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他们来到了秦国最后一座的城关下,此关便是赫赫有名的玉门关,终于就要走出了秦国。舞阳掀起窗帘看了眼这座古城楼,嘴角微微一笑,终于远离了那个人。
见有一队人马走了,守关的士兵用长矛将他们拦住。“来者何人?”一位小将的声音。
蒙毅御马上前,双手相握,以示礼貌,高兴的说道:“高将军,别来无恙。”
小将听出是熟人的声音,再仔细一看来人,便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蒙将军,多日未见,小弟差点未能认出,还望贤兄莫怪。”
“哪里,哪里。”蒙毅回答道。
“不知贤兄今日怎来到玉门关处,还望贤兄明示出关令,否则小弟也爱莫能助。”小将委婉的说道。陛下不久前曾发出指令若出我玉门关者需陛下御赐的出关令,否则一律视为叛国者。
蒙毅从腰间取出令牌,交予守门小将,并交待此行目的。待小将仔细辨认后还给蒙毅。“蒙将军,请。”随即守门士兵打开城门让出一条小道,车队便如此出关了。
舞阳一直倾听着他们的谈话,方才听的那小将称他为蒙将军时,她心里微微一颤。没想到她遇到了蒙家人,突然想起成龙大哥曾演的电影《神话》,说的就是蒙家的蒙毅将军,胡歌也曾出演过蒙毅。还记得电影里金喜善扮演的玉漱公主在山上为蒙毅跳的那支舞蹈,当时的场景实在太美了,深深的吸引了她的眼睛。
待出了玉门关,舞阳得空便跟马车外的蒙毅交谈起来。“将军原来是蒙氏家族的,难怪舞阳觉得将军是难得的将才。”
见几日未开口说话的公主竟然主动与自己交谈,有些不可思议,有点兴奋。笑着答道:“公主过奖了,末将蒙毅,还望公主见谅。”
蒙毅!竟然是蒙毅!成龙与胡歌的形象突然出现在舞阳的脑海,仔细看去这个真蒙毅与胡歌长的也有几分相似,只是他比胡歌强壮多了,皮肤也黑了点,毕竟整日的操练,倒与成龙大哥相仿,只是比成龙大哥年轻很多。“原来是蒙毅将军。舞阳听说蒙氏一族崇尚忠义乃名将世家,祖辈皆是秦国的著名将领,令堂令兄皆是秦王的心腹大将。今日得见将军,实乃舞阳幸事。”
蒙毅没有想到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竟知他们这些舞刀弄枪之事,惊讶道:“末将不曾想到公主竟然知道我们蒙家之事,末将佩服,只是流言多虚夸,我们蒙家一心只为报效国家,忠于陛下。”
舞阳突然想笑,报效国家,黄毛小孩竟还不知自己的祖先原是齐国人。忍住笑声:“将军忠义,舞阳钦佩。”随后即想到蒙家兄弟的惨死,便淡淡的说道:“望蒙将军日后能提防小人贼子。”
此时的蒙毅只是一个尚未成熟的小将,哪里知道舞阳话中的意思,疑惑的问道:“公主,此言何意?”
车辇里的舞阳淡淡的一笑,“蒙将军不必多虑,舞阳只是好言提醒,并无他意。”随即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听到车辇里的叹气声蒙毅便没有多问了,许是他多虑了吧。于是他便驾马走到队伍前面,替他们开路。舞阳低头摸了摸身旁的银剑,心中暗念道,此后你便是我的兵器。突然又想起同方茴一起逃亡的那段日子,形势虽然凶险却是她来到这里最开心的时候,她可以在他面前说现代的词语做现代的动作,那时没有多想什么,只想着如何能活命。在现代的时候,自己也曾经历生死,但未曾像那时一样如此渴望生存,许是那个一直站在身后的方茴默默的支持着鼓励着吧。如今她在这里待了近半年了,不知爷爷和表哥此时如何,是否正在挂念自己。想到爷爷,舞阳便想起那年爷爷送给自己的那块蓝色宝石,那是爷爷为妈妈准备的嫁妆却一直未能交给妈妈。她转身便在行礼里找了找,找了片刻还是未能找到,这才想到许是在河水遇刺时落入河中,没想到至今才想起此事,自从来到战国思想便一直没有停息过,总是在反复的回忆战国的历史,竟忘记了如此重要的东西,这下如何是好。那宝石丢了许是找不回来了。心里因为丢了宝石而异常的难过,眼泪默默的便流了下来,她此刻只能紧抱着自己的双腿,默默的悲伤。
就在舞阳为丢失宝石而难过的时候,突然前方紧急刹车,舞阳一个没扶稳,一头撞上了车窗的木辕上。她揉揉被撞的头,心里想这个蒙毅怎么叫人驾的车,太不负责任了,于是她掀开门帘,朝外望去。“蒙将军,怎么回事?为何停车?”
