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一刻,还未见玉晚吟出来相见,司徒简理心中着急:“暖儿,你留在玉家等,我不放心四海帮的事务必须回去看看。”说完他看了一眼杜映珊,也不言语独自离去。
司徒简理离开没多久,杜映珊因为焦急吕轻涵那边的事情,不知道他是否在集结一些武林人士前来玉家抓捕玉怜夕,还是他在追查大师姐的下落已经有了消息,于是便决定先回衙门的驿站前去找吕轻涵。等到傍晚时分再前来玉家找小师妹帮忙去治疗罗慢言,不管她所言是否属实,也不能见死不救,如果一切都是,都是真的,她又该如何处理?
“暖儿姑娘,我现在暂时离开玉家,前往金陵衙门去找一个人问一些事情,傍晚我会回到玉家将小师妹带去四海帮救治,救治帮主夫人,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回去的。”杜映珊保证道。
“嗯,我相信姐姐你一定会去看娘的。”司徒暖儿明白杜映珊心中的焦虑,突然让她知道这些事情,一时半会她不能接受也属于人之常情,何况母子连心她不信杜映珊心中一点也不信娘所说的言语。
杜映珊的确内心在天人交战,如果不是罗慢言的大限已到,她早已飞马赶回杜家问个明白清楚,假如,假如一切都如罗慢言所言,想到这里杜映珊的手都在不由地颤抖,她该怎么对待父亲怎么对待司徒暖儿?
司徒暖儿独自守在玉家的前厅大堂,已经过了午时,玉家的侍卫热情的端来了食物她也用过午膳,但任未见玉晚吟的踪影。她抚摸着玉晚吟曾经相赠的玉佩,不禁暗自沉思起来。
未时时分,玉晚吟牵着马,仰头望着木缃衣带着一丝不舍:“木姐姐,这一路你要多加的小心,师父安葬之事就拜托你了!”
“不用担心我,赖前辈之事我一定会妥当安置。”木缃衣左手提剑,右手牵起缰绳,道:“吟儿后会有期!”
玉晚吟点点头:“木姐姐后会有期!”
玉晚吟凝视着奔驰而去的五匹快马,对着后面牵着马匹出来的康洗言道:“康叔,木姐姐对我也有救命之恩,你调一些身手不错的侍卫跟在木姐姐她们的后面,暗中保护她们的安全,直至她们平安到达无语阁。”
“少主放心,康洗定当不辱使命!但是少主,康洗离开后,你?”康洗跨上马绝尘而去,此去一来护送木缃衣,二来便可和黑老大取得联系详细说明少主的情况,随后便可以让少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到日月倾城继承主公的遗愿!他望着一旁的烧火婆婆希望她保护少主,只要木缃衣离开了断桥山的地界他便可去分舵迎黑老大来玉家相商少主之事!
“放心,我不会离开玉家,我允诺的事情一定做到。我一定会去见黑泽会去那个地方。”玉晚吟轻叹:“快跟去吧,不要惊扰到木姐姐她们。”
“是,少主。”康洗策马绝尘而去。
“婆婆,黑泽到玉家之后,那就让他直接来见我吧!”玉晚吟侧身回玉家,身后疾奔一个少年大声的唤道:“玉四姑娘,玉四姑娘请留步!”
玉晚吟淡然转身认出少年和少年身后的老者正是血剑门的长老催捐,“玉四姑娘,请留步!”催捐踉跄着步伐,玉晚吟脸色苍白才恍然记起这一对血剑门的老少,这几日忙碌早已经将他们忘在一边:“催长老,你是找我询问谷中纸前辈的事情。”
“啊!是的,玉四姑娘您这几日一直在奔波,老夫也没有见到您的面,所以就耽搁下来了。”白发的催捐喜道:“老夫正是要找本门的首席护法,并要寻回失踪已久的剑谱。”
玉晚吟抬脚往门里走去:“催前辈跟晚辈来吧!”
