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薛荷四师姐妹实在不忍心看到陈保逸越来越沉重的心情,早早就出发,并加快了不少速度,原本打算还要两天的路程,看样子一天就能赶上了。
看着眉头深锁闷不吭声的陈保逸,薛荷心有戚戚,心疼地牵过他的手,十指相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隐隐有些自责。
陈保逸紧了紧了手中的力道,埋头向前奔去。
良久,陈保逸突然沉声担忧地说道:“薛姐姐,我感觉我娘出事了。”
薛荷心中恍然,原来她这弟弟这两天都在担心他娘,就是不知道这对母子需要多深的情感和默契,才能产生这种近乎心有灵犀的共鸣?
一时间,薛荷有些好奇她这弟弟的母亲。
“那我们加快速度吧。”说完,薛荷与陈保逸展开全速,撇下了她那三位师姐,眨眼就穿梭进了前面昏暗的树林,身形消失。
张怡三人苦笑,无语地看着这对感情似乎好过头的姐弟,赶紧追上。
就在众人埋头狂奔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只长得像巨熊一样的灵兽,嘴角长长的獠牙散发寒芒,显得坚硬而锐利。
张怡惊呼:“四品灵兽月獠熊!薛师妹,小心!快避开!”
这四品灵兽月獠熊在张怡看来,可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对于此刻跑在前面的薛荷跟陈保逸来说,那是非常致命的存在。
张佳晴与李菲神情一变,这月獠熊浑身皮糙肉厚,锋利的爪子更是能够发出碎金断石的利刃隔空伤人,就算她们两人遇到都要远远避开。
但此刻前面的薛荷和陈保逸对此却视若无睹,依旧我行我素,直奔过去,张怡三人惊骇,这两人怎可如此鲁莽!
陈保逸本来就心情不佳,着急赶路,刻下却看到有一只大灰熊挡住了自己的去路,更是为之不悦,冷哼一声,松开薛荷的手,冲了上去,右手在瞬间出现了一把古朴小剑,并让怀里的白泠定住那只所谓的月獠熊,抬起小剑,瞬息内挥砍了二十八道元气劲。
收剑,回身,牵过薛荷温软的玉手,从一动不动的月獠熊身旁擦身而过。
两人刚过去,那只一动不动的月獠熊身上就莫名其妙地渗出道道鲜红的血液,形成了一张巨大的血红色渔网覆盖了它全身,然后它那巨大的身躯便碎成一块一块掉落在地。
望着这一刻似乎有些霸道的陈保逸,薛荷脸颊染上一片红晕,有些小女人一样任由他牵着,对于他能杀掉月獠熊,一点都不意外。
张怡、李菲和张佳晴却震惊得呆立当场,这些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里,张怡甚至连缩地成寸这一神通都还未来得及施展,就看到了月獠熊的身形一块一块滑落在地。
“张……怡……师姐,能不……能告诉师妹,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李菲眼神呆滞,难以接受这事实,那是月獠熊啊,是四品灵兽当中极难对付的一种啊,就这样在她眼前刚一出现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张怡无奈摇头,刚刚那一幕发生得实在太快,没有注意到具体的细节,少倾,张怡看着前面消失的两人,些许凝重道:“薛师妹我们可以说是知根知底的,不可能是她所为,那么,最大可能就只有那个小男孩了,此子当真是不简单,难怪薛师妹对他爱护有加,唉。”
张佳晴震惊过后,回过神望着陈保逸的背影怔怔出神。
张怡将这两人的神态尽收眼底,叹道:“别多想了,别忘了我们是答应过薛师妹的,走吧,再不追上去,他们就走远了。”
语毕,三人紧跟了上去,当经过月獠熊尸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中颤了一下。
一路无话。
所幸这一次路上没有遇到其他灵兽,一路还算顺利。
此时刚过午时,陈保逸五人已经开始能够感受到森林里的光线,由昏暗渐渐开始变得明亮起来,看来要到边沿地带了。
不多时,一片刺眼炙热的阳光透射过来,众人只感眼前一亮,终于走出了森林。
望着这片土地,陈保逸感到有些熟悉,虽然不是他经常修炼的那片后山,但距离也不是很远,当年他父亲带他狩猎时,几乎把村庄周围的大山小山都跑了个遍。