“公主,请回车内,前方一群人马将路截住。公主不必担心,一切交给末将处理。”安慰了舞阳,蒙毅继续观察前方截路的人马,距离虽远,但依稀可见他们的装扮像是山贼。
“好,那一切就交给将军了。”舞阳没有多话,退回车里,抓紧了手中的银剑,猜测不会是他又来了吧?
蒙毅的部下已经停止前进迅速将马车围了起来,倒是那群乌合之众个个驾马往他们走来。待距离三里时,他们听下了。领头的一个人大声的叫着:“喂,小子,留下钱财,大爷便饶了你们一条小命。否则休怪大爷手中这把宝刀不留情。”
蒙毅看着那人凶神恶煞的表情,轻蔑的一笑,然说道:“大胆小贼,你可知你拦的是谁的路,难道你们就不怕生无葬身之地?”
“哈哈,大爷我不管是谁的兵,大爷只要有钱就行。小子,你再不乖乖投降,大爷我们就不收下留情了啊,哈哈,毛头小子,还敢吓唬大爷。兄弟们,你说那小子是不是自不量力啊!哈哈!”随着那个蓬头垢面的大汉的狂笑,他身后跟着的一群人也大笑起来。
舞阳在车内听到那人的嘲笑声,扑哧一笑,许是蒙毅长这么大也没被人这么嘲弄过,另外暗喜只是一群毛贼,蒙毅该是能对付的,幸好不是他,否则又难缠了,当初念他丧夫忘国才放他一条生路,想来他也定不会就此罢休。算了,年年战乱,百姓流离失所,难免会出此下策,不如破财免灾。舞阳从行李里拿出一袋金币扔出车外。
蒙毅被那人嘲弄,正欲上前教训此人,不料公主竟丢出一袋金币,是在示意不要与其争斗吗?他对一个士兵使了个眼色,那小士兵便将钱袋捡起递给蒙毅。蒙毅拍了拍急躁的马儿,将钱袋扔向前方,“我家主子生性善良,不屑与尔等小贼争斗,这袋金币就赏给尔等,望尔等能就此让开道来,在下还要赶路。”
那领头的也示意他旁边的随从将钱袋捡起,那人将钱袋打开,两眼发亮,面露喜色,没想到这钱袋里竟然都是金币,看来是个有财的主儿,想来他车上肯定还有更多的金币。“呵呵,想用这点小钱来打发我们,你当我们是叫花子。你们今天若想离开,就留下马车上所有的财物,否则我们便不放行了。哈哈……”
眼看那人得寸进尺,蒙毅愤怒了,“尔等小贼,不想死于非命趁早离开,否则你蒙爷爷我就不客气了啊。”
山贼们听到蒙字都吓了一跳,莫非是蒙氏家族的人,突然各个面露惊色。蒙毅见这般情景,轻蔑的一笑。
突然山贼中有一人手摇折扇,书生打扮,但满脸轻视的态度,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看你这个年纪和打扮,定是秦国的蒙毅将军吧。蒙将军以为我们皆是贪生怕死之辈吗,既然走上这条路,我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蒙将军便不必拿蒙家来吓唬在下。”
方才一群人挤在一起,蒙毅并未发现他们之中还有他这号人物,但此人一眼便能看出他是蒙毅,想来并非一般人物。“既然你已知本将身份,还不赶快让道,否则休怪本将军手下无情。”
刚才那个声音有点耳熟,舞阳一时想不起到底是谁,总之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好,为了安全,她一直紧握银剑不放。
“将军当我们是吓大的啊。”随即便听到他的人马开始仰天大笑。“在下既然拦了将军的道,必要从将军那里拿点什么,否则怎对的起我们这几十号兄弟。”
蒙毅忍无可忍,他最恨这种得了便宜仍卖乖的无赖,他拔出腰间配剑,指向那人道:“本将平生最恨尔等无赖,既然不愿让路,那尔等就休怪本将无情了。”
蒙毅说完便一个飞身飞向那无赖,谁料他无赖竟轻松躲过了,方才的折扇不知何时变成了利剑同蒙毅厮打在一起。其他的山贼见状纷纷向他们冲来,将士们各个抽出青铜剑同山贼打了起来,但始终将山贼围在马车外。
厮打了一番,舞阳听见外面有人的惨叫声,她抽出银剑,好奇的掀起窗帘看着外面的情景,莫料有山贼看到,那山贼大叫道:“弟兄们,马车上有美女。”跟舞阳料想一样,所有的山贼都来围攻马车,牵马车的马开始急躁起来,不停的乱蹿。就在此刻,舞阳朝蒙毅那边望去,竟看到那个与蒙毅打斗的人此刻正盯着自己,果然是他,没想到冤家路窄。
魏景兰看到马车里的舞阳顿时眼冒杀气,他一剑挥开蒙毅,蒙毅身手敏捷立马一个空翻躲过那一剑。意识到此人将对公主不利,便转身跃到马车上保护公主。
“原来是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替我父王报仇。”魏景兰挥剑向马车刺来,被蒙毅挡了回去。又与其厮打起来,几个回合下来,魏景兰体力不支已不是蒙毅对手。蒙毅趁其不备,一剑刺伤他的右手,他手中的利剑同时也掉了下去。而其他的山贼见其受伤,全部退了回去,站在他的身后。蒙毅站立在马车上,长剑依旧指向魏景兰,其他的将士皆抬着青铜剑挡在马车前方位置。
