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康洗回来了吗?”玉晚吟紧闭双眼沉声的问。
“回少主,康洗尚未归来,老身估计他可能半路去接黑护法了!”烧火婆婆谨慎的回答,无法揣测少主此时的心境。
“婆婆,在日月倾城中有多少人知道我真实的身份?”玉晚吟蓦然睁开眼睛,冷漠的询问。
“回少主,除了老身和康六,以及黑护法,还有暗音护法知道!”烧火婆婆梳理好少主的长发,将外套为少主穿上,一身白衣丧服的少主更添了几分清冷。
“暗音?”玉晚吟蹙眉思索:“从未听过这个人的名字,父亲没有提到,他是谁?”
“回少主,暗音是梅西的女儿,五年前继承了总管的职责,现在在日月倾城中更是兼任护法一职。”烧火婆婆躬身取来白靴弯腰为少主更换,心中带着一丝欣喜以往少主总不愿多提日月倾城之事,今日却连番询问不由身感安慰。
“四大护法么!”玉晚吟淡漠的言道:“如果我的身份泄露那就是婆婆你们四人泄密了。”
少主清明淡淡地一句话让烧火婆婆惶恐不安,立刻跪在地上请罪:“请少主宽心,我们四人忠心耿耿绝无可能背叛少主,老身和康六伺候在主公和少主的身边,黑护法和暗音护法守在城中,我们全部都尽忠职守绝无二心。”
“婆婆!”玉晚吟低头俯视惊慌的烧火婆婆,漠然的走到镜子前面,望着一身白衣丧服的自己,半响才说道:“婆婆,快起身吧,不过婆婆请你如实的回答我一个问题。”
烧火婆婆恭敬的跪在地上并不起身:“请少主尽管问,老身一定句句属实的回答。”
“怜夕,怜夕她三年来一直为死神门充当隐形杀手之事,婆婆你和康洗到底知不知道?”玉晚吟的目光犀利且冷冽,轻声的话语却像一阵雷电,让烧火婆婆更加的惴惴不安。
“回少主,老身不知。”烧火婆婆如实回答:“老身也是今日才知道!”
哗!剑尖撕裂空气直指着烧火婆婆,玉晚吟蹙起眉宇,冷冰冰的盯着烧火婆婆:“你们这些年不是一直守在玉家的吗,为什么连这一点事情都发现不了。”玉晚吟怒极转身便劈了梳妆台。
“回少主,这件事,老身愧疚难安,大小姐也是老身看着长大今日她遭逢不幸老身也难辞其咎,但是老身确实不知道大小姐竟为死神门杀手之事。老身在少主不在的这五年一直守在地下密室,对于大小姐确实没有尽到一个奴仆该尽之事。”烧火婆婆请罪道:“少主如要怪罪,老身自当谢罪。”
死神门!玉晚吟将怒火压在心中,暗暗起誓,他日一定要将死神门灭绝。
“婆婆,起身吧!”玉晚吟将剑丢回剑鞘,弯腰扶起烧火婆婆,轻叹一声:“婆婆你飞鸽传书让黑泽在断桥镇等我,不必进金陵城了,玉家四处都是眼线,我不想让别人发现。还有后天黑泽若不能达到断桥镇,就让他不必再来见我了。”
“少主!”烧火婆婆正色道:“少主不可,黑护法在日月倾城的威望甚高,少主若想光复日月倾城必须要依靠黑护法,少主若是这么轻言的话,对少主将来光复日月倾城大为不利。”
“婆婆,黑泽即然这么重要,就让他继承日月倾城好啦,你们还找我干什么,反正这几年也都是黑泽在打理日月倾城。也许城中有很多人早就希望我死了,或者早已经当我不存在的,我就是回到日月倾城也许就是个傀儡任一些人当的摆设。”玉晚吟淡漠的几句话让烧火婆婆目瞪口呆,“就告诉黑泽后天他到不了断桥镇,就永远不要来见我。”
“少主万福,老身该死,说了不该说的话,少主是日月倾城未来的希望,只有少主才可以正大光明的继承城主之位。”烧火婆婆急忙解释:“黑护法一直对主公都是忠心耿耿绝无谋位之举。”
“婆婆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不必在意,在这个家,除了你,我还能和谁再说上一句话。”玉晚吟面如寒霜,仰望着窗外的星空:“昨天,还大雨如注,今夜就星空万里。怜夕,小姑姑对不起你!”
“少主!”烧火婆婆焦虑的看着阴郁反复的少主清明,自从少主回返玉家,着接连发生的事情的确一件比一件更打击她,但是主公遗命她至死也会保护少主的安危,直至少主顺利继承城主之位,少主虽然是随意之言,烧火婆婆心中却明白这不是可以随意的言语,这些年她一直空有护法之名伺候在主公和少主的身旁,对于城中的情况的确不是很明了,难道黑泽真有谋位之意。土科学之前传来的消息暗音和蓝氏兄弟一直在明争暗斗,这其中是不是大有漠视少主之意。
“婆婆,今夜我为怜夕守灵,你让玉家所有的侍卫都守在祠堂的四周!”玉晚吟走到烧火婆婆的耳边轻声耳语,吩咐烧火婆婆去办一系列的事情,烧火婆婆的面色不断阴沉但见少主吩咐的慎重当下领命而去,玉家终于还是要放弃了!
