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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龙蛇吟03

梓辰死了,皇位的继承绯阿奕莫属,但这却让那些氏族族长们颇为不服,因为阿奕的母亲是拉祜族的叛徒。为了让那些人闭嘴,阿奕只能动用武力。

一个月后,在江湖销声匿迹了几个月的雨盟,在乌兰重振雄风。还没等乌兰民众弄清各大氏族纷纷臣服于乌兰国王的真相,他们的凌奕王子就宣布,即刻发兵千赫。军队手忙脚乱的做着准备,但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对。

阿奕不止一遍的说:“讨伐千赫,刻不容缓。”他等不及要将那个凤冠戴在我的头上,因为算算即使现在就能灭了千赫,我也戴不了多久了。

脸上的伤被阿奕的药水治好了,但是我已经习惯了戴着那副面具。小虫自那天后长大的速度又变慢了,而且它不再贪恋我的血,每天喝一两滴它就会满足的摇头摆尾,狂舞一番。

我进宫见了阿奕的父亲,乌兰的国王。我在他身上预见了阿奕年老后的样子,但他的性格却十分温和,也许年龄大了性格都会变吧。

那次会面很尴尬,他一见到我,就同时想到了在他生命中举足轻重的两个女人,不由得老泪纵横,匆匆退场。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进过宫,也没再见过他。后来他私下里问阿奕要不要下旨给我们赐婚,阿奕婉拒了,他说要等打下千赫,再娶我为妻。

七月,阿奕亲自领兵五万进驻铜城以及周边城镇,千赫在边界的驻军被打个措手不及,丢盔弃甲的退回了内城。留下的百姓们在得知乌兰“投降不杀”的政策后,都纷纷归降,并没有太多恐慌和怨言,很快就习惯了他们的新生活,一切照旧。

战事频繁的古代,百姓们早就习惯了改朝换代,他们并不在乎是谁领导他们,管制他们,他们在意的是脚下的土地、头顶的屋舍和身旁的家人是否安全。在性命攸关的时候,一切道德标准都变得一文不值。

我试图在军队中查找当时负责保护瑶兰公主的那些人,但是找寻的结果都是死亡,而且无一例外都是死在归国后不久。不用说,又是阿奕做的。我真是快被他这样默默无闻的付出打败了,总是时过境迁后我这个当事人才能恍然大悟。

我也随军而行,并且肆无忌惮的让彼岸花盛开遍地。人们开始谣传,当彼岸花在虞水盛开之时,就是千赫亡国之日。其实他们说的并没有错,彼岸花将会将四方的孤魂野鬼聚在一起,到那时,仅凭他们强大的怨念,也足够让千赫不战而败。

不过代价就是我的精神越来越差,每天都睡不够,我甚至都怀疑,如果没有人找我说话,我就会变成一睡不醒的睡美人。

七月中旬,千赫第一次正式迎战,这一仗对乌兰至关重要,阿奕让雨盟也加入了战役,他亲自指挥。我和小虫在一旁观战,战场上的血腥味让我不得不在马车里点起了熏香,而小虫却兴奋地张着嘴巴,迫不及待地想要享受这场为它准备的盛宴。

“去吧。”终于,我摸摸它的脑袋,对它发出了号令,它迅速跳下马车,在火红的花丛中游走穿梭,吸食那些刚刚战死的士兵的魂魄。

令人震惊的一幕上演了,无论是千赫的还是乌兰的,所有的尸体又重新站立起来,手握兵刃向千赫的残军攻去。他们无痛无死,除非将敌人打死,否则他们不会停止战斗。而被他们杀死的士兵,立即会成为他们的同类,对千赫倒戈相向。

战役到了最后,已经变成了压倒性的屠杀,千赫无一人幸存,乌兰军队不减反增,人数已达到十万。阿奕下令封锁消息,除了参战的人,没有人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连赫连浩翔得知全军覆没的帖子都是阿奕写的。当然阿奕顺便加上了劝降的话语,不过那让千赫那些傲慢的皇族更加愤慨,并扬言一个月后会派二十万大军反败为胜。

乌兰的军队被分为两部分,一部分需要吃饭睡觉,一部分屹立不倒,不眠不休。在他们的舌根上都开着一朵妖艳无比的彼岸花,远远看去,就像他们正在咧着血红的嘴笑。

小虫也在一夜之间长大了两倍,现在的它,不能叫大蛇了,而是巨蟒。它的身体足有千伊拉面的碗口那么粗,长度大概有七八米,现在它必须自己行走了。

平时小虫总是在我休息的时候守在我身旁,时不时的用脑袋碰碰我,或者用它长长的芯子舔我的脸颊,知道将我弄醒为止,好像在确定我是否还活着一样。

阿奕一有空闲就会守在我的床边,后来干脆将军务从军帐搬到了我的卧房。他有时会摇醒我,无奈的叹气:“无殇,真的有这么累吗?我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这时候,小虫就会一跃而起,兴奋地爬到床上,闹得我不得不起身。

但其实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映入眼帘的总是一望无际的彼岸花。如果晚上在花丛中穿过,就会听到呜呜的风声。明明是艳阳高照的酷暑,却让人刚到凉风飒飒。

“无殇,如果哪天你不在了,我就在花盆里栽一株彼岸花,你就会闻着花香不走,永远陪着我。”阿奕拉着我的手,看着夕阳下的彼岸花叹道。

我撇撇嘴:“你好自私啊!”

阿奕微微一笑:“你自私了那么久,就允许我自私一回吧。”

我嘟起嘴:“不行,我要快点喝了孟婆汤,了却这一世的情缘,下辈子不要再和你们相遇。”

阿奕看着我说道:“我一定会让你牢牢记住我,即使喝了孟婆汤也忘不掉!”

夕阳的余晖打在阿奕英俊而又略显成熟的脸上,他悲伤而又坚定的表情,让我无法再反驳,但我在心中默默祈祷着,不要让他的话成真。

阿奕这一生都被伤痕累累的爱包围着,母亲充满仇恨的爱,我不敢确定的爱,都让他痛不欲生。也许来世他还是会受到这样那样的伤害,但是我希望那些伤害不再是来自于我。那句对不起,说的人都已经厌倦了,何况是听的人呢?

有时候亏欠一个人太多,爱情就会变成心灵的负累,与其在倾斜的天平上颤颤巍巍,不如挥挥手,相忘于江湖。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远离爱者,无忧亦无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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