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来啦,荀攸来了、郭嘉来了,孔融来了,最主要是的,程昱也来了!别人曹植都可以见,可唯独对于这个程昱,他从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见他。
把众人全都请到待客厅坐好,曹植刚要命人献茶,郭嘉摆手直接吩咐家奴道:“吃的什么茶,某知你家中存有好酒,休得藏私,去去去,快快取来待客!”
曹植笑着摇了摇头挥手叫家奴去取酒,他看着郭嘉说道:“常听人说,郭奉孝神目上如电,明查秋毫料事如神,我看哪,你还长了个狗鼻子,我家的酒藏的那么隐秘你都闻出来啦!”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郭嘉无奈瞪了曹植一眼道:“你这小竖子!”
酒取来之后摆上,曹操喝了一口赞叹道:“好酒!果然好酒!难怪会把奉孝的酒虫勾起。今日饮罢此酒,再吃旁的,恐怕与喝水无异!”
“司空所言极是。”众人举起酒碗一饮而尽,个个摇头晃屁股的显的很是享受,曹植郁闷的看了看他身边的曹权,心说我让你丫的去拿酒,谁让你把我珍藏的压箱底儿的玩艺儿拿出来啦!
孔融美滋滋的喝了一口问道:“但不知此酒何名?”
曹植白了他一眼道:“竹叶青。”
孔融赞道:“竹叶青,此酒色青味甘,高爽开列,其性正如竹之高洁,《诗经》有云‘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此名取的好,取的好哇!当浮一大白!”说到这里孔融又灌了一碗,心疼的曹植直哆嗦,心说这酒这样灌还行!牛嚼牡丹,暴殄天物哇!
酒过三巡之后,曹植咳了一声冲曹操一抱拳道:“司空大人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到我这小小的田庄上来了?”
曹操手抚须髯笑道:“本司空听闻传言,你这里开粥场施舍米粮,特意来讨些饭吃。”
曹植听完乐呵呵地说道:“司空大人从何处听得此言啊?曹某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开粥场施舍米粮。所谓善财难舍,我这里的每一枚大子儿都是辛辛苦苦挣来的,凭什么要去施舍给别人?”
程昱听完问道:“不对吧,我看你这庄中有不少的幼童,难道他们不是乞儿?”
曹植一直不敢和程昱正视,这道不是曹植怕了他了,而是怕自己看了他忍不住会突然发狂和他拼命。现在程昱说话了,如果再不正视他,恐怕就该引人怀疑了,所以曹植转过脸来仔细打量程昱。
但见程昱此人:身高八尺三,头上戴额冠,身穿紫锦袍,模样不一般。一张长方脸,表情像块砖。额头有些翘,下巴有些尖。两道刷子眉,川字挂眉间。一对菱角眼,二目透阴寒。有点鹰钩鼻,仁中三指宽。两片薄嘴唇,嘴角往下弯。耳朵赛元宝,胡子如老关。一见这个人,曹植目生烟。心中暗起誓,仇恨涌丹田。早晚把帐算,送你上西天!
强压心头火,暂抑胸中气,曹植冷冷看着程昱说道:“想必这位就是程昱程大人吧?我听人说你原名程昱,只因梦中於泰山捧日,便更名为昱,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程昱看了曹植一眼说道:“不错,确有其事!”当面讨论人家的名字这可不是什么礼貌的事情。程昱不知道曹植要说什么,只是奇怪,心说我的名字跟那乞丐有什么关系啊?
曹植笑道:“那就难怪了。大人因为做个梦就能把名字改了,看到我这里有些乞儿认为我要破家施舍也就无可厚非了。”
他这话说的太毒了,那意思说,程昱这人脑子有问题,办事儿全凭自己的心血来潮,听风就是雨,属羊癫疯型的,想什么就做什么。
程昱当时眉头挑了挑,没等他说话曹植接道:“不瞒诸位,这些幼儿全都是些乞儿不假,我收养了他们也不假,不过我这不是要施舍。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我曹某人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我找他们来,一是看他们可怜,二嘛,你们看我这里人也太少了,我想要招些家奴,让他们帮我赚钱养家。”
“哼!那些幼儿年纪轻轻,肩不能担手不能提,岂能为你赚钱养家?”程昱一脸不信地说道。
曹植笑道:“程大人,我不也是肩不能担、手不能提吗?可如今不也没有冻饿而死吗?”
