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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领命下山

五年后。

云南某处山峰。

正是春花烂漫时。百花吐艳,万木争春,一条小溪沿山涧蜿蜒而下。野花的芬芳,草木的清新,夹杂着泥土气息和溪水的呢喃,把整个山峰点染得生机勃勃。

山腰一块地势平坦之处,孤零零地矗立着三间茅屋。一个小女孩年纪虽小,却用面纱遮面,用天真的眼眸对着一个女子,问道:“师父,山下的小孩都有爹娘,我的爹娘在哪里?”

“世人皆恶,要爹娘又有何用?我曾探查你的身世,你一出生就被爹娘抛弃。如今,与你的姐姐、弟弟,一家四口其乐融融,谁又记得你?”这女子三十上下,容貌秀丽,只是一双眼睛太过森寒,声音虽清脆,却冷冰冰没有一丝温度,如同脸上冷冰冰的表情。

“师父,我亲眼看见一个小姑娘摔倒在地上,擦破了漆盖流血,她的娘流着泪,好像比她更疼呢!我的娘也该这么疼我吧?”小女孩仿佛没听见她师父说爹娘抛弃了她,一迳追问着希翼着那不存在的娘对自己的好。

“也罢!既然你不死心,我便带你去见你的爹娘。让你知道:茫茫人间,没有一个人对你好。人心皆恶,纵是爹娘姐弟,纵是最亲最爱的人,最终也只会背叛你,伤害你,甚至巴不得你死!如果你从这个世界消失,他们不但不伤心,反而会哈哈大笑呢!”女子的声音渐渐拔高,仿佛无法抑制心中逐渐沸腾的怒意和仇恨——无尽的怒意和仇恨!

还是那个*之夜的小山村。

还是那个破旧的小石屋。

不同的是,小石屋充满了欢乐。

正是晌午时分,村落里道道炊烟升起。壮实的汉子刚刚走到家门口,肩上背着一个箭筒,几只羽箭插在里面,左手挽着一张弓,右手捉着两只野兔三只山鸡,显然打猎方回。

“孩子他娘,今天收获不错。快将只兔子剥皮洗净,红烧了来吃。呵呵,今天中午开开荤。”还没进门,汉子便大声嚷嚷。

两个小身影闻声而出。

“噢,爹打猎回来喽。”小男孩口齿不清,似乎学会说话的时间还不长,但声音里充满了自豪得意。

小女孩从父亲手里拿过一只野兔,懂事地说:“爹,娘在生火做饭呢。这只野兔我来弄吧”。

“嗯,还是妞儿乖。”汉子疼爱地夸了夸女儿。

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怯怯地从屋角一步一步挪过来。一家三口的目光全被她吸引了,因为明明年纪很小,却蒙了个面纱。可以肯定,这小女孩是外来人,小山村里没这样的小女孩。三人好奇的看着她,猜测着那张面纱下是怎样的一张脸?

小身影一步一步地挪近。她站在汉子面前,怯生生地轻声喊:“爹!”然后用颤抖的手揭开了面纱的一角,露出了青色的半张脸。

“啊,妖怪!妖怪!”汉子惊惶地大喊,眼神充满恐惧,连手中的弓和野兔山鸡掉落也顾不得,躲避瘟神一样连连后退。

小男孩跌跌撞撞地往家里奔,口中嚷道:“娘!娘!宝儿怕!怕!”奔的过急,被门槛绊了一跤,哇哇大哭起来。

从爹爹手中接过野兔,正欲去清理的小女孩扔掉了手里的野兔,一声尖叫,“妖怪!”双手掩面,似乎看见了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在屋里生火做饭的母亲抢到门边抱起儿子,也凝目向那张面纱下的脸庞望去,看清那张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脸,似乎又回到五年前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她扑通一声跪下,紧紧搂住怀里的孩子,像是怕人来抢夺似的,泣声哀求到:“饶过我们吧!别伤害我们,别伤害我们!”

退到屋角的汉子摸起一把铁锹,挥舞着向小女孩冲过来,凶神恶煞似的呼喝道:“打死你这妖怪!叫你来害人!”

