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大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一直尽力让自己不显眼的蓝渐身上,那张白皙的脸‘腾’地红了,吓得不敢移动。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从背后伸了过来,轻轻拍在了蓝渐的肩上,蓝渐被突如其来的寒意吓了一跳。
“别担心,我在这里呢。”一句安慰凉凉地落在耳畔,蓝渐回头,洺悕站在她的身后微笑着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蓝渐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神色不解地看着洺悕——真是不知她什么时候过来的,自己竟然毫无知觉。
“要做个榜样哦,前几天不是说要当姐姐么?”洺悕狡黠一笑,伸长手臂搂住蓝渐的腰,将她转向了月台。
“不是要当,是本来就是!”蓝渐明白洺悕实在让自己放松,故作嗔怒道。“是是是,你老赶紧的。”洺悕扁了扁嘴,很委屈的样子。
“你哟。”蓝渐无奈地笑了笑,有了几分姐姐的感觉。挥袖,毫无羞怯地走上了月台。
洺悕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向着蓝渐的方向比了个加油的姿势。
洺悕突然觉得不对劲,猛地转过了身来,扫视身后。很平静,大部分人在看蓝渐,那对主仆也很淡定地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洺悕摸摸鼻子,觉得自己是不是变得神经质了。
刚才一瞬间,似乎有两束目光射到了她的身上,绝对不是洺悕自恋。
月台上,蓝渐侧耳听了一个丫鬟耳语给她的题目,犹豫了一下,看向洺悕。洺悕点了点头,缓慢地做着唇形:
你可以,我一直相信。
蓝渐微笑,将食指按在了琴弦之上,开始静静冥想。旁边,那个丫鬟已经点燃了一炷香。
大厅中渐渐安静了下来,当香烧到一半的时候,蓝渐缓缓睁开了眼睛,向着洺悕的方向明媚一笑,迷倒了不少本族公子。洺悕勾唇:这丫头果然争气,给我们娘挣足了面子呢。
纤长手指轻轻一拂,琴音泉水似地倾泻了出来。洺悕微阖双眼,将自己融进了如风的旋律中。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旭阳高挂,寒风肃杀。千里疆场,血染黄沙。残破的旗帜染满了鲜血,幸存的将士支撑着无力的身体,高举旗帜。身后,是昔日风雨相伴之人的尸体。洺悕记得现代某本小说里有这么一句类似的话:所谓伙伴,就是踩着他的尸体,为他延续梦想。
尾音一勾,曲终意未尽。
“成王败寇。”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在寂静的大厅里,久久缭绕。
洺悕诧异地越过人群看向声音的来源——两个年轻男子中,轮椅上的黑衣家伙。
所有人都被这四个字从琴声中拉了回来,望向两人的目光奇怪之中又有着深深的认同。
成王败寇,用鲜血洗刷的胜利旗帜,一语中的。
黑衣也在看洺悕,眼神十足玩味。此刻,洺悕才彻底看清了黑衣男的脸——皮肤白皙不显病态,身形修长,瘦弱又不显阴柔。洺悕必须承认,他是她一生之中见过最好看的男子,美得令女人自惭形秽却又看不出女气之姿。红色瞳孔妖冶惑人,薄薄的嘴唇似是而非地地勾着,将‘魅惑’二字演绎到了极致。
黑衣华服金色云纹,精致,霸气得不可一世,带给人无形也强大的威压。
他一旁的蓝衣正眼神平静地看着台上,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洺悕的存在。
很快从色女战线退了下来,洺悕愠怒地瞪了黑衣一眼:多事!不知道猜出主题可以免试么?何不与人方便?!
黑衣愣了一下,毫不在意地地接下了洺悕怨愤的目光。
神经病古代就有了?洺悕瞪了半天也没能把他瞪出个洞来,有些丧气的转过了头,看向台上。黑衣的目光似乎没有转开,只是淡淡地地注视着洺悕明显发育不良的瘦弱背影,像在欣赏一件令自己感兴趣的物品。
许久,洺悕觉得那个目光离自己而去,才向后退了退,小心地打量着像是处在另一个世界的的两人。
黑衣目光平静地看着月台,神态慵懒随意中有不惹人注意的锐利;另一个···洺悕目光偏了偏,落在一直没有移动目光的蓝衣。
他的神色很平常,却莫名其妙让人觉得安心和喜欢。洺悕有些疑惑,盯着盯着就出了神想到了别的东西。在训练的时候有个姓酒井的家伙和他要多像有多像来着,记得那家伙是被教练狠狠训了一顿,中途一点表情也没给,气得号称一向以理服人的户教练卷起袖子就想冲上去揍他一顿,还是大家千拦万劝才止住了他扁人的念头。
后来同宿舍的人问酒井,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之类的才不给表情?结果那强人给了一句话就塞得舍友哑口无言:
你用表情听别人说话么?我不是。
从那天起,他‘淡定兄’的外号就传开了。然后···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训练三年实在有太多的人和事可以回忆,值得回忆。等到洺悕把飞到太空的思想揪回来的时候,发现蓝衣正注视着她,目光无波。
洺悕也相当平淡地看了回去。
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的的眼睛似乎对她浅浅笑了一下,然后又移开了。洺悕也收回了目光,开始关注已经走下月台的蓝渐。注意到了洺悕的目光后,蓝渐对她展颜一笑,颇有几分得意的点了点头。
洺悕无奈的笑了笑,有宠溺的意味:你是好了,我也要上刑了。
“请九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