程昱听完悠悠说道:“呵呵,你与旁人可是大不相同啊!你的行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说完哼了一声喝了一口酒冷眼看着曹植。
一看场面要僵,荀攸忙开口问道:“听说昨日许都有大群乞丐人等前来你这里寻衅滋事,但不知可有此事?”
曹植瞪眼说糊话:“乞丐前来滋事?这个我没看到。不过到是有许多山贼、流寇欲强攻我这庄园,正巧枣祇大人打此经过,便将彼等除掉了。至于您所说的乞丐,大概是许都的团头冉良吧,此人与我倒也有些交情,他是到我这里来借粮的,并未生事。”
郭嘉一见老曹目中光芒时明时灭,不知他在想什么,当时心里暗暗思忖,心说不行,不能再谈这事儿了,要不然恐怕这小子要糟糕!因此没等荀攸再问,他打岔道:“好啦,大家不要说这些无趣的事情啦!小子,郭某今日特来向你道喜,听说孔文举大人举你为茂才,如此你是我大汉最年轻的茂才了,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茂才就是秀才,为避汉光武刘秀的讳,称之为茂才,茂者美也,这两个字的意思就是优秀的人才。茂才的人选就是那些有才华的人,各种才华都算,只考察才华,不考虑其他,故此茂才的人选很杂,受重用的程度也不如孝廉,一般朝廷会把他们外放为县令之类的官,很少有入朝为郎的。可也有例外的,比如曹植这个就是例外。
听郭嘉这么一说,孔融突然拉着脸沉声问道:“曹植,说到这里老夫到要问你,我举荐你为茂才,你为何不应征入朝,莫非看我孔融不起?是何道理你与我讲个明白,否则休怪我不与你善罢干休!”
曹植一听立刻蹿了,脸拉的比孔融还长,敲着桌子说道:“你不与我善罢干休,我还不与你善罢干休呢!孔文举,我来问你,哪个让你举荐我为茂才了吗?你经过我同意了吗?你连问都不问我,就向朝廷举荐我为茂才,你把我曹植当成什么拉?拿来显示你能识人?显示你关心后进?显示你爱才有加?你简直欺人太甚!今天你把话给我讲清楚,你为何要加害于我!”
孔融这下让曹植给闹蒙了,结结巴巴地说道:“老夫几时加害于你了?简直一派胡言!”
曹植哼了一声说道:“没有加害我?那我问你,你为官数十年,觉着为官之道如何?”
孔融张了张嘴,没等他说话,曹植抢着说道:“千万别以为我是个孩子,就跟我说些假、大、空的官话,惹翻了我,别怪我骂你!”
这下孔融不言语了,他自己当了这么些年的官儿,个中三味自然是深知,特别是最近这几年。要说过去孔融在青州北海当太守的时候日子过的还不算,坐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很是逍遥。可是自从让袁谭夺了自己的地盘儿跑到汉献帝身边来混日子之后,孔融深切体会到官场的黑暗了,深切体会到了天下的皇帝是老虎,见到了千万要躲开。那当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般,说句难听的,那就像在刀尖儿上跳舞,随时有送命的危险,当真是没有一刻得安闲。
所以现在曹植一问孔融不言语了,他看了看曹植,心说我这不是为了救你嘛!要不然我干吗早不举荐,晚不举荐,非得这个时候举荐你啊!
那么说孔融怎么也知道曹植出事儿了?这个还是弄月坊的****给他报的信儿。
前文书咱们说过了,郭嘉给曹操出主意,让他把弄月坊把持到自己手里,这个消息让老板娘青娘听到了,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就差了****来找曹植问消息,结果****到了这里,正好看到那些乞丐把曹植的庄园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下把他吓坏了,急急忙忙跑回去跟老板娘禀报。
青娘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吓了一跳,她想了想,立刻上楼找正在这里消遣的杨修和孔融,说曹植的家被乞丐围了,你们赶快想想办法吧!
