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府
正厅里正在用膳的傅逾大发雷霆,茶碗杯碟摔了一地,实木桌子也被他推倒,发出轰隆声响。老丞相急促的喘着气,肥厚的双手急剧颤抖着,半天说不上话来。傅逾的正房,傅宛如的亲生母亲闻声而来,惊叫一声跑了过来,拍着胸口给他顺气。
“老爷,发生什么事了,生这么大气”好一会儿,发白的脸色才渐渐缓过来。“都下去”“是,夫人。”然后静静的呆在旁边等着他发话,能把在官场混了大半辈子的傅逾逼成这样,事情不简单啊!
现在的章慧早已没当年颐指气使的刁蛮了,从他爹去世,她的靠山不再,从身边的这个男人平步青云,一步步把握朝纲,专揽独权,她强迫自己转变了态度,风华已去,以后只能仰仗这个男人了,她笑着迎接一个个小妾进府,卑躬屈膝,任她们骑在自己的头上作威作福,每天面对的不是众人的刁难就是傅逾的横眉冷眼。而今失势的她依然稳坐正位,一个只会撒泼耍横的人可做不成这样。人走茶凉,她也只能苦叹,权力的背后不是飘渺的繁华就是深沉的悲哀。
“北疆那边,强出事了!”傅逾无力的摇了摇头,“而且,昨天我收买的火帮一夜之间在江湖上消身匿迹,毫无踪影。”“啊”她脸色剧变,眼神呆滞,“是,死在战场了么”“被敌军俘虏,押回了翼国,恐怕在劫难逃啊!”“老爷,老爷,他可是傅家唯一的血脉啊,一定要救他,救救他啊!”章慧早已不顾形象,老泪纵横的跪在傅逾脚下,傅逾沉重的点了点头。“这是阴谋,好你个廉瑄,火帮都是蠢货,竟没灭了你,我定不让你好过。来人,把我的官服拿来”就这样进了宫里。
金銮殿内,两根粗壮的大浮雕白龙玉柱横亘在房顶和红地毯覆盖的地面之间,黄金打造的龙椅庄穆恢弘,九条五爪猛龙被刻在椅背上攀着水袖云纹,两边的扶手各镶着五十颗上好的翡翠宝石,长年被人摸着,愈发温润柔和。只是上面坐的人托不起这样的威严高贵,华而不实,空有一副皮囊更显其肤浅。骄奢淫逸,不学无术,确是九五之尊,天朝的主宰。廉易啊廉易,夺你的皇位易如反掌,而都迟迟不肯动手,该感谢你的父皇,他下的这盘棋像一张网把众人都困在了里面。但很快,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每个人都在挤破脑袋想破解之法,鱼钩,诱饵,猎豹,豺狼,捕猎者,环环相扣,早已展开了惨烈的搏杀,当阴谋用尽,体力耗完,谁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而廉易,永远进不了强者的一方,只能等着被利用,被宰割。
年方二十八的他只不过比廉瑄大了三岁,确是天壤之别。
福焉?祸焉?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台下众官朝礼膜拜,一句懒懒的“众卿家平身”拉开早朝的序幕。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尖锐刺耳的声音久久回荡。“臣有事要启奏,”傅逾拱手从百官中出列。“爱卿所为何事啊?”声音很不耐烦”“昨天北疆的战报传来,我军大败,义军势如破竹,已冲破北疆城池,在城内扎营,并且强取豪夺,杀人放火,残虐祸害当地百姓。”
看了一眼下面站着的一病态男子,面无表情的站在原位,极不起眼。细长的淡眉,此刻闭着的丹凤眼,英挺的鼻子,将脸修饰的极为细致,只是病态的苍白让嘴显得尤为发红,像极了夜晚游荡的鬼魂。上成的深紫色锦缎猛虎官服显示了主人地位的不凡。
他又看向傅逾“依傅卿家的意思呢?”“臣认为,翼军凶狠残暴,势必会造成国内百姓的生灵涂炭,若和翼军国主谈和,割部分封地让给翼军,两国缔结友好,可解当下之围”。廉易也闭了眼睛,不知是思考还是睡着了。
“皇上,臣认为傅丞相的进谏有不妥之处,翼军本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可怕,镇守将军傅强在战场上被敌军所俘,致使敌军有了可乘之机,进入我国疆土,完全是指挥不当,谋略欠缺。”
“你….”“犬儿自幼学习兵法,历来在战场上勇猛无敌,攻无不克,各位大人可都是有目共睹的,瑄王爷怎能只因为这一仗就妄下断论呢?”傅逾气愤连连反驳。
“哼,常年研习兵法,却被敌人烧了最重要的粮草,敌人就是要逼我军出战,这么明显的计谋和意图,傅将军就中了计,贸然出兵,我军优势全无,落了个大败的下场,全军覆没。丞相还有何话说。”