忽地眼前身影一闪,小女孩凭空不见了。

汉子抛下铁锹,蹲在地上,呜呜哭道:“造孽呀,生了这么个妖怪!”

山腰的茅屋前,带着面纱的小女孩还在哭泣。

她那冷冰冰的师父仍用那冷冰冰的声音说道:“还哭什么!这就是你的爹娘姐弟!你一心把他们当亲人,他们却拿你当妖怪,恨不能打你杀你。你有什么错?不过生了一张阴阳脸,纵然你有善心,人人拿你当妖怪看。这就是好心换来的报应!”小女孩抬起哭红的眼睛,见师父的眼神里刻着无尽的讥讽嘲弄,无尽的悲伤仇恨。

“师父,徒儿知道错了,从今后我再也不哭了,天下没有人值得我哭!”小女孩咬咬嘴唇,声音和眼神同样透出一种决绝。

“哈哈,好!好!不愧是我兰欣的徒弟!今日师父教你:宁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一人负我!天下人皆贪婪狠毒,同情、爱恋只会害苦自己!今日师父就给你取名兰天弃,连老天都给了你这张脸来抛弃你,这世间万物又如何会善待你?”

十六年后。

还是山腰的茅屋前。

“天弃,这十六年来你勤心练武,我也没什么可教你的啦,明日你就下山。师父有一个仇人,你帮我寻找一番。师父先跟你说件往事,好教你知道人心险恶,切勿为情所困!”兰欣还是那幅冷冰冰的神态,只是越往后说,语声渐渐严厉起来。

原来二十年前,兰欣拜别师父,开始闯荡江湖生涯。她的师父是一位隐居山林的高手灵山老人,收养孤儿兰欣,并将一身武功传授于她。兰欣天资聪颖,又勤下苦功,到了十六岁那年,终于艺成。她师父命她下山游历,行侠仗义,以不辜负一身武功。

兰欣行走江湖,做了不少侠义之事,又因容貌生的美丽,一两年下来,居然闯出了“粉面女侠”的名头。

这一日,兰欣来到一个小镇。

这是一个甚为古朴的小镇,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林立着各式店铺。兰欣于傍晚时分骑着马踏着太阳的余晖缓步走进这条青石街道,夕阳在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天边一片燃烧正烈的火烧云,更衬得马上的兰欣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最艳的火烧云”。兰欣沉浸在回忆里,连目光都似痴了。

兰欣走到镇上唯一的客栈“悦客来”门前,轻盈地跃下马背,将缰绳交给店小二。

“赶了一天的路,将马好生梳洗一下,喂饱草料,明天还要赶路呢”。兰欣脆生生地交待了小二一番,北方的口音带着几分豪爽。

兰欣进得店来,要了一间上房安顿好,又下了楼来点了饭菜临窗而坐。

这个小镇并非交通要道,来往的人流不多,虽是晚饭时间,客栈里也只稀稀落落坐着几个客人。店堂当中显眼处坐着几个人,首座的是个年轻贵公子,只见他剑眉入鬓,眼若桃花,端的是风liu俊雅,只是紧抿的薄唇稍显薄情。虽身处略嫌昏暗的店堂,坐的不过旧桌破凳,却不掩他的一身贵气。又见他身旁坐了四个人,除了一人作文士打扮,尚有几分斯文,其余三人皆满脸横肉,眼光不善,显是江湖草莽。这四人围坐那贵公子身边,神态中竟带着几分恭敬拘谨,似是那贵公子的随身护从。

兰欣行走江湖两年,见多了草莽汉子,哪曾见过这样的贵介公子,举手投足间自自然然一种说不出的潇洒风liu,不觉多看了几眼。却见那贵公子有意无意朝兰欣看了几眼,眉目间隐含笑意。兰欣虽是落落大方的江湖侠女,不知怎的,却被这几眼看得心中砰砰直跳,脸生晕红,连忙低下头去专心吃饭。

忽然一阵哭喊呼喝声从窗外传来。兰欣抬头朝窗外看去,不觉怒气横生。

只见一个大腹便便富商模样的人正得意洋洋地指手画脚,几个恶仆模样的人则在拉扯一个女子。那女子虽衣衫破旧,面有菜色,却颇有几分姿色。她一边挣扎一边苦苦哀求:“众位大爷,饶了小女子,我给爷磕头!”