舞阳见魏景兰已经失败,便掀开车帘,走出马车,上贼们皆被眼前这一袭蓝色身影吸引,想来她应该是他们见过最美的女子,让人震惊的是恬静的面容下竟无惧色。其实这样的场景对舞阳来说早已见惯不怪了,那次被刺杀后,她似乎对这些冷血场面适应了。她缓缓的走出车厢,对众人微微一笑,“三殿下,别来可无恙。”
被舞阳这么一称呼,所有人都看向魏景兰,山贼们更是各个面现惊色,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前几天刚入伙的小兄弟竟然是魏国的三殿下。魏景兰看了看同伴,看着舞阳说道:“你这个贱人,当初我没能杀了你,现在你也别得意。上次是你命好,遇到秦贼,今日就算死我也要灭了你这个妖孽。”说完,他左手捡起地上的利剑,向舞阳挥来,蒙毅上前一掌将他击退,他落地后连退几步才站稳,血气上涌,从嘴角溢了出来。
“魏景兰我警告你,上次我念你有一颗孝心想为你魏家留条血脉才没有杀你,你不要在做纠缠否则我不会在放过你。你说我妖孽,若不是你的父王色心不已,强迫父王将我嫁予,又怎会招致杀身灭国之祸。算了,今日我再放你一次,望你好自为之。”
“贱人,休得辱没我父王,父王一心想联众抗横,却不料被尔等出卖,他死的怨啊。身为人子,若不能为父报仇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不顾身上的伤口,再次冲向舞阳。蒙毅一个空翻,将他踢倒在地,他的同伴各个吓的就此逃离,留下魏景兰一人被蒙毅的部下擒获。
舞阳见他已经被擒,没有还手之力,便下了马车,走到他跟前,蒙毅紧随其后。舞阳从衣袖里拿出一支精美的药瓶,取出一颗珍珠大小的药丸塞进魏景兰的口中,然后说道:“这是七虫七花毒,此毒是用七种毒虫七种毒花共同制成,没有毒虫和毒花的名类你无法解此毒。此毒每七日便会毒发一次,每次毒发都如千万毒虫啃噬骨髓,奇痒无比,直到七年后心脉便会被毒虫吞噬殆尽,而你也会七孔流血而死。你怕吗?”舞阳说完这一切,看着魏景兰因为愤怒而暴凸的青筋,不禁笑了起来。
“你这毒妇!干脆杀了我。”他开始激动的大叫,脸上的青筋暴起来,双眼怒视着舞阳。
“我还没玩够呢,怎么能让你死呢。不过我事先说明,如果你想自杀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无论你怎么自残你都不会死,只能是无辜受罪,因为这种毒药被下了血咒,不生无灭,自生自灭。”舞阳转身,对蒙毅淡淡的说道:“放了他吧。”而此时的魏景兰因舞阳的话气晕了过去。
蒙毅方才被舞阳的那番话吓到,愣了片刻才示意部下放人。他没想到看起来善良温和的公主竟然如此歹毒,但为了执行秦王之命,他不得不跟在舞阳身后。待他们走远以后,魏景兰的同伴才赶来将昏迷的他带走。蒙毅仍然沉浸在方才舞阳的那番话里,“不生不灭,自生自灭”,这世上竟有如此剧毒的毒药。
舞阳突然停下脚步,抚肚大笑。蒙毅不解,便问,“公主为何大笑?”
“蒙将军一定被刚才舞阳的话吓到了吧。”舞阳转身继续笑着。
“确实。末将敢问这天下真有如此剧毒吗?”蒙毅壮了壮胆子。
“蒙将军,你真的相信吗?要不,这药送你了。”舞阳一转身将药瓶丢给了蒙毅,仍然满脸笑意。蒙毅打开药瓶闻了闻,才明白自己也上当了。他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公主,方才误会你了,末将知罪。”
舞阳走向马车,回眸一笑,“蒙将军,这下该知道天下有没有这样的剧毒了吧。”说完便上了马车。心里窃喜这次该把那个魏景兰吓到了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挡道了。
蒙毅将药瓶塞进怀了,傻笑着跳上马背,队伍也恢复整齐继续前进。蒙毅摸了摸怀里的药瓶,又笑了笑。没想到这活气止痛的药竟被公主说成天下剧毒,还是他从来没听说过的什么七虫七花毒,特别是后来她还说什么血咒,什么自生自灭的,确实被这些话吓了一跳,看来那个魏小子这次被公主吓的不轻,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如果聪慧俏皮,既然想饶别人的命却要再将他吓唬一顿,真是无法理解。蒙毅索性不去想了,悠悠然然的继续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