“皇上,这完全是含血喷人,污蔑小儿。”
“据前方的士兵回报,说是敌军军营发现了宫内的亲卫军,还发现了一块副将的腰牌,这位副将可是丞相当初安排进宫内的,凑巧傅将军就被俘虏,而丞相此刻又提出谈和,割让国土,不会是假意俘虏,通敌卖国吧!”这可是天大的罪名,一旦被冠上,株连九族。傅逾不过是想先缓和战局,在寻机就出儿子。
傅逾大惊,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这….是栽赃陷害啊,请皇上明察。”
“好了”傅易大吼一声,又瞧了瞧仍在闭目养神的男子,“传亲卫军总统领,穆银。”
““传穆银”“传穆银”声音由大殿一直传向远方。
“末将穆银叩见皇上”“平身”“是”“那位副将现在何处?”“回皇上,副将下落不明。”傅逾明白了一切,杀人灭口,这全是廉瑄的阴谋,可是已经晚了。
“来人,傅丞相通敌卖国,暂且收押,待查明事实,再做处理”两名侍卫把傅逾带了下去,三四十年的辉煌在弹指间飞灰烟灭。
廉瑄朝他那张略显褶皱的脸露出胜利的微笑,傅逾恨得咬牙切齿。还救你儿子,老贼先顾你自己吧,额娘在狗皇帝身边受的委屈我要一笔一笔从傅家和媚妃的儿子廉易身上讨回来。
傅逾被拖出殿外,“皇上,对于翼军作乱,臣坚决认为不能妥协,要出兵打仗,而且要胜,这样不仅能重扬我军军威,提高士气,还能给敌人迎头痛击。”廉瑄面以正色。
“有道理,以王爷之见,我朝上下有谁能担此重任呢?”等的就是这句话。
“为解燃眉,臣自当前往。”傅易在心里骂他**,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当,非要跑到贫瘠的北疆找罪受。病态男子却猛然睁开了眼睛。皇帝感受到强烈的光,对上他的眼,疑惑不解。
好高的计策,设计那一出戏,首要目的不是傅强,不是傅逾,不是引起两国的交战,而是而是因一个正当的理由得到兵权。却一石数鸟,傅强成了替罪羔羊,傅逾踉跄入狱,最后还给了一个没得选择的选择。
他料定自己一定不会同意谈和,一旦翼军进城,就相当于门户大开,虽然兄弟之间因皇位手足相残,但让它易主,改成外姓,是万万不可能的,而谈判就意味着这种可能性的存在。既然谈不拢就只好打了,就像廉瑄说的那样,这场战只能胜不能败,傅强确实个武将之才,却被他陷害,剩下的就是其他的武将和镇守南疆的弟弟廉矩和廉斐了,一文一武,两个人配合的极为默契,正因为如此,南疆那边一直相安无事。可距离隔着十万八千里,就算可行,他们俩一旦离开,被压制的势力就会即刻反攻,腹背受敌可是历来行军打仗的大忌!自己是不可能带兵的,让朝中的武将出征,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权限大了,也有外戚专权的可能,而弟弟廉瑄文韬武略,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可这也是最可怕的,在廉国,再厉害本就控制不住了。唉,这盘棋不好下啊
“赢郡王,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瑄王不顾个人安危,自愿请命,在下甚是佩服,依臣之见,皇上,不如就带二十万御林军迎战吧。”好你个廉赢,二十万和翼军得百万大军相比,是不想让我活着回来啊。
“就依郡王的意思办吧,朕就封卿家为护国将军,后天晚上,朕在御花园设宴恭祝将军凯旋而归。”“谢皇上”“哈哈哈….众卿没事就退朝吧。”“臣等告退。”
御书房
“赢,我看你好像不太想让那小子出征啊”“呵呵,怎么会呢?皇兄多虑了,作为臣子,本该为君主分忧,可自小臣体弱多病,不能出力,深感惭愧,三弟主动担当此任,就廉国于水火之中,怎会不高兴呢!”笑着虚应。
“二弟,那个廉瑄是不是有病啊,当初被我欺负成那样,现在又揽着苦差事。呵呵”
“呵呵”廉赢微笑着附和,丹凤眼里却有着鄙视和不屑。“这个白痴,父皇怎就让你当了皇帝了呢,廉瑄,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不死在战场上算你命硬,若回来,你的兵权我招收不误。”
“二弟啊,昨天内务府又送来几个美女,可是江浙地区的,能歌善舞还水灵的很,我们去看看吧”
“是,哈哈哈…….”说着出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