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本是忙碌时期,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无论是寄尘母子三人还是薛长奕都在陆家住了十来天了。这十多天让陆思思感觉那是一个心力交瘁,寄尘这娘儿仨也不知道是不是灾星下凡,总是弄出这样那样的事情来。但是每一次她们又都是无意的,认错态度也极为诚恳,弄得陆思思没法发火儿。更让她头疼的是薛长奕的问题。
薛长奕这个货这回似乎是动真格的了,不但跟着寄尘忙前忙后,端茶递水,极为谄媚,而且在寄尘惹出事情之后,还往往强词夺理,专门跟陆思思对着干。唯一让陆思思感到安慰的是,寄尘的态度还算是端正,最起码没有因为薛长奕的回护而否认自己的错误。
薛长奕和寄尘这俩人最让陆思思感到头疼的是,寄尘态度不明。倒不是说寄尘玩弄薛长奕的感情,陆思思也注意到寄尘已经尽可能地和薛长奕保持距离了,可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面,碰面和讲话这种事情还是避免不了的。不过陆思思更加希望寄尘能够把她自己的想法明确地说出来,而不是类似于现在这种委婉。薛长奕那种没有眼力劲儿的人,或许只有等到他真正知道自己没戏的情况下才会放弃。
只是这样还不算完,严格说起来,这也不过是同在她家住的房客之间的问题,而真正把事情牵扯到她身上,并且火上浇油的是薛长奕他妈给陆思思打的一通电话。那电话里面倒也没有说什么关于寄尘事情,只是薛长奕他妈从薛长奕最近的言行里面感觉出不太对劲,问问陆思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同时让陆思思帮忙给薛长奕物色合适的姑娘。
陆思思又是下了夜班,结果她一进门就听见厨房里面哗啦哗啦的乱响。她精神紧张地对着在趴在沙发里面看电视的锦生问道:“厨房里面是谁?”
锦生用遥控器不停地换着频道,懒洋洋地说:“是薛叔叔。”
如果说还有什么事儿是陆思思感到满意的话,那么只有称呼这一项了。无论是对于邵延礼,还是薛长奕,这俩娃娃统一称呼为叔叔,而只有对陆思思叫姐姐。陆思思倒不在乎突然比那俩人小了一辈,只要是不把她称呼得很老气,她就感到高兴。
不过,在听到是薛长奕后,陆思思的心又“噌”的提了起来。上一次厨房被烧的事情之后,他们足足收拾了一整天才弄干净,这一次别是又惹出什么事情来了吧。
“诶诶诶,你又躲里面干什么呢?”陆思思飞快地推开虚掩着的厨房门,对着正在忙活的薛长奕的背影问到。
“一大早的,你乱嚷嚷什么啊?”薛长奕转过头来,不乐意地说道:“我哪儿对不起你了?你怎么老是这么针对我啊?我这不是在准备今天做饭要用的东西吗?”
“真的?寄尘她们没再弄出什么麻烦来?”陆思思怀疑地问到。
“你这人怎么那么多疑呢?来来来,你自己看,到底有没有事情。”薛长奕侧开身体,让陆思思看清楚厨房里面的情况。
“哦……这儿看着倒是挺好的。”陆思思有些尴尬地说到。
“人家寄尘也不容易,你把那么多家务都推给人家了。她得慢慢学着做啊,有个一差二错的,你就不能担待点儿吗?非得揪着不放?”难得有一次站在了理上,薛长奕连忙借题发挥了一把。
“算你有理一回。”陆思思撇了撇嘴,不甘心地说。
“你口袋里那是什么?”薛长奕朝着陆思思防寒服的口袋努了努嘴。
陆思思伸手摸了摸口袋,摇头说:“眼还挺尖,给你的东西。”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大信封,然后又打开了信封拿出了几张照片。
“你妈让我给你物色对象,我这不是托人去找了吗?这是刚拿来的照片,我已经筛选过一遍了,这都是条件比较不错的。”陆思思说着就把照片给薛长奕递了过去。
“陆思思你什么意思啊!”刚才还好好说话的薛长奕一把把陆思思的手打开了。
“嘿?我什么意思?这是你妈的意思!”陆思思也不乐意了,薛长奕这点破事儿她原本就不愿意管,如果不是牵扯到了寄尘,她根本连问都懒得问。
在来到陆家的第一天,寄尘就已经清楚地说过她有意中人了,离家也是跟人私奔的,陆思思也早就把这段事情告诉给薛长奕了,但是薛长奕干脆选择充耳不闻。
一提到薛长奕他妈,他原本十足的气势立刻瘪了下去,垂头丧气地说:“你就不能帮我挡挡啊?”
