东西现在落在轿子上,是什么呢?我弯低下身子想捡起来看看,哎哟,人抬还是没有轮胎安全,差点我就来给狗吃屎了。
“小姐没事吧?”外面的抬轿人感到我在里面的震动,关切地问。
我扶着小窗,我坐回在轿子上。拉开窗帘说:“没事没事。”
“狗奴才,怎么连轿子都不会抬了?”那个太监用他的阴阳声怒斥着其他太监,我自认是我活该,却因此大意没听到那太监心底的声音。
手中抓着的是一张纸条。肯定是刚才许立塞给我的,我打开纸条,上面写了两行字,上面一行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下面一行是‘小心傅昭仪’。
在漫长的颠簸中,我终于到达了皇宫大门口,在里面可就不能再坐轿子了。而后又在漫长的步行中,到了傅昭仪的宫殿--临溪宫。临溪宫富丽堂皇,虽然不是镀金镶银,但气派依然可从门口那两根雕满百鸟的大柱子得知。
“在傅昭仪面前记得要谦虚。”我眼珠子向上看,谦虚阿。“是的姑姑。”
“史三小姐,娘娘请你进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傅昭仪端庄地坐在主位上,面带微笑看着我,看得我好不自在。“停住,请安”陈姑姑在我耳边小声说。
“小女史雪滢参见娘娘。”
“微臣参见娘娘。”
傅昭仪没有离开她宝座,以亲切的口吻说:“陈姑姑也来了。快起来,免礼。”
“谢娘娘。”
“史妹妹别见外,过来给我好好看看。”她像我招招手,我看向陈姑姑,陈姑姑笑着点头。站在她面前,她非常大爱地牵起我的小手,在我手背上拍了拍说:“果然是个聪明伶俐的好姑娘。”难道我的脸上写着聪明二字?只听傅昭仪继续说,“听说史妹妹在短短的几个月内令史家大姑娘脱胎换骨,不知妹妹有什么灵巧的法子,可否也教教我们宫中的姐姐们?”原来是为了这事,看来在一个八面威风的家里呆着,好事也能传千里。
我心里轻飘飘的,但是要谦虚,谦虚。“回娘娘,小女不才,各位娘娘都是沉鱼落雁之容,是小女无法办的阿,又怎再需要让小女来教娘娘呢,是小女要向娘娘学习才对啊。”
玲珑般笑声传入耳中。“真是讨人喜爱的孩子。那就这样定了,你在这住上一段时间,让我们好好讨论讨论。麻烦陈姑姑转达给史夫人,就说我看着史妹妹喜欢,留在这陪我一段时间。”
“娘娘,这……”
语气一转,变得严肃“有问题吗?”
“当然没有,那微臣这就告退。三小姐。”陈姑姑第一次向我鞠躬,双眼紧紧看着我,在叫我要遵守规矩。我知道的了。就这样,我留在了后宫中。
其实宫里很好玩阿,菜又好吃,鹦鹉又好玩,最重要的是傅昭仪是个大美人,人又超级善良的,后宫一点没有许立说得那么恐怖,除了阴气太重之外。
一入宫门深似海,没错。只是这里面的利益关系与阴谋,我却在五年后才慢慢开始通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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