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怎么了?这是好事儿.”雨霰小心翼翼地说道。
从萦潆的渝水院里出来的这一路,冷湮洐一直静默不语。雨霰其实心中也有些感慨,这岛主夫人虽说有些骄横,但是一直被主子这样冷落也是毫无怨言,旁人看着都觉得有些可怜。如今又怀有身孕了,主子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未免落人诟病。
“嗯,是好事,回去赏些东西到渝水院。”一直失神的冷湮洐被雨霰这么一问,有些尴尬,随口回了一句。
“主子……”雨霰忽然站定步子,定定地望着冷湮洐。
冷湮洐以为她有什么请求:“怎么了?什么事尽管说来。”
雨霰摇摇头,有些无奈,叹了一口缓缓说道:“主子,雨霰知道您心心念念只有水姑娘。可是主子,如今萦潆姑娘已经是您的岛主夫人,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她始终是您的正房。她一个小小女子,又一直是万千宠爱的千金小姐,被您冷落了这么些时日也没有给您一个坏脸色,实属不易。”
“雨霰,你……”冷湮洐有些讶异,雨霰一直好像对萦潆无甚好感,怎么今日也帮他说起了话?
雨霰摆摆手打断他的话:“主子,这次听雨霰说完吧。”得到冷湮洐的首肯,雨霰又接着说了下去:“雨霰知道,对您来说,岛主夫人一事只是您一夜的糊涂导致的,但是您应当知道,您那一夜过后可以当做从未有过,可是对于岛主夫人而言,那是改变她一生的一夜。一个女子,不过就是倚着夫君而活。如今自己的夫君又不疼惜自己,甚至怀了身孕也当做不知,她该有多伤心?岛主夫人也许不是一个待人宽厚的主子,但是,雨霰看得出,她心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主子您。她不是一个好主子,可是她是一个好夫人,她对您包容的太多了。”
雨霰说完又欠了欠身子,表示刚刚对主子有些不敬了。
冷湮洐听完她的一席话却呆愣住了。
是啊,萦潆有什么错?自己以为一个岛主夫人的位子就能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么?萦潆受的伤又有谁知道?成婚一个多月,虽然她总是骗他去看她,可是他去了么?她三番两次耍些小心机,不过是为了见自己夫君一面,而自己呢?不只不去看她,就是她来找他,他也是推说有事不见。
他怎么这么残忍呢?他为了不伤害双颜而选择伤害了萦潆,可是最后呢?最后两个人都被他重重的伤了。
“你说得对,我明白了。去烈岛前,抽空多去看看萦潆才是。”冷湮洐点点头,双手被在身后又往前走去。
再过几天就要去烈岛了,原本要同行的萦潆因为身子不便只能作罢。不过萦潆有了身孕,不知道烈岛哪位夫人有了身孕呢?是冰凝么?
应该是吧。冷湮洐想着过阵子就能见到妹妹,又能接水双颜回来,心中还是有些喜悦的。
…………
烈焰岛岛府,彩焰院。
“主子,怎么这么快就起身了?”焕儿一进院子就看见冷冰凝又呆站在院中,赶紧上前问安。
方才伺候着主子午歇,主子交代她去打探水夫人的去向,她才出去片刻而已,主子就起了身,敢情是一刻也睡不着。
果然,冷冰凝将目光又放得远了一些,眼底晕起一层雾气:“我睡不着。有消息了么?”
“有了,那两个丫头怕事得很,一吓就说出来了,到别院去了。”焕儿说着这话,眼里满是藐视。水夫人院里的两个随身侍女这次都没有随着水夫人外出,焕儿奉命去查问,原先也是支支吾吾不愿意说。后来焕儿只是说了一句“你们不说,若是水夫人在外头出了什么事,责问起来你们也脱不了干系”,两个侍女立即跪地磕头,说水夫人被褚尚令接去什么别院了。
“别院?”冷冰凝收回目光,有些困惑地望着焕儿:“在哪儿?”
焕儿摇摇头:“这个就有些麻烦了,水夫人院里的人我看是真的不知道别院在哪儿。”其实不只是她们,就是整个岛府里的人,都知道岛主有个别院,具体在什么位置,谁也不知道。
“是褚尚令接去的?那就好办了啊。”冷冰凝说着笑了笑,眼中又扬起了那淡淡的一层雾气,看得焕儿都有些心惊。
“我们去蕙夫人那儿吧。”冷冰凝顺顺自己的衣衫,又扶了扶发髻上的火凤展翅大簪。笑意深深。
水双颜,当日的佑子圣水与茶水都是无毒的,为的只是放松一下你的警惕。原想过几日再下手,不成想你就这么逃了。可惜啊,我冷冰凝想要找到的人,怎么可能找不到呢?你现在离了府,在外头出了什么事,岛主回来怪罪的就不是我了。
冷冰凝在心中又是冷笑一声,带着焕儿出了院,往蕙夫人的院子走去了。
而泯仇崖边的岛主别院中,水双颜还丝毫未察觉危机已经步步逼近。
“水夫人,怎么又在学呢?”沁夜走进屋里,见水双颜对这一堆的丝线不快蹙着眉,一脸的不悦,笑着问道。
水夫人又在给肚子里的小主子做小衣裳了,可惜她不谙针线活,沁夜教了好几天了,还是连个针脚也捉不齐,歪歪扭扭的很是难看。
“夫人,天气暖和了,沁夜扶您出去走走吧?”沁夜说着推来了房里一直紧闭的窗户。不知道为何,水夫人夜里睡觉时总是门窗紧闭,有时第二日起身忘记打开,整间屋子气息不通,闷得很。
水双颜吁了一口气,搁下手中的针线,站起了身:“好吧,反正我是做不成的了,好笨的手。”
“夫人是女医士,救死扶伤才是大事,这些针线活不懂也是正常。”沁夜柔声劝了劝,走过去扶她。
“沁夜,不用扶了,我现在连肚子都看不出来。要是我不说,你怎么看得我我有了身孕呢?我自己走走,你跟我一起就好了。”水双颜笑了笑,轻轻推开沁夜的手,自己提着裙摆走了出去。
出了房才知道,真的已经暖和了,自己带了的披风薄裘应是派不上用场了。她来了也有好几天了,烈流火那头还没有什么消息,不知道何日回来。
她想了想,转身问沁夜:“沁夜,岛主来信了么?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
“呵,我险些忘了。主子的信早上到的,已经在路上,十四也就是再过五天就到了。他说先到这儿接了您再一同回岛府。”沁夜猛地记起这件事,说了起来。
水双颜不禁松了一口气,终于回来了啊,自己可以安心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