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蹲在树上对黑衣人招手,大声地叫唤:“喂!我干得不错吧!”
黑衣男子应声:“很好!”
“啪!”女鬼拍了一下药儿:“别睡了,说话呀!”
药儿这才觉得浑身已经有了力气,破口道:“你这把刀哪儿来的?”她动了动,脖间刺痛,便吓得僵住,目光转向远处之人,可怜兮兮地叫道:“哎!杨风行,是我啊。。。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说完这一句,药儿的心沉了沉,因为以她的了解,杨风行绝对可能‘见死不救’!果然,他风度翩翩,站姿丝毫不变。
女鬼的匕首靠得更紧,挑眉叫道:“美男子!再无情也晓得回头看一眼吧!这细嫩的喉咙就快被割断了啊!”
他却仍旧背对着,等了一会儿,药儿抱怨道:“你这女鬼!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这样对我?惘我还想着救你。。。没用的!他不会过问!”
“啧啧,”女鬼惋惜地摇头:“真是替你不值啊!”这边在聊天,另一边也传来声音,药儿瞥去。
黑衣人仰面笑道:“哈哈,杨风行,你女人的命就快没了,你,呃。。。”
“啊!”药儿惊得叫唤,伸手将头抱住,女鬼一时不在意,尖利的匕首竟已在她脖子上划了跳长线,鲜血一滴一滴滑进衣领,滑落雪地!
那黑衣人,上一刻还在悠然说话,此刻已经头颅与身体分开,洒下大片的血液,倒在了雪地中。
这哪是雪地,这分明是血池!
“啊!”药儿叫唤,眼中闪过深深的恐惧,身子不住颤抖,将眼眶的一滴泪抖出。
杨风行悠闲地转身,一脸微笑,声音不大不小,却清晰可闻:“接下来,是你。”
女鬼抱紧药儿,瞪眼道:“你。。。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我几百年的修行还不想毁!。。。你若执意,那我就杀了这小姑娘殉葬!”
杨风行一步一步,不急不缓:“你若是敢碰她,便会像地上之人一样,死无全尸!放开她!”
“哼!放开她?我现在就头颅搬家了!后会有期!”说着她便拖着药儿,飞快而又轻翩地向后退去,隐入一片树林。
灰色树干排排在眼前疾驰而过,药儿怔怔地看着前方,过了许久,出声道:“放了我吧!”
女鬼没听到一般,仍旧赶路。药儿似乎累了,声音也带着疲倦:“放了我,你跑得更快,我还能帮你阻拦杨风行。”
女鬼一顿,从半空中坠下,看见药儿细嫩脖颈上结痂的红血伤疤,皱眉道:“你在帮我?”
药儿摇头:“我只是累了。”
“你。。。”
“你快走吧,他就要来了。”
女鬼皱了皱眉,忽而笑道:“好!够豪爽!”说着变出一张白纸给她:“今晚我只想看看戏而已,并没想伤你,你救我,我欠你份人情!有什么事,就写在这张纸上,我自会晓得!”声音犹在,身影已化风消失。
药儿晃了晃,跌坐在地,流下两滴清泪。半晌,她倔强地擦去,深吸一口气,在冰寒阴冷的林中等待。
“嘎吱、嘎吱”积雪被踩动,声音由远及近,到了身旁,戛然而止。
药儿低头说:“我好累,你有没有化人为风的法子?让我不费力气地飞回去睡觉!”
杨风行笑道:“你又把她放走了?她到底是个祸害!那种方法我没有,不过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拉着你回去。”说着便伸出了手。
药儿眨眼看了看,不客气地伸手搭上,被他拽起。她拍着身上的雪,4道:“谢了!”
杨风行牵着她,一步一步地离开。
半路,他问:“还累不?”
药儿半睡半醒,迷迷糊糊道:“一早就告诉你,我今天很困了。。。”她闭着眼随着他的步伐,一边絮叨,一边流泪:“看来明天又要在马车里睡了。。。一点也不舒服,一觉醒来,肩膀痛得不行。。。明天能不能迟些再走啊?”
“你也看见了。。。我很累。。。”
“不行,明天说什么我也不走了!要走你走,要么你还拉着我,也让你尝尝累了又要赶路的滋味。。。”
杨风行只柔声地说了一句:“你怎么累成这样。。。明天,说什么也不走了。。。”
然后第二天,药儿抱着枕头一直睡到下午。醒来后泡了个澡,在厅中喝口温茶道:“这天气怎么这么冷?我还想吃西瓜呢!”
“这里,常年都很冷,再往南方走,就不一样了。”
药儿清澈的眼睛盯着他,小脸一鼓一鼓的,嘟嘴道:“杨风行,你还需要我吗?”
杨风行顿了顿,喝了口茶,微笑的看着她:“你这是什么话?”
药儿望着天花板,悠闲道:“以你现在的法力,干什么都不成问题,你也给我留些元气好不?”
“我还需要你的帮助。”杨风行放下杯子,淡淡道:“你说过,要我渡你成仙,我也说过,要助你成仙!药儿,你是不是觉睡多了,脑袋还不清醒?”
“也许!”药儿躺下,翘起腿说:“那以你之见,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仙?”
杨风行轻笑道:“成仙,有什么好?”
“成仙的话。。。”药儿悠悠地说:“不想看见什么,就不看见什么。。。”
沉寂了一会儿,杨风行起身离开,留下一句话:“明天起程,去南明。”
南明。。。华音王,赵胡华。药儿在心底一直默念这几个字,突然想到什么,起身在柜子里寻了寻,便找到了那块玉佩。
黑暗中,她安心地笑道:“还好没被我弄丢,不然胡华哥哥。。。不,师兄,又要生气不理我了。”
她抬头看向屋外,此时黑夜竟如白昼,大雪纷飞,每一颗雪花似乎都在冒着耀眼洁白的光亮。药儿一时看呆了,再回首时脖子上一痛。
“咝!”她伸手轻抚,脖子上伤口处,围了一圈纱布。手中紧攥玉佩,她打了个哈欠,便上床裹紧被子,睡着了。
雪继续悠悠地飘,今夜格外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