一路跟随在玉晚吟的身后,催捐和少年催年两个表情,一个如释重负一个却欣喜如狂。
玉晚吟走到书房打开一个盒子,取出里面安静沉睡的血笺:“这个是谷中纸前辈让晚辈包管的东西,今日交托给你们。”
催捐欣喜的去接,却被玉晚吟挡了回去:“催前辈,这个交托给你们,但是你们似乎忘记了用什么来换取。”
“对对对!”催捐拍了拍脑袋从袋子中取出一枚玉佩,那正是玉晚吟送给司徒暖儿和萧纯一模一样的玉佩,只见催捐慎重的交给玉晚吟,玉晚吟接过玉佩方将血笺交给催捐:“谷中纸前辈当初被一群黑人人追杀,我父亲侥幸救了他,所以他教了我几招血剑门的剑法以此回报,血雨腥风、血雨掀浪、血色飘渺。并将此书交给我保管,我将玉佩给他全当日后交换血笺的信物。”
少年催年叹道:“原来如此,当年剑谱被窃,谷叔叔追到了金陵来,还被人追杀,幸亏玉四姑娘你救了我谷叔叔,血剑门对此感激不尽。几年前谷叔叔派人送来玉佩要我们来玉家找四姑娘你,可是之前我们来你都不在。”
玉晚吟什么话也没有多说:“这样我与谷中纸前辈的事情就算扯平了。”
“玉四姑娘!”少年稚嫩的面孔,满目崇拜的神情:“我,我,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和你一样的厉害!”
“嗯!”玉晚吟未及少年催年有此一问,怔了一下拍着少年催年的脑袋:“那就要你勤学苦练了,不能偷懒!”玉晚吟看着十三四岁的少年催年,突然想起了她十三岁离开玉家的那时,天地一片昏暗,现在的玉家还是同样的颜色,她要怎么改变这种色彩?
送走了血剑门的长老催捐和少年催年,玉晚吟一个人在书房中发呆,看着书房中年少时自己的书法,肆意妄为不拘一般的格式约束,玉晚吟突然很想念蓝星筱竹,想念师父斜抱月和二师姐夜晓空。一种不如归去的想法在脑海中徘徊不定。
“师父!”玉晚吟看着木缃衣绝尘而去的方向,叹道:“师父!”
“吟儿师父没有什么留给你了,就把师父当年封赌神的三颗碧玉骰子留给你做记念吧!他日想师父了,就看看那三颗碧玉骰子,师父会保佑你一切平安!”玉晚吟想着师父临终的话,到底包含了什么意思。
父亲让她询问师父日月神剑的下落,可现在师父飘然西去。神剑的下落怎么办?玉晚吟越来越乱,回到玉家的初衷完全被打乱,一波一波的事情接踵而来。玉晚吟黯然神伤的思量着一切。
“四小姐,四小姐!”门外响起侍卫张长的声音,玉晚吟正自我调息闻言猛然起身走到门口,推开门:“什么事情?”
“回四小姐,四海帮二小姐一直在前厅大堂等四小姐您见她一面呢!”侍卫欢喜的言道。玉晚吟为之一怔,问道:“她现在人呢?”
“在大厅呢,已经等了四小姐几个时辰了!”张长言道。
玉晚吟未及多言,起身就往听雨楼外走去,一直快步走到前厅大堂,司徒暖儿正安静地等候在那里,玉晚吟看见她的脸色已经有了不少血色。
“暖儿。”玉晚吟轻声言道。
“玉姐姐。”司徒暖儿咋见玉晚吟满心欢喜,随即想到玉晚吟刚焚烧了师父赖智严,也不禁伤神起来:“赖前辈的事情,暖儿也听说了,玉姐姐请节哀顺变。”
“嗯!”玉晚吟面无表情落在司徒暖儿的旁边:“谢谢暖儿关心,我没想到你来找我,让你你久等了,我很抱歉!”
“玉姐姐不用致歉,是暖儿道歉才是,让玉姐姐出来见我。”司徒暖儿犹豫不决是否要直言相求。
“暖儿,你有事情就直说,能帮忙我一定帮忙。”玉晚吟看出司徒暖儿眉宇间的犹豫,叹道:“不过,我现在心中一团乱,不知道还能帮你什么?”
