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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奔宰冲锋

雪停了,大地银妆素裹,冰封的江面静悄悄的,看上去那么美,犹如一幅冬日油画。

“前进——!”

敌军开始行动,两侧骑兵首先冲上江面,粗暴的铁蹄将这短暂的静谧踏得粉碎。

冰墙后,明明大人咬着半截雪茄,对莫日根王子低声下令:“让你的人使劲招呼,逼退他们!”

“放心吧长老!”

风军团一路把联军追得屁滚尿流,此时感觉十分良好,正有说有笑地拍马跨江,很是得意。当他们走过江心时,对岸突然毫无征兆地升起一颗红色信号光球!

“那是什么?”这同时,空中又多了片黑乎乎的乌云,那乌云竟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不好!”队前一名军官脸色大变,那哪是什么乌云,是箭!是大量的、密密麻麻飞来的箭!

军官扯脖子就喊:“敌箭来袭!快……”

不等他喊完后半句,便已被数十支利箭穿透了身体,连人带马钉在江面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埋伏在高地后的精灵弓手们看到信号,立即拉开草原长弓,以四十五度仰角同时开射。整整三万支长箭,犹如一朵怒放的乌云般飞上天空,划出漂亮的抛物线后再由云变雨,带着刺耳的破空呼啸洒向江心处的敌群。

这恐怖的箭雨可不止一波,精灵弓手们在不需瞄准的散射状态下每秒钟可连发数箭,三万人同时开射的场面可想而知有多壮观。他们向东射一波,又向西射一波,再向东射一波,一波一波又一波,射得不亦乐乎……

于是风军团的骑兵倒霉了,他们的轻装护具根本无法抵挡草原长弓的伤害,转眼便已损失上千人,伤者更是不计其数。一时间人喊马嘶心慌慌,江上一片鬼哭狼嚎。混乱中有人想冲有人想退,也有人盲目地四处放枪,却相互挤成一个坨,让伤亡更大。这是风军团出征以来从未有过的惨重打击,有人开始意识到,原来拥有最新式火枪并不意味着无敌,最老土的弓箭同样可以像杀狗一样把自己干掉。

“让他们撤!快撤回来!”后面观望的卡赛暴跳如雷,心痛不已。这些士兵都是他亲自从各军选拔来的,都是帝国最优秀的勇士啊。

“可恶,他们究竟埋伏了多少人?”卡赛开始后悔过于轻敌,他虽然估计到有埋伏却严重估计不足,还认为那不过是联军为拖住追兵,在撤退途中匆忙设下的一个小伏击而已,不足为惧。早知有如此损失,他会令所有人都穿上重装前进,最起码也要多派几队人侦察一番。

骑兵很快撤回岸边,宽阔的江面上留下了一大片尸体,每具尸身都像豪猪般插着上百支箭。鲜血在雪地中染出一片片猩红,触目惊心。

“命中路立刻展开进攻!其他人换装后也跟上去!无论如何,今天必须夺下那片高地!”卡赛连连发令,他不甘心吃这么大的亏,认定只要夺下高地便可夺取主动权,无论那后面埋伏了多少弓手都会成为火枪的靶子。

中路是弃马步行,速度比骑兵慢,此时还没到江心。他们身穿重铠,以五人一组为单位,相互分开一定距离,每组又配备了一面足以抵挡火枪子弹的特制大盾牌,由一人举起,四人躲在盾牌后向前步步推进,这种分散队形和掩护措施无疑会使弓箭的杀伤力大打折扣。

“海鸥怎么还不回来?”望着越来越近的大量敌兵,明明开始有些焦急。在整个作战部署中海鸥负责的环节很重要,如果没有他的空中支援,只凭地面火力恐怕难以挡住数万敌军的冲锋。想到这明明又开始郁闷,假如自己也有个能飞的强悍宠物该多好,根本就用不着麻烦海鸥。

“嘿嘿,不是还有我吗?”小不点在贱笑:“哥,让我也用机铳吧,我可以变身啊。”

这贪玩的家伙对魔力机铳很眼馋,想凭借变身弥补身高的不足来操作格林二代,但明明却拒绝道:“一边呆着去!你每天变身只有两小时,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懂不?有轮到你显摆的时候。”

“唉……”小不点只好作罢。如果换作从前他早冲进敌群过把瘾了,可那是数万条新式火枪,最擅冲锋的黑骑士也得三思而后行。

诱敌成功的獒人酋长玛斯蒂夫和狼人酋长布赫,已带队在高地后会合,并等待下一步指示。玛斯蒂夫的狗脾气比较急,实在呆不下去干脆跑上来找明明:“孩子,情况怎样了?风军团把我们追的可不善呀,一定给他们点厉害尝尝!”

