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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开始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共有九人参加。除了总统领冷寒秋与远东军代表斯马林,连寒远在内的四位统领都到场。这样的小型家族枢纽会议,按照级别,宇文小白和林正明都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可在今天这样一个特殊的场合下,所有人都没有多说什么。但由于各自的长官都在,陆文羽和李慕白,所以两人知趣的搬了把椅子坐到了角落里。
会议并没有繁杂的开场白,所有人的神色都很凝重。宇文鸣飞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今天发生的情况以及敌我情况的对比,说完后,他环视一圈,好像是在等待回应。可是没有一个人开口,目光集中在了一言不发的总长身上。
“阿飞,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们与叛党双方获胜的概率都只有五成?”宇文耀天缓缓开口。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他的面容又苍老了许多,没有任何血色,显得无精打采。“我们还有多少可以动用的力量?”
“是的,事实上,现在叛军的部队要比家族军还要多出一些。但综合起来看,我的参谋部总结出我们约五成的把握。”宇文鸣飞点点头,他用确切的口吻说:“城内已经没有剩余的力量了,所有的部队我都已经派上了前线。不过还请殿下放心,我已经派出多批联络员外求援,最快一批援军明天中午就能赶到。叛军只是在做困兽之斗,此战我们必胜。”
宇文耀天眉头紧锁:“真没有想到啊,我堂堂宇文家族军,竟真的做出这等叛逆之事。寒远,此事平息过后,所有牵连到的官员一概不能放过!”
寒远刚想答应,中央军统领陆文羽却抢先道:“殿下,下官不察,竟然让叛党混迹于我中央军中,实在罪该万死,请总长大人重重责罚。”
“文羽,叛乱之事,你虽有责,但也不能全怪罪于你。”
宇文鸣飞也冷哼一声,道:“陆大人,总长殿下说的对,叛党不可不只在你中央军中,我禁卫军中也有数万叛党啊。”
宇文鸣飞的语气不善,从资历上来说,虽然宇文鸣飞身为总长继承人,但陆文羽在统领处内算是数一数二的老资格了。放在平时,他肯定会出言反击,但此刻他听了宇文鸣飞的讥讽,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介意。
西北统领龙辉道:“鸣飞统领,不现在前线是由哪位将军坐镇,我龙辉虽然身体未愈,但愿为家族鞍前马后。”
龙辉自恃为家族第一名将,无奈下午中毒太身,在黑袍人在台上大放厥词之时,只能老实的在座位上呆着。对于这位心高气傲的统领来说,这已经算是极大的侮辱,现在他主动要求换下阵前主帅,是想在宇文耀天面前挽回面子。
阵前换帅乃兵家大忌,宇文耀天摇了摇头:“龙辉,那个李风我是知道的,虽然不如你,但也是一名可造的帅才,你身体未愈,还是留在这里休息吧。”
看到总长如此坚持,龙辉也没有再做要求。
“殿下,还有一件事情要想您禀报一下。”
“阿飞,你说。”
宇文鸣飞先是看向总监察长,然后说道:“为了保证我军的兵员充沛,我将守卫总长府的禁卫师团调上了前线,现在换防的是监察长大人的宪兵部队。宪兵部队属于寒远大人的管辖,我觉得有必要在这里想寒远大人说明一下。”
听到宇文鸣飞提起自己的部队,寒远并没有说什么,作为家族的最高军法官,对内官员行使监察权是他主要职责之一,而今出了这么大漏子,牵连两大主力军团,而他这个长官居然一点也不知情,总长没有追究责任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他点点头,强作微笑:“禁卫统领,现在是特殊时期,您的举动并无越权嫌疑,军法处对此并无疑问。”
幕僚统领李慕白道:“殿下,此时帝都事件背后牵连甚广,恐怕不是每个人都有心反叛,尤其是一些属于基层的普通士兵,他们也是被人蒙蔽,望殿下普施大德,以洪恩感化才是。“
“感化?”宇文鸣飞不屑冷笑:“叛逆没有理由!幕僚统领,照你这么说,军法处只要抓几个头头就能了事了?今天中央、禁卫二军可以叛乱,明天西南、西北军就会谋反,后天就连贵族们都会拥兵自重,如此下去,我家族又有何以威信立足大陆!我已经下令,所有叛军,不必经军法处,就地正法。其亲朋余孽,事后追究!”
李慕白也不甘示弱:“禁卫统领,中央、禁卫二军所牵连人数不下十万,连同九族在内,恐怕牵扯到的人不会少于五十万!这么多人,你如何杀的完?即使你冒天下大不将这些所谓‘叛党’全部揪出来,又何以服众天下!我人类文明又与残暴魔族有何区别?”他的口气十分强硬,这是位正直的统领,从来不会畏惧任何强权。
“幕僚长大人,你的想法太天真了!”