一听这话杨修立刻就起身去找满宠报案,当时正赶上荀彧也在,听了杨修的话之后他就给满宠出了个主意,说这许都的四大团头我听说过,这几个家伙虽然顶着乞丐的名儿,但是家里的富贵堪比豪门,所以他让满宠来个釜底抽薪,把许都这四个乞丐头子趁机连根拔起一网打尽,然后把他们的财产收归国有,这样还能给曹操解决一部分钱粮问题,满宠一听立刻就去办了。
杨修回来把这个消息跟孔融一说,当时孔融就急了,说远水难救近火,你去报案的目的是为了救曹植,不是让满宠趁机大发横财,就算他们把这许都的四个团头解决了,恐怕曹植那里也完了!不行,咱们还得再想个办法!
两个人一商量,孔融就说了,要是放在过去,这事儿我不用麻烦你,我当年家里门客众多,拉个三五百人不成问题,就算招集三五千人那也只是个时间的问题。可是现在不行啦,我到了曹操这里之后家里就剩下四十来人了,这点儿人想要救人恐怕不行。
虽然我不行,可是你行,你杨家家大业大,家奴众多,招集个一两千人不在话下,你何不出动家奴去帮曹植一把?
杨修听完直摇头,说不行,现在曹操看我们老杨家正眼黑呢,前两天他刚把我爸爸收拾了,要不是我听了曹植的强忍着没乱动,恐怕这会儿我也得跟我爹一样躲在家里避祸。这会儿我要是带个千八百人活动,恐怕我杨家就凶多吉少了。
孔融一听犯了愁了,说那该怎么办?咱们想救他手里没人不行啊!杨修聪明过人,略加思索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他就跟孔融说了,咱们虽然没有人,但是皇帝手里有啊!如今曹植也算是名人啦,可是他现在无官无职,你何不向陛下举荐他为“茂才”,然后请皇帝派公车与羽林军去征僻曹植为官,如此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嘛!
杨修的话一说完孔融连连点头,说此计大妙!于是他马上写了一篇举荐书直接向皇帝举荐曹植,说这孩子是甘罗再世,项橐复生,有安邦定国之志,有经天纬地之才,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别看他的年纪小,可是他的功夫高,乃是天下奇才,要是不用他就是本世纪最大的浪费!
孔融的文章最能忽悠人,汉献帝见了立刻就同意他的主意,派董接领一百羽林军并公车去迎请曹植去了,在他临去之前,孔融又拜托了董接,让他帮忙对付那些花子,董接满应满许的去了,没想到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弄了个烧鸡大窝脖回来了。献帝一听立刻就是一副痔疮发作的神情,当时就要问罪。孔融见事不好,忙让献帝先别生气,他亲自来找曹植算帐。
现在曹植看把孔融问的哑口无言了,心说我也不能做的太绝了,打了一棒子了,该给个甜枣了。他站起身来冲孔融躬身一礼道:“文举先生的好意曹某心领了,可是这茂才我是万万不敢当的。曹某对先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在下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深知臣伴君王羊伴虎的道理。自桓灵以来,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曹某自家人知自家事,我闲散惯了,做不得天子臣,宁愿做个白身。”
曹植这话等于是把曹操等人全给骂了,所以曹操等人一脸的不爽,怎么看曹植怎么像烙饼,恨不能把他分而食之。可是曹操手底下的这些人细细咂摸着曹植刚才说的话暗暗点头,臣伴君王羊伴虎,说的好哇!这话说的真好!