在比蒙国兽人族的老一辈中,明明和三人关系最近。

头一位是大萨满,他是玛伊努尔的外公当然也算明明的外公;第二位是老牛头人卡托,他是明明的鼓技启蒙老师,因为遇见他,明明才成了比蒙鼓王;第三位就是老獒人玛斯蒂夫,他的长子查尔斯当年为救明明付出生命,这份感情可不一般,两人已是干爷爷和干孙子的关系。当然,除此外明明还是獒人部族的荣誉酋长,关系又多一层。

“放心吧,一切尽在掌握中。”明明知道玛斯蒂夫带队跑了半天,很辛苦:“老妖,让我爷坐下歇会,再想办法弄点热茶来。”

“哎,那必须的……”

冰天雪地弄热茶?这难不倒号称明明大人最忠实仆人的老妖。他在空间装备里早就存了各种生活用品,啥玩意都有。转眼就取出一个山地矮人国出产的便携火炉、一件英格利士国的高档沙发,一套法格利士国的精美茶具、一包森林精灵国的高级茶叶,以及一大桶来自卡尔卑斯山的矿泉水……

“您上沙发坐。”老妖殷勤地招呼玛斯蒂夫,又开始生火。

明明都看傻了:“我靠,你啥时置办的这些东西啊?还挺讲究!”

老妖边烧水边解释:“前天您给了我笔赏钱,昨天就抽空用传送阵去各地跑了一圈,顺便置下这些东西,很方便的。”

明明服了:“真厉害,比我四个老婆都会过日子。”

小不点却就看老妖不顺眼,撇嘴问:“是不是现在让你丫炒个菜,也没问题啊?”

“当然。”老妖急忙用围裙擦擦手:“您想吃啥?我这还存了八十多种蔬菜和肉类,昨天在自由城刚买的,用零度寒珠保鲜了。在山里这段时间闲着没事,我学会了烹饪,大家都喜欢吃我做的饭,就是不知合不合您的胃口……”

“我日!”小不点被整的彻底没脾气。

明明上下打量老妖,忽然说:“老妖啊,以后等我有了家,你给我当管家吧?”

“呵呵,我看行!”沙发上的玛斯蒂夫首先表示同意。

老妖闻言一怔,眼圈变红:“主人,那必须的……”

“俺们呢?俺们也得跟着头儿!”巴勒蒙干和小黑有点嫉妒。

“好好,都跟着!”

明明大人比较欣慰,手下这帮家伙多数是吃货,总算有个会照顾人的。却但没想到当年令人谈之色变,吸人血肉不眨眼的黑山老妖会发展成这个样子,真是造物弄人。

大家说笑的这一会功夫,敌兵已在盾牌掩护下一组组推进至四百米外,整片宽阔的江面上都是人。随着一声令下,有三千多人率先向高地发起冲锋,第二梯队又三千多人紧跟着扑上。

敌军官为鼓舞士气,开始高呼:“神皇万岁!冲呀——!”

“万岁——!”

那么多人一块喊,动静可不小,明明大人却没听懂:“他们呜嗷的喊啥玩意呢?发音有点像‘奔宰’,啥意思?”

小不点还没翻译,一旁海伦姐妹气呼呼说道“什么奔宰?无知!那是我们大尼泊恩帝国的勇士们在高喊万岁!他们在表达愿为神皇陛下誓死效忠,为帝国付出生命的决心!”

“哦,这意思呀,够二逼的!”明明的神情十分气人,把海伦姐妹恨得直翻白眼。

明明吧嗒一口雪茄,问莫日根王子:“奔宰奔宰,既然人家都巴巴地奔上来等着挨宰了,你说咱该咋办?”

“回长老。”稳重的莫日根王子从不开玩笑,认真回答说:“开宰呗。”

“没错!兄弟们,给我开宰!”明明一把扔掉雪茄屁股,大吼着抓住格林机铳,两手猛力一扣!