众仆一边拉扯着女子,一边喝骂道:“老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显然,这富商正在做着当街抢人的勾当。围观的人虽多,却个个敢怒不敢言。

兰欣也顾不得正在吃饭,急切间从窗户越出,人未到声先到,清叱道:“住手!”

富商腆着肚子踱着鹅步来到兰欣面前,将她从头到脚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嘎嘎淫笑道:“哎哟,哪里来的小美人。来,来,来,爷先亲一个。”一边说,一边真的将个臭烘烘的嘴巴凑过来。

兰欣何曾受过这样的调戏,当即反手一掌拍在富商的左颊,可怜那富商出其不意被扇了跟头,那颗肥肥的猪头磕在青石板上,顿时头破血流,半边脸颊更是高高肿起,几颗牙齿和着血水喷在当地。

那富商几曾这样窝囊过,人还未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捂脸,嘶嘶地吸着冷风呼痛,同时喊道:“抓……抓住她!爷要……好好……教训她!”

众恶仆向兰欣围来。

兰欣环顾众仆,冷笑一声,正待动手,忽听得一阵鼓掌声。

循声望去,只见那贵公子不知何时已步出店外,正在鼓掌叫好:“姑娘这一掌大快人心!”边吩咐身旁跟随:“你们站着做甚,还不快将众恶仆拿下!”

一个满脸落腮胡子,腰圆膀阔的大汉应声而出,冲到众仆身边,三拳两脚,将众仆撂倒在地。众仆或捧头脸,或抱胳膊抱腿,高声呼痛,连连告饶。

富商业已爬起,又连滚带爬地扑到贵公子脚下,一迭声说道:“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小人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虽然牙齿漏风,慌忙间却说的极为流利。

贵公子撇撇薄唇,斜睨富商一眼,似乎连话也不屑跟他说。还是文士模样的人上前一步,呵斥道:“再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定要你的狗命!还不快滚!”

那富商听到一个“滚”字,如逢大赦,急忙和众恶仆互相搀扶着屁滚尿流地逃了。

这边那被搭救的女子惊魂未定,对着兰欣和贵公子连连磕头,哭道:“苦命女子翠娘谢过二位恩人搭救!只是刚刚抢人的李剥皮是小镇一霸,免不了会纠集流氓地痞来报复。寡不敌众,二位恩人还是速速离开!”

兰欣上前拉起翠娘,笑着安慰她说:“妹妹莫怕,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随即柳眉倒竖,厉声说:“那李剥皮敢再来,姑奶奶就剥了他的皮!”想了想,转而又说:“只是我们都是过客,明日离开后,只怕妹妹还是难逃羞辱!”

翠娘低头垂泪,凄然道:“翠娘前几日死了爹爹,如今孤身一人。天下之大,却无容身之处!如那李剥皮再来,只有以死保清白了。”

只听那贵公子说道:“姑娘若有意离开,小可可以觅处安置。”

翠娘还在迟疑,兰欣问道:“公子能保证翠娘生计安全?”

贵公子微微一笑,桃花眼生出无限风情,说:“富贵不敢保证,温饱却无问题。”

翠娘和兰欣见那贵公子神态诚恳,看他言谈举止显然出身非富即贵,心下便信了几分。又想到翠娘若留在此地,只怕是凶多吉少。翠娘咬咬牙,向贵公子福了福,说:“如此但凭公子安排!大恩大德,翠娘今生来世报答!”

