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白色防寒服的娇美少年踌躇地徘徊在小超市外面不远的地方。
今天的小超市里顾客格外的多,也没在超市外面看见什么搞特价之类的牌子、标语,但是人们就是进去转悠着不乐意出来。
少年原本是想来找陆思思聊聊天,然后拜托陆思思帮他转交给某人一些东西。结果当他来到这里之后,惊恐的发现他要找的陆思思不在,相反那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却大模大样地在杵在小超市里面做着陆思思应该做的工作。
本来按照他的想法他应该掉头就走,但是最近事情的发展有点复杂,他有些急于表现出他的态度,而找陆思思不过是一种折中的方法,按照道理来讲,他直接找那个正在收银台里忙活的事主才对,可是他又极度不愿意见到那个人。
进去或是不进去,就为了这个,他已经在小超市外面徘徊了将近半个小时了。
“太白大哥,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一个奶声奶气地声音突然出现在少年背后,惊得他是一个激灵。
少年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转头笑得难看地看着那个一脸拽样的小男孩,说道:“锦生,许久不见了。”
“也没有多久啊,一个多月之前我们还天天打交道呢,难道太白大哥你忘记了?哦,还有,到了这里之后,太白大哥也没有从我们的视线里面消失啊。”锦生歪着头,斜着眼睛用眼角看着少年。
锦生在这儿都守了半天了,那少年就一点儿都没注意到他,光是一个人在那儿压马路了。锦生就是讨厌他,这人成天不干正事,总是琢磨着跟寄尘掐架,而且每次都输,输了就输了吧,他还总惦记着报复找回场子来。虽然不断坚持的毅力可嘉,可是没什么胆子,总喜欢在背后搞小动作,就拿这次陆思思的事情来说,他给陆思思那个挂坠是招晦气的,光这手段就够下作的了。
要说这都不算什么,人这一辈子不可能没有一两个敌人,尤其像寄尘那种被宠坏了的人。可是这人总是仗着自己长得可爱来勾引他们家三秀,死乞白赖地要娶三秀,就这一点就让锦生无法容忍。
少年干笑了两声,在这种知根知底的人面前,那些在陆思思面前表现出的娇俏早都被丢到了天边去了。
“走吧,进去吧,你还想在这儿挨冻啊?”锦生白了他一眼,然后径自朝着小超市走过去。
厚玻璃门被推开了,门外的寒气一下子涌了进来,让那些站在门口等着结账的人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寄尘连头都没抬,更别说像陆思思原本那样说“欢迎光临”了。她就是临时来顶替陆思思的,所以她也懒得作态伪装了。
薛长奕也是笨嘴拙舌,再加上陆思思突然失踪这事弄得他心烦意乱,所以在语气和态度上就不免有些出格,在替陆思思请假这事上和小超市的老板弄得很不愉快。那老板对于陆思思连续请假很不爽,但是在刚过完年这段比较特殊的时期里,他还真难一下子找到合适的人手来替代陆思思。最终,在吵了几句之后两个人相互妥协了一下,由薛长奕他们找一个人来临时顶陆思思的班,这算是帮着陆思思保住工作的条件。
薛长奕本人被邵延礼拉去沿路发传单寻找陆思思了,所以这事儿也就只能交给“无所事事”的寄尘来做了。
关于邵延礼,寄尘也不知道他到底愿不愿意相信她的话,因为在他们唯一“谈”过那一次之后,邵延礼就没再找过寄尘麻烦,不过同样的,他也没再跟寄尘说过话。他等到了足够的时间又去派出所报了一次案,暂且不管警察怎样做,邵延礼自己也没闲着。他弄了张陆思思的照片,找打印店弄了几千份寻人启事,到处散发。
“你来了。”寄尘撩了撩眼皮,算是打招呼。很明显这招呼不是对锦生打的。
被称作太白的少年傻笑了两声,知趣儿地站到了一旁的角落里,低眉顺眼地等着寄尘忙完。要说他以前也是个娇纵的主儿,不过这回是他理亏,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有求于寄尘,所以这姿态还是要放低的。
虽然那么人们总是要在店里磨蹭一会儿,但最终还是要离开了。当寄尘不耐烦地打发掉所有客人之后,她这才抬起头扫了太白一眼,一副可有可无地声调说道:“你今日为何有如此闲情来到此地?”
因为张寄尘占足了理,太白也只能强忍着一肚子火气,低声下气地说:“我是来找大姐姐。”
“陆思思?”寄尘冷笑一声,问道:“今次你又想如何害她?”
