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东与房客的同居生活本应该是平静的,但是这种预想中的平静却很快被打破了,而罪魁祸首就是刚刚离开医院的薛长奕。
薛长奕那脑袋被医院的大夫强按着做了一大堆的检查,也算是给医院今年的收入做出了贡献,最后得出的结论也简单,没大事儿。但多少还是有点后遗症。薛长奕与陆思思一样,都是一个人在城市里面住着,他的父母也都搬回郊外的老家去住了。薛长奕他妈不放心薛长奕晕晕乎乎地一个人生活,就打电话给陆思思,拜托陆思思先照顾薛长奕几天。
薛长奕是被邵延礼送到医院去的,转天又被邵延礼从医院接了出来。邵延礼直接把人塞给了开门来迎接他们的陆思思,然后一句话也不说,掉头就走。陆思思冲着他的背影招呼了几声,不过也没得到任何的回应。
陆思思当然清楚邵延礼那是又犯的什么毛病,还不都是因为她和邵母一意孤行地收留了张寄尘母子三人。这事儿吧,跟收留谁没多大关系,主要是她们无视了他的意见,狠狠地伤害了他男性的自尊心,说白了就是闹别扭。陆思思平时虽然怕他,不过也知道,这时候根本不需要搭理他,过几天自然痊愈。
薛长奕进了门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恋爱了!”
陆思思对这个表哥那些神神叨叨的行为早已经免疫了,她扶着摇摇晃晃的薛长奕,随口应道:“近亲结婚是犯法的。”
薛长奕愣了一下,转过头一脸鄙视地看着陆思思,说:“你怎么总是那么自我感觉良好呢?”
“这说明我做人有自信。”陆思思敷衍地说到。
表现得有些拘谨的寄尘麻利地把空着的那间房间的门给他们打开了。陆思思则是粗鲁地把一脸花痴的薛长奕丢到了床上。
“你怎么那么粗暴啊!”薛长奕惨叫到。
“行了吧,我还没强暴你呢,别叫的那么荡漾。”陆思思也不管他了,关上门走了出去。她太了解薛长奕了,这人绝对没有大毛病,天性就喜欢夸张。
这次照顾薛长奕的人,实际上并不是陆思思,而是寄尘。陆思思要打工,不可能有太多的是时间照顾薛长奕。她已经跟她二姨,也就是薛长奕他妈说好了这件事,会按照天数付给寄尘工钱,这也算是陆思思帮助寄尘找的第一份工作。
“不用太管他,记得让他按时吃药。如果他要在床上吃饭,你就监督他不许把饭菜掉到床单上,你告诉他,如果他敢弄得乱七八糟,我就把床单从他嘴里塞进去。”陆思思恶狠狠地交代到。她想了一下,又对寄尘说:“你不会做饭吧?”
“是的。”寄尘似乎有些羞愧地点头。
“我看也像,三秀说你在家里还是让人伺候的。”陆思思歪头看了看寄尘那毫无瑕疵的纤纤十指,说:“看着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从现在开始学,从最简单的开始学,尽量少浪费材料。在你找到工作之前,家务都由你来做,做饭也是。”陆思思表现得像是一个有着吝啬嘴脸的地主老财,正在打算剥削长工的最后一分利用价值。
寄尘微微低着头,像是被欺负的小媳妇一样顺从地应着声。
陆思思别扭地撇了撇嘴,寄尘顺从的表现让她感觉自己罪孽深重,甚至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如此“虐待”这位“可怜”的女人。她打了个冷颤,连忙逃窜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完全没有看到安静地站在那里的寄尘对着她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满含深意的微笑……
陆思思关紧了房门,然后站在屋子中央,感到奇怪地皱起眉头。她到底在躲什么啊?这是她家啊!