李剥皮想是吃了苦头,又或是被贵公子的气派所慑,居然没敢纠集人马来寻仇。众人一夜无话。

第二日贵公子问了兰欣去处,竟是同路,于是打发了一个跟随护送翠娘到京城,贵公子及其三位跟随便和兰欣一路结伴而行。

一路上几人说说笑笑倒也不寂寞。尤其兰欣一向独身闯荡江湖,这贵公子又善解人意,体贴入微,一双桃花眼更是脉脉含情,兰欣一颗芳心竟暗暗对他生情,三、四个月后更是情根深种。

但是兰欣对这位贵公子的身世却知之不多,只听得三位跟随唤他朱公子,京城人氏。只是兰欣原本是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哪计较这些细节;又是少女怀春,满眼所见皆是朱公子的风liu之态,满心所想皆是朱公子的体贴之意,一颗心扑在朱公子身上,再也容不得其他了。

这一日圆月当空,众人寻了一个客栈住下,兰欣早早便歇下。

半梦半醒之间,忽听得有人敲门,轻声喊:“兰姑娘,兰姑娘,睡下了吗?”分明是朱公子的声音。

“哦,朱公子吗?我这就起来。”兰欣点燃灯烛,穿好衣服,打开门,正是朱公子站在门前,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看着自己,不觉心中“砰”地一跳。

“兰姑娘,今日月色甚好,邀姑娘一同赏月如何?”朱公子薄唇微微上翘,弯曲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桃花眼中不仅有邀请,还有深情。

兰欣看着那双桃花眼,觉得自己似乎醉了。

兰欣等人入住的是上等客房,除了三间客房,还有一个别致的庭院,种植了花草树木,放置了石桌石凳。兰欣步出门外,不知何时朱公子叫了酒菜,放在石桌之上,还腾腾地冒着热气。

“小可准备了酒菜,邀姑娘赏月,不知是否唐突佳人?”朱公子轻轻握住兰欣的小手,兰欣小脸一红,略略挣扎了一下,便任由他牵着自己坐到石凳上。

月至中天,撒了一地清辉。月色虽美,却比不过朱公子的脉脉柔情。

朱公子的桃花眼比月光还要明亮,比水波还要温柔,几杯酒下肚,语态间更添几分狂放:“如此清幽的月光,如此雅致的美人,对酒当歌,真乃风雅之事!”

兰欣羞答答地低下头,抚弄着衣角。她虽不胜酒意,更不敌朱公子露骨的赞美,一颗心“突突”地跳的厉害,似乎在期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什么。

“欣儿,我可以叫你欣儿么?我在梦里都这么叫你,今日借着酒意,你不会怪我吧?”朱公子梦呓般的呢喃,薄唇里倾吐而出的“欣儿”拨动着兰欣敏感多情的心弦。

兰欣的小脸垂的更低了,红的像着了火,纯然一副小儿女娇羞之态,哪里有半分平日叱咤江湖的侠女威风。却又鼓起勇气,用轻似蚊子哼哼的声音说:“不怪你!”

朱公子闻言笑得更温柔了,桃花眼弯弯似月牙,漾满柔情蜜意。他伸出一只白皙如女子的手,慢慢抬起兰欣的小脸,眼神魅惑:“欣儿,做我的娘子,好吗?!”

兰欣陷在那双弯弯的桃花眼里,她觉得,为了这眼中盛满的爱恋痴迷,付出一切都值得!她仿佛忽然明白,十八年来的芳华,只为等待这一刻的绽放;而令她绽放的,只有这双桃花眼的主人。

她对着那双桃花眼,缓缓地,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欺骗了我的感情,zhan有了我的清白之躯。我……我恨不能杀了他!……更恨不能杀了自己!”兰欣一双美目噙着泪水,对往事的回忆,似乎让她又是甜蜜又是痛苦。“可我还不能死!我要为师父报仇!报仇!这二十年来,我活着,就是为了找到这个畜生报仇!”

兰欣急促地喘息了几下,勉强压下刻骨的仇恨,继续回忆下去。

兰欣跟朱公子有了肌肤之亲之后,更是如胶似漆,在客栈又住了几日。

有一天二人亲热过后,朱公子抚mo着她光滑白皙的皮肤,用激情过后略带沙哑的嗓音说:“欣儿,我一刻也不能离开你,我们成亲吧!我们明日就去向你师父提亲,请他老人家下山为我们主持婚事,可好?”