陈保逸心情激动,总算可以回家了,转过身,有些感激地看着薛荷几人,这次能出来,确实多亏了她们,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薛荷却率先开口了。
“怎么,想赶姐姐走了?不带姐姐去见见你娘吗?”薛荷弯着腰,眨了眨灵动的杏目,对着陈保逸有些调皮道,但眼里的不舍却愈加浓郁了。
张怡三人看得连连摇头,这个薛师妹连最起码的矜持都丢得一干二净了。
陈保逸心有遗憾,他心里明白,薛荷这么说只是想多点时间陪陪他而已,但是他们两人始终都是要分开的,而且分开以后相见的机会就有些渺茫了,两人本来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只是机缘巧合才相遇相识。
而且他现在年纪尚轻,以后有自己的路要走,她也有她的路要走,就算以后两人可以相见,但恐怕到时都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对于这个极美的姐姐,可以说除了他母亲林月之外,第一个接触的异性,他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让他流连不已。
陈保逸眼神忧伤,难道真的就这么分开不再相见了吗?
望着眼前那双有些湿润的美目,陈保逸心中一软,牵过薛荷的玉手,柔声道:“走吧,我娘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薛荷哽咽地使劲点头,乖乖的陪着陈保逸走下山。
张怡拍了拍脑门,为之头疼,这对姐弟似乎真的好过头了,这次回去该怎么跟二长老汇报呢,真麻烦。
“李菲师姐,他们两人真的是姐弟吗?”张佳晴面色古怪地看着前面那两道不协调的身影,偏过头问向李菲。
“呃,你问我我问谁去?”李菲没好气的赏了个白眼给她。
张怡沉思了好一会儿,若有所思道:“薛师妹以前总喜欢独来独往,从不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点滴的情感,十多年来一直如此,也不知道她以前有过怎样的刻骨铭心记忆。而这次面对这个叫陈保逸的小男孩,她一下子倾注的情感过多,反而让她自己都迷失了,再这样下去可不是好现象,送完这小男孩回家,我们就速速回总坛吧。”
张怡一语中的,正应了那句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李菲和张佳晴听到,心中恍然。
五人一下山,陈保逸就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率先往映入眼帘的小村庄跑去,可越接近一步,他的心情就越沉重一分。
以前这个时候的小村庄,远远就能看到袅袅升起的炊烟,以及听到那帮小孩的嬉笑声,可现在这里太安静了,就连天上飞过的小鸟都避开这片天空,不敢靠近,一片沉沉的死气!
看着地上浓浓的乌黑血迹,陈保逸面色阴沉,这些血迹是从小村庄里面流出来的,越往里面走,出现的残肢断体就越多,陈保逸双眼充血,怒火腾腾。
蹲下身一具一具仔细寻找了过去,有村民的,也有穿着衙门服的,同时还有许多身穿的服饰与当初无回寨四当家差不多的,但就是没找到他要找的。
薛荷四人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心中一沉,这些村民她们是知道的,可以说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但也平淡乐观很朴素的一群人,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下得了手?
陈保逸冲进村庄,里面狼藉一片,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鲜血横洒,断肢遍地,这一切无不在告诉陈保逸,村民们死得有多冤,死得有多惨。
陈保逸浑身剧抖,泪水倾泻,走到一颗枯瘦的人头旁蹲下,颤巍巍地伸出手将那双圆睁的浑浊眼睛盖上,仰天哽咽道:“村长爷爷,我陈保逸会用无回寨上上下下所有人的鲜血,用来祭奠您和所有的村民!”
不远处的薛荷泪眼朦胧地看着那道蹲在地上孤寂的背影,忍不住掩住小嘴抽噎起来,心疼得让她说不出话。
她要告诉他,她会永远陪伴着他,不让他孤独,不让他寂寞,因为她就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