她连忙打开电脑,连上了网络。就在她刚打开QQ的时候,一个小狗的头像就开始不断地在闪动,头像旁边的名字是“路思思”。
她点开了那个头像,聊天框蹦了出来,上面写着一连串的“思思,在不在?”“思思,快出来!”“思思,人家好想你!”“啊!思思,你再不出来人家不要你了啊!”……一连串七八条信息,陆思思看了看时间,应该是在这三四天里面连续发过来的。因为寄尘这一家子的事情,她确实有好几天没有上网了,可以说她的作息习惯都被打乱了。
她连忙回复了一条信息:路思思,你在吗?在就出来,我有事情要对你说。
但是,在等待了很久之后,对方也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她坐在电脑前面,能够清楚地听见薛长奕在另外的房间哼哼唧唧的声音,他的声音有些夸张,似乎在故意引起寄尘的注意力。寄尘在外面来回走动着,好像有些手忙脚乱,不断地应付着薛长奕的各种要求,拿这个又拿那个。这一切听起来都挺正常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陆思思的心里面总有一种鸡飞狗跳的末日即将来临的不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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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思思穿着睡衣,端着水杯站在客厅的角落里看着寄尘里外地忙活着,实际上她根本没干什么活儿,只不过是笨手笨脚,拿了东,碰到了西,扶起了北,又踢开了南,那个手忙脚乱的动作看着就让人着急。陆思思一直没把寄尘和三秀说的话太当真,不过现在看起来,她们说得似乎是实话……
那俩娃娃窝在沙发里面做着绢花,这是邵母帮着她们找到的赚钱门路。那些做好的绢花可以卖给那些收购的人,多多少少能够赚到一些钱。在寄尘找到正式的工作之前,这或许能够帮助她们缓解一些经济上的压力。
陆思思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十一点了,她刚要出声提醒三秀和锦生去睡觉,就听到薛长奕又在自己屋里面哼唧了。
寄尘想要进去看看情况,但是被陆思思拦住了。虽然现在寄尘是拿工资的雇工,不过陆思思不想让她与薛长奕接触得太过于频繁,原因在于薛长奕这个宅男这次似乎是动真格的了。他好像真的喜欢上寄尘了。
陆思思推开门,看见薛长奕一脸荡漾地躺在那儿哼哼着,好像特难受的样子。他已经在这陆家住了三天了,按照陆思思的观察,他的毛病应该早已就好了,根本不会还像他现在表现出的这种虚弱到需要卧床不起的程度。
“行了,大半夜的,别哼哼了。你要是真难受,我再打个120给你送医院去,反正我不嫌麻烦。”陆思思大剌剌地坐到椅子上说到。
“诶?怎么是你啊?”薛长奕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发现是陆思思之后,失望地睁开眼睛。
“你以为是谁啊?”陆思思带着坏笑地看着他。
薛长奕白了她一眼,翻了个身,背对着陆思思,哼哼着说:“你不是不照顾我吗?还把我推给外人。我这花钱雇了护工了,我难受找护工不行啊?”
“诶,我说老薛,我看你这毛病也差不多了,明儿个就收拾收拾走人吧。”陆思思坐到床边,拍了拍薛长奕紧裹着棉被的肩膀说到。
“陆思思!”薛长奕“蹭”的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那动作利落得完全不像一个成天喊着头晕恶心的人应该有的。“你有没有良心啊!我这可是为了给你送东西才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的!我才刚在这儿住了三天,你就要赶我走?”
陆思思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是残了啊,还是傻了啊?说的那么严重,就跟我真那么忘恩负义似的。”
“你才残了呢!”薛长奕气哼哼地又躺下了。
陆思思看着他,想了想说道:“要不,明儿个咱们去医院复查复查?”
“不去!难受着呢!”薛长奕干脆连头都钻到被子里去了。
“老薛,这些年咱们也兄妹一场,我也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可不能害我啊。”陆思思推了推他。
“我哪儿害你了?哪儿害你了?我不就是喜欢个人吗?怎么那么碍你的眼呢!”薛长奕又把头钻了出来,委屈地看着陆思思,就好像陆思思跟他有血海深仇似的。
陆思思觉得这事儿挺幼稚的,问道:“你跟人家寄尘说清楚了吗?人家寄尘什么反应?”
“反正人家没说烦我。”薛长奕撇着嘴说到。
“可人家也没说喜欢你吧?”陆思思看了看薛长奕低着的头,明白了过来,嘲笑道:“你还没跟人家说吧?”
薛长奕理直气壮地说:“你不知道,寄尘这人含蓄,我这人也含蓄,我俩在一块儿绝对般配。而且我们之间不用多说,她肯定明白我的意思。你别总是拿外面那些俗套的东西往我们俩人身上对照,绝对不一样。”
陆思思看了他一会儿,摆了摆手说:“得得得,随便你吧。反正过几天这热乎劲就过去了。”
她直接从床边站起来,往外面走去。而薛长奕则是特不服气地在她后面喊着:“我这回绝对是认真的!你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