……
“慕白,阿飞。”宇文耀天止住宇文鸣飞的话头,他想了一下道:“你们两个不要再争了,关于叛乱的事我提议举手表决。寒秋不在,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
在统领处内,关于家族政务,宇文耀天从来都是有着决断权,这一次提议投票,可见他对于叛乱士兵的杀赦也是犹豫不定。从内心上说,他也是赞成将所有叛党一网打尽的,但他考虑到,如果参与叛乱的士兵全部连根拔起,即使帝都事件能够平安度过,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全国的舆论压力,甚至是整个大陆的。
见大家都没有反对,宇文耀天开始问:“我个人不发表意见,阿飞?”
宇文鸣飞语气平淡,不带任何情感:“杀!”
“慕白?”
“赦!”
“寒远?”
“下官赞成幕僚统领的意见,赦免!”对于此事,寒远站在了与李慕白统一战线上。有两个原因,第一,虽然是军法处的长官,但他一向都不建议残暴刑法。第二,如果将叛军全部处理,那么这个重担肯定回落在自己这个总监察长的身上,自己在时还好说,万一百年之后此案被后人推翻,那么自己作为大屠杀的刽子手,肯定要遗臭万年的。
“龙辉?”
“殿下,叛逆不可留!”
“帕斯?”
“殿下,臣建议杀。”
“文羽?”
陆文羽皱皱眉头,嘴角却淡淡笑道:“杀!”
“四比二……”宇文耀天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人脸上的神情,当他的目光扫到角落里时,他亲切地说道:“林正明、宇文小白,既然你们也参加了这次的会议,那么也是有表决权的,你们也说一说自己的看法吧。”
宇文小白刚要说赦免,身边的林正明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殿下,此会乃诸位大人讨论国之要策,事关重大,而正明只身为红衣旗本,职位有差,恐言行失当。”
宇文耀天摇摇头,和颜悦色的说:“正明,你不必如此顾及,你与宇文小白旗本今天的功绩阿飞已经告诉我了。君胆识过人,有勇有谋,又对我家族忠心耿耿,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来,你和小白一人一票,说说自己的看法。”
“殿下,下官以为幕僚长大人的话更为在理。”听到总长这么说,林正明才缓缓说道,他看了一眼宇文鸣飞,后者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种十分奇特的意味:“此次帝都事件,幕后有神秘组织黑暗会操纵,下官所知,黑暗会的势力不仅于我宇文一地,这就说明,此等叛逆并非只是与我宇文一国为敌,他们的目标恐怕是整个大陆。领兵之道,令行禁止,叛乱之事,士兵也多有苦衷,我他们其中绝大部分或被唆使,或被蒙蔽,绝不会真心反我家族。正明建议此事应该有尺度的处理,以免涉及无辜,况且西征在即……”
“那你的意思是?”
“殿下,下官建议赦免普通士兵,只挑直接参与此事的高级军官处理!”
宇文耀天之所以犹豫,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还需要用这批人攻打云家,而林正明恰恰说道了这个要点上。总长认为现在局面已经完全在掌控之中,帝都一事纵使事大,但却丝毫没有伤到家族元气。他虽然心里恨极了叛党,但十万叛军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如果少了这批部队,攻打云家的胜算恐怕又有要少了几分。
“宇文小白,你呢?”
“赦免!”
听到总长问自己,宇文小白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他压根就不同意自己大哥的这种极端手法。宇文小白站起身,诚声道:“殿下,您想一想,如果将十万士兵全部杀掉,则意味着十万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叛乱固然罪大恶极,但是普通士兵确是无辜的啊,殿下若您能额外开恩,我想他们定能感到家族恩威浩荡,心悦诚服的!”
说完,宇文小白“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了宇文耀天面前。宇文小白如此激动,一旁的宇文鸣飞轻轻的叹了口气,自己的两个兄弟都不能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投了反对票,看来自己应该找个时间和他们好好谈一谈才是。
四比四,投票却没投出什么个结果来。会议进行到此时,所有人把目光放在宇文耀天身上,等待他的最终答复。
帕斯小声的建议到:“总长殿下,总统领还有没有醒来,他还有一票决定权……”
宇文耀天摇摇头,他心意已定,平定云氏才是他真正要实现的目标。没有这十万人是根本不行的,短期根本不能再打造出这样一支正规军来。
“诸位,不用等寒秋了,既然投票无果,那么这个决定还是我来下。”宇文耀天打起精神,严厉的说:“阿飞,传我谕令所有叛军,一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