听见寄尘又旧事重提,太白再也忍不住火气,大声说道:“你我早就说好了,那事你不再追究了!你今天翻老账这算怎么回事?”
寄尘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大笑了两声,然后板起脸厉声说道:“我确实应了你的请求,因着那时陆思思还安然无恙。但今日却不同!”
她这一笑一怒把太白弄愣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陆思思……出事了?”
寄尘冷哼了一声。
“喂,你说清楚!这时候你摆什么谱啊!”太白急了,跳脚地追问到。
寄尘当然知道太白为什么着急了,前面那件事他就做错了,今次陆思思如果真出事,太白害怕这事会辗转兜扯到他身上,那么这因果可就大了。人与人之间的恩怨易了,但是这天意却是公正无私,该怎么了就得怎么了,太白的道行很可能会因为这件小事而再无寸进。
寄尘也不再拿乔,简单几句就把陆思思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听得太白眉头直皱。最后,寄尘说道:“除你太白金星之外,本尊还未曾发觉有其他人有意要加害陆思思!”
“我没有!”有着惊人身份的娇美少年用力一跺脚,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这般焦急,可是要去杀人灭口?”寄尘清清淡淡地说着风凉话。
太白转头愤恨地说:“我去找陆思思!”说完他用力拉开玻璃门跑了出去。不过,还没跑两步,他又气哼哼地跑了回来,随手往收银台上丢了件东西。
寄尘拿起那个塑料卡片看了一眼,她认得这个东西,陆思思管它叫身份证。这应该就是太白在传书里面答应她的条件了。
“等下!”寄尘扫了一眼那张身份证,出声叫住了要离开的太白,指着上面性别的一栏说道:“这里错了。”
太白拿回身份证,看了她一眼,讥讽地说:“看起来张天净想要靠这个身份一直过下去了?好,我答应你。”
锦生看着在太白背后慢慢合上的厚玻璃门,低声问道:“就这样放他离开了?”
寄尘瞥了他一眼,“事情又非是他做下的,你还想怎样?”
锦生满是疑惑地看着寄尘,按照这样说来,那刚刚的兴师问罪岂不是无聊的挑衅和打压了?根据他对寄尘这个人的了解,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做这种事情。
还没等锦生的小脑袋转过弯,想出个所以然来,寄尘摇头失望地说:“你这身型不长,才智不长,却学了人家争风吃醋。想想那封传书以及我等此刻的境遇吧,他太白金星与本尊并无不同。如若你再不明了,便太让本尊失望了。”
经过寄尘的提点,锦生即刻恍然大悟。他刚要讲话便被寄尘打断了:“此事你知便可,莫要多谈。”她看着玻璃门外面渐渐漆黑的天色冷笑了一声,自语道:“那人想玩,那本尊便陪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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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思思如临大敌地盯着那扇门。在让人牙酸的“吱呀”声中,那扇门渐渐地被从外面推开了,一丝亮光也随着门的打开透进了这间黑乎乎的屋子。
陆思思像是饿虎扑食一样蹿了过去!她的动作已经很快了,但是比她更快的是对方的反应,几乎就是在陆思思起跳的同一时刻,那扇门又“嗖”的一下关上了。
“咣”的一声巨响,陆思思整个人撞在了门板上!她的鼻子被撞了个正着,一时间涕泪俱下,酸疼得让她抱着头蹲到了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她站起身,用力拧了几下门把手,门又被锁上了,这让她愤恨地踹了门板几脚。不过这也没用,那扇看起来单薄的门板只是忽悠了几下,然后就不动了,完全没有丝毫要被踹破的迹象。
“好样的!有本事别让我看见你!早晚揍你个满脸花!”陆思思愤恨地大声叫嚷到。
陆思思突然发觉虽然那扇门关上了,但是屋子里的亮光却没有消失。她低头一看,就在刚才门打开的一瞬间,门外那人从门缝里塞进来一个大托盘,托盘里面放着一大碗米饭和几样新鲜的炒菜,有荤有素,倒是够营养。在碗盘旁边立着一根可怜兮兮的蜡烛,那点同样可怜的烛光摇曳闪烁着,照得这屋子里面鬼气森森的。
她犹豫了一下,干脆地坐到地上,抓起饭碗吃了起来。吃东西才能有力气,她还没到想不开自虐的那种地步。
就在陆思思刚刚吃完最后一口饭菜的时候,身体里突然产生了剧烈的眩晕感和无力感。她拿着碗筷的手不自觉地耷拉了下去,空碗和筷子都掉在了地上,而她整个人也倒在了地上。陆思思在昏睡过去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混蛋,居然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