“小姑姑,你在这里,怎么没有休息一下便出来------”玉怜夕找到小姑姑玉晚吟,见到有陌生的女子在连忙止住话语。
“暖儿,我来给你介绍,这是怜夕。”玉晚吟拉起怜夕的手,冲司徒暖儿勉强笑道:“这是四海帮的司徒暖儿,之前我有跟你提起过的。”
玉怜夕第一眼便看见眼前的女子佩戴了和她同样的玉佩,不禁审视了司徒暖儿一番,小姑姑的玉佩一直放在听雨楼书房内,几时被小姑姑送给了司徒暖儿,而小姑姑送给她的那块则被她不小心丢失了!
“暖儿姑娘。”玉怜夕向司徒暖儿行礼,便拉住小姑姑的手责怪道:“小姑姑你昨晚守灵守了一夜,怎么没有休息一下。”
“怜夕,我没事。”玉晚吟让怜夕坐在一旁,轻声问司徒暖儿:“暖儿你有事情,先说。”
“那个,玉姐姐,我的确有要事相求。”司徒暖儿缓缓道来:“是关于我娘的,她寒毒入体,纯儿说已经很难医治了。说到这里司徒暖儿抬头看了看玉晚吟,只见她略带鼓励的眼神,方才继续说完:“除非有两个人一个,一个用纯阳致刚的内力一个用纯阴致寒的内力,双方相互施力,在配合纯儿的银针封穴,还有五成的希望可以救活我娘,不致于让娘早逝。”
让娘早逝,玉晚吟听完司徒暖儿的话心神一荡,早逝,娘!玉晚吟的脑海中完全浮现出母亲风轻柔的笑脸:吟儿,今后娘不在你的身边,你要乖乖地听你爹的话,孝顺你爹不要让他太劳累,娘会保佑着你,一直都会在你的身边保佑着你,吟儿,我的好女儿,你要答应娘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陷入杀戮之中,一定要坚信人心的善良,不要陷在心魔之中无法自拔,答应娘,不要在江湖上处处显露你的天赋和武功就算要继承你爹和你们家族的遗愿,咳咳,你答应娘不要杀戮,用仁爱之心,你答应娘,只做一个快乐的,快乐的-----
“娘!”玉晚吟霍然起身,娘难道已经预见了她会被杀戮缠绕,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确在回到玉家的这几日以来,玉晚吟在面对袁从开始,她的内心便止不住的想用血腥和杀戮来惩罚一些不耻的行为和人,在持剑对决的时候她的的确确要置对方于死地,想到这里玉晚吟顿时头疼欲裂,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日月倾城之事,而且还都与她有关系,之前爹和娘的许多言语都无法了解,他们之间的争吵,原来根源都在这里。日月倾城,日月倾城,号令江湖,谁人不服。为什么她会是日月倾城白氏的后人?
“小姑姑?”玉怜夕连忙扶住抱头挣扎的小姑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因为长久的压抑玉晚吟的精神似乎到了一个极限,自从在玉家地底密室知道她真实的身份,玉晚吟一直强压着她的内心矛盾,不论是面对天罗双煞,还是老乞丐,金刀霸王金彦宇,还是恶人之王鼠狼,她都不曾这般迷茫困惑过。许多的为什么在玉晚吟的脑海里盘旋,杀与被杀,复仇与放弃,善与恶,玉晚吟内心仿佛被利器撕裂,快要找不到一个支点。
“暖儿姑娘,我小姑姑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无法前往四海帮为令堂治病,等小姑姑的身体恢复一些,在前去为令堂治病,你意下如何?”玉怜夕用不容司徒暖儿拒绝的口吻说道,也不等司徒暖儿言语被扶着半昏迷状态的玉晚吟走进内堂消失在司徒暖儿的眼里。
司徒暖儿怔怔地望着突然昏迷不醒的玉晚吟,她脸上的迟疑困惑,还有隐忍的煞气与冷酷都浮现在脸上,似乎在痛苦的挣扎什么?想到还有杜映珊,暖儿的心略微一宽,七日之内,只有拜托纯儿为娘守住一丝气息,只要玉姐姐醒来她一定会救治她娘的性命,她坚信那个善良的玉晚吟,那个曾在金陵城里救助贫苦的“九岁赌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