可不得了,探出冰墙外的六支粗大铳管立即“吱吱”地飞速转动,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仁不让世界充满爱你没商量之势,呈扇面向敌群喷出一道道愤怒而强劲的魔力光束!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以下省略三千六百多个突突)

凡是光束扫过之处,“奔宰”冲锋的风军团战士像麦子般一排排倒下,真成了被宰的可怜羔羊。这突然的打击甚至让他们来不及呼喊和恐惧就已纷纷毙命,没人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连金属子弹都能挡住的盾牌却挡不住这古怪光束?第一批死不瞑目的就是手持盾牌的排头兵,接着便轮到后面一脸茫然的家伙。

格林机铳发动同时,冰墙后等待已久的重狙小队也开火了,十二支重狙专门点射军官级的人物,瞅谁不顺眼就瞄谁,瞄谁谁爆头。失去基层军官,敌兵便无法得到及时而有效的指令,更加乱成一锅糊涂粥。

而高地后那三万张草原长弓也在此时集中向这一区域大面积散射,蝗虫般的飞箭无疑又给风军团雪上加霜,火里添油。

短短数息间,江面已成炼狱。在格林机铳强悍的穿透力和杀伤力面前,甭管你装备什么重铠重盾,只要不是高级抗魔装备,全一律无视。被扫中者非死既重伤,中头爆头,中胸炸胸,中腿掉腿,中胳膊没胳膊,直扫得江面上血雾冲天,碎肉四溅,胳膊腿儿满天飞,一片痛苦的哀号声……许多人已不再喊“奔宰”,而改喊“妈妈”了,这回明明大人总算是听懂了。

从没见识过这番景象的海伦姐妹愕然地张着嘴,表情凝固成痴呆状,呼吸都几乎停止。一旁的阿龙、巴勒蒙干和小黑等人则乐得直蹦高,嗷嗷喊牛逼。沙发上的玛斯蒂夫更是坐不住了,捋胡子的手一激动拽下来好几根胡子:“打的好!好哇!”

而彼岸的卡赛将军,却都快哭了。

他脸色苍白,嘴唇哆嗦,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难道……那就是格力斯殿下说过的格林机铳?”

自从他被黑龙会秘密吸收,成为拥有最先进武器的风军团指挥官后,便越来越狂,似乎任何对手在他眼里都变得渺小而可笑。然而今天,来自魔法岛的格林机铳将他彻底打懵。他无法相信也不愿相信眼前这一切,可这就是事实,残酷而血淋淋的事实。

卡赛对魔法武器并非一无所知,格力斯王子从前曾提醒过他,魔法岛正在研究地精科技,甚至已造出了格林机铳。萨尔图保卫战中,三架机铳仅用一分多钟就消灭了羽人族上千人的火枪团。如果日后遇到拥有该武器的敌人,万万不可与之交战,避之才是上策。

可眼下又如何能避?在格林机铳和漫天箭雨的屠杀下,远在江心处的步兵根本无法像骑兵那样快速后退,退也是个死,只能继续冲!只有凭借数量优势,不惜一切代价冲上对岸,才有可能扳回局面。

卡赛定了定神,对混乱中的士兵大喊道:“不许慌!开枪!向冰堡射击,压住敌人火力!后面的人继续冲,给我冲!冲!”

众士兵也是一时被打昏了头,全然忘记自己还有枪。风军团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当他们终于清醒过来,便开始顽强地一边猛烈还击一边积极进攻。在卡赛的指挥下,岸上有更多士兵源源不断加入进攻队伍,不要命地迎着密集的魔力光束和乱箭,高喊“奔宰”向前冲。前面的人一排排倒下了,后面有更多的人跨过战友的尸体继续冲……

江面上一时枪声大作,其中掺杂着无数伤者凄厉的哀号以及冲锋者的“奔宰”。真是枪声哭声“奔宰”声,声声不绝于耳。

由于所有人都向明明的临时堡垒射击,无数子弹顿时将冰墙打得啾啾作响,冰花四溅,转眼便破烂不堪,格林机铳的金属面板更是叮叮当当响成一个点。

“我靠,我靠!****的风军团是真要疯啊?”明明被敌人火力压得只好低着脑袋开火,咬牙切齿地骂。

尽管刚才那一阵又消灭了上千敌兵,但风军团的人实在太多了。事实上,由于敌兵过于分散,格林机铳只发挥到一半威力而已,许多魔力光束都白白打在江面空地上。长弓阵对重装步兵的杀伤更是有限,而重狙小队虽然弹不虚发,人人爆头,却只有十几支重狙,无法做到以点盖面,更无法挡住成千上万人的进攻。

想当初萨尔图保卫战中,羽人火枪团的火力就已经够霸道,一阵排枪打得城上无人敢抬头。但和今天这场面一比,就实在小巫见大巫。羽人火枪不过一千,风军团却多达数万!而且明明没想到这帮孙子如此顽强,愣是将原本一边倒的伏击战,打成了残酷的攻山头战斗,不愧为尼泊恩帝国王牌军队。

“空骑兵!派两个人去通知矮人军团十分钟后按原计划行动!”明明忙得头都不能回,边开火边喊:“你们其余人全部升空,对敌军侧翼进行骚扰袭击!注意别靠太近!”