等到把话说完了,曹植一看曹操的表情当时肝儿也颤,心说这回又喷过了,把老曹给惹恼了。于是他赶快拍道:“久闻司空大人文武全才,乃是天下的英雄。文章如孔孟,用兵胜孙吴,有经天纬地之才,扭转乾坤之力。自出世以来,武有破黄巾、诛董卓、救汉献、驱李郭之大功,可称天下英难无对;文有《长歌行》《短歌行》《不长不短的中歌行》流传于世。可谓文坛圣手,儒界奇葩。天下的百姓人等提起曹孟德来,哪个不挑起大指赞句‘好汉子,真英雄’啊!曹司空文成武德,泽备苍生,真乃圣人再世也!正所谓:为人不识曹孟德,便称英雄涂奈何!今日大驾光临寒舍,贵足踏贱地,顿使寒舍蓬荜增辉,今日美酒在前,胜友在侧,敢情司空公临席赋诗一首如何?”
底下郭嘉、荀攸等人听完了那嘴撇的,要是曹操不在这里的话,他们非得上去狠狠啐曹植两口解解气,这马屁拍的!郭嘉心说话,曹孟德是不是文坛圣手我不知道,不过你小子绝对的是马屁圣手,马屁界的奇葩!
孔融更是用近乎头一回认识曹植的眼光看着他,他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见过不要脸的,但是没见过不要脸到这个份儿上的。
程昱则神色复杂地看着曹植,此时他才真正觉着这个孩子不简单!刚才曹植刹那间的神情别人没留意程昱可是全都看在眼里了,所以他明白曹植大拍曹操马屁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保命而已。此时程昱在心里把曹植比作了一个人,谁呢?东方朔!
曹操让曹植这一顿马屁拍的鼻涕泡都要冒出来了,虽然觉着曹植说的有点儿过,可是想想,他说的那些事儿都不假,自己干的那些露脸的事儿,他虽然有些些细小地夸大,但曹操自己听着是那么的顺耳,所以他马上脸上就换了笑容了,乐呵呵地连连摆手道:“哎!你说的太过啦,操虽有薄才,岂敢比之孔孟、孙吴,太过啦!过啦!哇哈哈哈!!!”
曹植一看曹操笑了这才松了口气,拱手说道:“曹公特意地谦虚了,要知道过份的谦虚就是骄傲哟!这话不仅是我个人的意思,这不孔文举大人也在这里呢嘛,他就曾作赋一首赞美曹公,那词我还记的,不信您可以问孔文举大人嘛!文举大人,我说的可有错?”
说着曹植用手指了指好像突然得了痔疮,在那里坐着五官挪移一个劲儿晃屁股的孔融,曹操听完看了看孔融,一脸求证的表情。曹植见了忙问道:“文举大人,您也对曹公赞美有加吧,我曾记得您赋诗云‘从洛到许巍巍,曹公忧国无私’我说的可有错?”
孔融只得点头道:“不错,却有此事,可……”
没等他话说完,曹植啪地一拍手,叫道:“你看看!我没说错吧!连孔大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可见在下所言不虚,诸位大人,你们可赞同我的话?”说着曹植拿眼瞧底下众人。
底下这帮人见曹操拿眼看自己,当时都连连点头,眼含热泪叫道:“主公文成武德、泽被苍生!”说完振臂高呼:向曹孟德学习,向曹孟德致敬!
他们心里这会儿早把曹植骂翻了,你一个人拍他的马屁就算了,干嘛逼着我们大家一起当马屁精啊!
郭嘉看了看一边脸色发苦的孔融,心说可怜的娃,恐怕从这个门里走出去之后,你就会被打上曹党的标签啦!
曹植冲曹操一抱拳说道:“司空大人,不要推辞了,请赋诗一首吧,我等洗耳恭听!”
曹操掀髯哈哈大笑,说道:“即然如此,那曹某就不客气了!”说完闭上眼睛微微沉吟了半晌吟道:“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淮南帝称号,刻玺于北方。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等到曹操吟完了,底下众人无不挑大指暗暗称赞,心说罢了,曹操的文才果然了得,虽然不像马屁里说的那样万中难寻,但也是千里挑一了。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反正有曹植这个标杆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比他更无耻了,所以大伙都狠拍了曹操一顿马屁,把曹操拍的洋洋得意,不由自主的多喝了几杯。
这时候郭嘉看了看曹植突然放下酒杯说道:“诸公暂且停杯,我有一句话要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