玉怜夕和阴天翔的灵柩前,玉晚吟静坐不语,闭上眼睛全部都是怜夕的身影。每一个瞬间的凝聚都让玉晚吟自责不已,不经意间眼泪顺着脸颊边涌了出来淹没了玉晚吟所有的笑意。
如今的玉家对金陵城所有的人来说都是一处禁地,杀戮与血腥一直笼罩在玉家的上空,聚集不散,虽然是九岁赌圣也难以力挽狂澜。玉晚吟似一个煞星的传言也不由的传开,自她归来以后,不仅玉家连金陵城也是血风腥雨,各方群雄聚集争斗不断,众人因为她压赌更加的疯狂。十几天后就是天下唯一赌正式开始的日子,玉晚吟还没有正式宣布是否参加赌盟的大赛,流言蜚语更加的肆虐。
四海帮和玉家一样,所有人丧服在身,四海帮的少帮主早已经快马赶回帮中,二娘罗慢言的死对司徒简理来说也是淡然的蹙了蹙眉头,二娘的身体能坚持到如今已经是个奇迹,司徒简理只是对父亲司徒见闻的神智失控大为为难,坚持不肯为二娘准备棺椁安葬。
司徒暖儿跪在母亲的门外,寸步不离。司徒简理轻叹,连忙去扶起她。司徒暖儿坚持不肯起来:“大哥,让我为娘守一夜吧!”
“唉,暖儿,你的身体不能受一点寒,这一夜你怎么能受得起,听大哥的话回房去休息,这里的事情都由大哥来办理。”司徒简理不容妹妹挣扎抱起她就送她回房,在行走的过程中,司徒简理思考了一下决定将下午收到的消息告诉暖儿,不管如何玉晚吟对妹妹都有救命之恩,于是将玉怜夕之死如实的告知暖儿。
“啊!”司徒暖儿方才才止住的眼泪再次涌出:“怎么会这样,那玉姐姐一定很难过,不过才回到玉家这几日,怎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暖儿,为了四海帮,今后你不能再和玉晚吟有任何来往了,还有杜映珊也不能来往。”
“为什么,玉姐姐她那么好的人,还有映珊姐姐她,她毕竟是,是我姐姐。”司徒暖儿不解看着面色凝重的大哥。
“潮流暗涌,今后可能祸事不断,还是不要连累四海帮为好,暖儿听大哥的话好不好!”司徒简理一向宠爱妹妹,他温柔轻缓的规劝让司徒暖儿轻轻地点点头:“我听大哥的话!”
玉晚吟的背影异常的沉重,后面的侍卫没有一个能猜透此刻的玉晚吟心中在想一些什么。侍卫小包傻傻地守在门前,玉晚吟低沉的面孔让他心惊肉跳仿佛心中的隐秘全部都被她知晓。
对不起,怜夕!你为了玉家不顾一切的去守护,我,却要丢弃玉家不顾你在天之灵一定要原谅我,原谅我在玉晚吟和白清明之间徘徊不定。怜夕我一定会为你斩杀所有的死神门门人,还有金刀门那些罪魁祸首,你安心的和阴天翔一起走吧!怜夕欠你的,下辈子我一定都还给你,这一生就让我一直都欠你的吧!玉晚吟悲痛的念叨,心中那些残像幻影不断闪过,心里流出的痛也不再去掩饰。从童年时期的往事一幕一幕在玉晚吟的脑海里闪过,拜师学赌艺,至尊赌坊与温醍醐豪赌一个上午,九岁被至尊赌坊相邀参加赌盟大赛,十岁太爷爷病逝,十一岁母亲风轻柔病逝,十二岁父亲玉连城去世,十三岁离开玉家继而遇见师父斜抱月和大师姐,拜入蓝星筱竹学习武艺,虽然之前十三岁的她已经步入一流高手的境界,但是江湖欠缺的她怎么会明白险恶的江湖岂是她一个千金小姐能抗衡。
怜夕在同样的年纪却要应对玉家外来所有的压力,她一个人躲在蓝星筱竹习武练剑不问玉家半点事情。三年前她如果能回来,如果没有遇见魔刀向隅,也许怜夕不会被逼到绝境;三年前没有遇见魔刀向隅也就无法结识南海冰宫的宫主,这一切因果循环都是这样环环相扣。
怜夕,请安息!阴天翔,请安息,谢谢你这三年来一直陪在怜夕的身边。黄泉路上有你照顾怜夕,玉晚吟感激不尽--------
沙漏在玉晚吟的心中悄悄地流过,转眼已到子时。
夜色单薄,让月光滟滟的洒在四方。
无数凌乱的片段,在黑沉沉的记忆里挤压。玉晚吟猛然起身,胡沐春,子玉姐姐。至尊赌坊的事情,让玉晚吟记起与至尊赌坊的缘起,以及和温醍醐的赌博。果然是她,玉晚吟证实了心中的猜想,虽然事隔十年她容貌几乎没有改变,那些伤疤?
一夜的守灵在天色发白的时候告终,玉晚吟不等所有人都醒来就安排玉怜夕和阴天翔的下葬,虽然玉府的侍卫首领张长不解,也未敢多问按照四小姐的指示抬出棺椁将大小姐和那个“杨天羽”抬出玉府前往金陵北郊玉家的祖坟之地。
整整一天的挖掘坟堆和修葺玉怜夕与阴天翔的坟墓,一直到日落西山之后,所有的修缮才结束,玉晚吟不为俗礼的约束快速发丧下葬出乎不少金陵人和江湖中人的意外,让所有的侍卫退下,玉晚吟一个人独自留在玉家的祖坟处来回的徘徊,四周的沉寂淹没了一切波涛汹涌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