“是!”

数百名战鹰空骑兵从高地后腾空飞起,兜了半圈又在西侧天空排成阵列,用弩具对江面上的敌群发动了一轮轮对地袭击。弩比弓更适合对付铠甲,而且空骑兵还占了居高临下的便宜,效果十分不错。虽然他们人数很少,但这股特殊的空中力量着实让敌军很头疼,攻势因此略为一滞。

吱吱吱……格林机铳的六支铳管忽然缓缓停止转动,再无法射出强劲的光束。

“妈的,那么大的魔晶这么快就耗尽了!”明明拉开机铳上的小匣,取出里面的魔晶,发现它居然已经烫手。

一旁海伦姐妹见这恐怖的魔法武器终于停止屠杀,还以为它坏了,不由面露欣喜,在心底狂喊:“帝国的勇士们啊,快快冲上来吧!”

谁知她们高兴过早,明明大人随随便便地就从屁股后头又掏出一块魔晶来,比前一块更大。还在上面吐口吐沫搓了搓,十分利索地塞进小匣,扳动开关两手一扣,继续向敌群突突……

海伦姐妹气得差点晕过去。

经过一块魔晶的消耗,明明现在对操作格林机铳是越来越顺手,也越来越上瘾了。他一边继续向敌群射击,一边又刷了两道寒冰装甲,将破烂不堪濒临崩溃的临时堡垒进行修补加固。

“头儿,注意!左边上来人啦!”巴勒蒙干在大呼小叫,明明急忙调整角度,把左方冲近的数十名敌兵扫下高地。

“右边!右边也上来啦!”小黑在另一头大呼小叫,明明急忙又扭转机铳,把右边摸上来的一百多敌兵突突下去。

“注意那边,那边呀!”老妖也跟着掺和,急得直跺脚。

“我靠!还他妈有哪儿呀?”这几位跟班把明明大人忙够呛,也不知到底谁是谁的跟班。

总之哪里敌兵扑近,明明就向哪里狂扫。无奈不要命的风军团战士似乎总也宰不完,这边打下去那边冲上来,那边打下去这边又杀上来了。明明感觉越来越手忙脚乱,眼睛开始不够用,却馋坏了肩膀上的小不点。

“哥呀,让我也来吧!”小不点急得抓耳挠腮:“反正海鸥哥还没回来,那架闲着也闲着,不如让我帮你一把。我不必变身,让阿龙扛着我打,这主意怎么样?”

明明一琢磨这办法还真不错,终于点点头:“好吧,但海鸥回来了一定要交给他!”

“没问题!”小不点开心地从明明肩膀上一跃而起。

另一架格林机铳一直闲置,明明为何不让其他人用呢?其实在场的人也很纳闷。

因为格林机铳本是三人操作,改良后的格林二代虽然零部件简化许多,威力也增强,但最大的缺点就是启动后会产生非常强烈的震动,一般人受不了,也控制不了。如果没有超人的臂力和耐力,不出半分钟就会被震得浑身哆嗦,将魔力光束射得到处都是。一旦射中自己人,后果岂不严重?

明明和海鸥都是喝过龙果汤的人,气力增强百倍,操作格林机铳完全没问题。而小不点和阿龙两人天生力大无穷,更可胜任。但小不点身高有限,想操作必须变身,可明明还另有任务给他,不愿他浪费变身时间。至于阿龙就不多说了,他那智商实在没辙,当年干爹劳尔教个锤招都费那么大劲,想教他学会如何精确射击简直就是自虐。

小不点的主意确实可行,阿龙弥补他的身高,他的智商指挥阿龙,二人合力操作格林机铳,可谓完美搭档。

结果呢,这一奸一傻俩搭档,刚把那架格林机铳支吧起来,没等小不点上手开射,海鸥那家伙就回来了!

“怎么?”海鸥和黑老二刚下传送阵便听见外面爆豆般的枪声,十分惊讶:“已经开打了?”

“亲哥哎,你可算回来了。”明明的心终于落地:“啥也别说了,快快!小不点把机铳给海鸥!”

小不点已气得说不出话,默默地走到冰墙边,开始用挠墙的方式来发泄心中郁闷……

海鸥从射击孔向外张望,不由被尸横遍野的惨烈场面惊得一呆:“我的天,死了这么多人!卡赛还让士兵上来送死,就为争一口气?这家伙不是气量太小就是疯了!”

“别废话,快走!”明明递给海鸥一大袋机铳专用的魔晶。

海鸥顺手接过,和黑老二扛起格林机铳,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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