看到他那可怜的模样,陆思思也说不出什么狠话了,她挺无奈地摇头说:“我也想有义气啊,但是你妈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真给你挡了,反而来事儿了。再说了,寄尘那情况我也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你稍微面对点现实吧。”
“她只要一天没嫁人,我就有机会。大家都是公平竞争,既然那个男人不在寄尘身边,那么也怨不得我趁虚而入了。”薛长奕干脆地说到。
“难得看见你男人了一回。”陆思思忍不住摇头笑着说到。
薛长奕突然蹲下,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小挂件,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诶?”陆思思伸手拿了过来,说道:“或许是刚刚拿照片的时候从口袋里掉了出来。这是一个神神秘秘的小孩送给我的。他说我最近犯灾星,诸事不顺。我觉得挺对的。他给我这个说能辟邪挡灾。”
那个挂件不大,只是个手机链,上面穿着几颗玉珠子,最下面拴着一个小巧的玉雕斧钺。当然,陆思思也不会真的相信这真是什么玉制的东西。
“就一个小破孩子说的话你也信。”薛长奕嘲笑到。
陆思思提着绳头摇动了一下那个挂饰,笑着说:“你还真别那么轻易下断言,那孩子确实神神秘秘的。十来岁的年纪,却总是在大半夜出现,我看他身上穿的衣服和行为举止什么的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而且据我同事说,他只在我上夜班的时候出现,其他日子都没人见过他。”
“说到底不就还是一小孩吗?”薛长奕不在意地说。
“随便你了,反正是人家心意。”陆思思笑着把那挂件挂在了钥匙圈上面。
薛长奕以为谈话结束了,转过身去继续摆弄那些青菜,结果陆思思又蹦出一句话来让他差点气得跳脚。
“你差不多得从这儿搬出去了。”陆思思慢悠悠地说到。
“陆思思,你有完没完!”薛长奕大声质问到。
陆思思也不害怕他生气,直接说道:“你妈的意思。再说了,你总在这儿赖着我也很困扰啊。你算算你每天吃多少东西吧,一电饭锅的米饭,你自己一顿就能吃下一半,这还不算你吃的菜,那个更贵。大哥,我一穷打工的,我没钱养活你啊!”
薛长奕理屈词穷地看着陆思思,憋了半天的劲儿,最后蹦出一句:“我给你饭钱行不?一口价,连房钱也给你!只要你别违背新中国对于自由恋爱的国策下黑手阻挠我们就行。”
陆思思摇头说:“你拿什么给我啊?你自己算算你都几天没干活儿了,你那工作不就是一份活一笔钱吗?你自己有房子不去住,非要跟我们挤在这儿。就算你有收入,就你现在赚的那几个大子儿,连你自己都不够养活的,你还想干什么啊?让别人跟你一起喝西北风啊?”
薛长奕像是被欺负的小狗一样用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旁边的调料罐,耍赖地说:“我就要住这儿,我给你钱,不管我去干什么,我肯定能赚来。你也别管我和寄尘的事儿。”
陆思思看了他一会儿,扔下了几句话:“你随便吧,你去卖身我也不管你!还有,那话别跟我说,跟你妈说去!”说完,转身离开了厨房。
寄尘和两个娃娃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面,看着陆思思带着一身火气冲回了自己的房间。她们都听到了陆思思和薛长奕之间的对话,寄尘当然明白那其中有一些话是陆思思故意说给她听的。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陆思思的背影。可是当她看到陆思思拿着的钥匙上面拴着的那个挂饰的时候,瞳孔猛然收缩!
“诶?我看到了什么?”一直在看电视的锦生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惊讶地看着陆思思的背影。
“那个东西是何人给她的!”寄尘平静的语气之中隐藏着怒意。
锦生看了看她,冷笑着说:“或许我们很快就会遇到老朋友了。”
陆思思生气地关上房门,对于薛长奕,她感到一些歉疚,因为刚刚说的那些鄙视他赚钱能力的话,似乎真的伤害到了薛长奕这个大龄男青年的纯情内心。
薛长奕这个人就是个典型到可以拿去解剖的宅男,他的本职是个翻译,不过他不想朝九晚五的上班,结果只是从翻译公司那里弄一些零散的工作来做。如果他能更加认真一些,以他的能力来说完全可以赚到更多的钱。这人虽然龟毛了一点,但是本性上还是偏向害羞和纯情的。
薛长奕的妈和邵延礼的妈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陆思思完全能够肯定她二姨是绝对不会接受寄尘。现在寄尘还没有被他打动,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如果万一寄尘真的被薛长奕那种笨拙的死缠烂打打动的话,那么绝对会上演一出极为狗血的八点档连续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