兰欣望着朱公子殷切的桃花眼,觉得自己是如此幸福。自从朱公子知道自己从小与师父相依为命之后,对身为孤儿的自己倍加怜惜,对师父也是尊敬有加。这不,一定要上山请师父主持婚事。师父一直将自己视为亲生女儿,如今出嫁,也确实该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

当下便点点头,娇声道:“也好。相公,我们明日便一起上山拜见师父。”

兰欣没注意,当她点头答应时,朱公子眼中闪过的一抹狂喜……

兰欣不知道,这是她恶梦的开始。

因兰欣说师父酷喜清净,便将三位跟随留在山脚,与朱公子二人回山。

“师父,徒儿回来啦!”这是兰欣出师后第一次回山,看到熟悉的一草一木,说不出的亲切和雀跃。

“呵呵,欣儿回来啦!这位公子是……”灵山老人见到爱徒出落得越发水灵,心情格外高兴。又见朱公子与她并肩而立,神态间甚为亲密,心下更喜。

“师父……”兰欣难得露出忸怩女儿态。

“前辈在上,晚辈姓朱,京城人氏。今日与欣儿上山,请前辈答允我们的婚事。”朱公子落落大方,神态恭敬地说明来意。

“哦?已经谈婚论嫁了?”灵山老人不落痕迹地打量了朱公子一番,但见他俊秀斯文,显然不是习武之人,但神态间不卑不亢,谦恭有礼,不觉暗赞欣儿有眼光。只是此人一双桃花眼太显多情,薄唇又有几分寡情,心下又有几分迟疑。

“我与欣儿情投意合,还望老前辈成全。”朱公子见灵山老人只是沉吟,却不表明态度,不觉暗暗着急。

“呵呵,不着急,难得欣儿回来一次,你们先在山上住几天。婚事容后在说。”灵山老人一来是真的想和欣儿多住几天,等她成婚后,只怕再没这种机会了;二来也想观察了解一下这个年轻人。

“但凭前辈吩咐。”朱公子欣然应允。

半个月后。

“欣儿,你说师父他老人家一直不肯表态,会不会反对我们的婚事?”朱公子的桃花眼似嗔似痴,凝视着兰欣,“我可等不急和你成亲啊!”

“不会!师父只是想留我们多住几日,他最疼我,不会反对的!”兰欣说的很肯定。

“真的?前辈可曾说过送你什么做出嫁礼物?”朱公子故作好奇地问道。

“师父一辈子隐居山野,哪有什么贵重礼物!”兰欣白了他一眼,“师父从小把我拉扯大,还有什么比这更贵重的礼物吗?”

“你就是我的宝贝!”朱公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明显有些言不由衷,奈何沉浸在幸福中的兰欣浑然不觉。

一个人影贴树而立,听到这里,若有似无地叹息了一声,“唉,欣儿,这小子有所图谋啊!”

“欣儿,朱公子,你们上山也有半个多月了。为师近年钻研武学创了一套剑法,想在欣儿成婚前传授于她,以欣儿的悟性,多则八年,少则五年便可大成。”灵山老人说得轻描淡写,其实就是拒绝了朱公子的提亲。

“师父!”兰欣诧异地张大眼,不敢置信师父会不同意这桩婚事。

“前辈,请成全晚辈和欣儿的婚事!晚辈保证婚后不限制欣儿学武!”朱公子闻言身躯一震,忙信誓旦旦地保证。

“练武者要心静。欣儿成婚后,哪里还有心思在练武上!”灵山老人的话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师父!”兰欣用哀求的目光看向师父,“成全徒儿吧!”

“朱公子今日还是下山吧。老夫要尽快传给欣儿剑法。”说罢,灵山老人拂袖而去。

“怎么办,相公?怎么办?”兰欣没料到师父会是这种态度,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怕。我今日下山,再想想办法。”朱公子的桃花眼不再脉脉含情,仿佛有几分杀气。

当天半夜。

万籁俱静。

忽地,唰、唰几十条人影闪出,对兰欣师徒所住的小屋呈包围态势趋进,包围圈渐渐缩小。

“何方来客,深夜光临寒舍?”灵山老人的声音响起,屋里的烛光随着话音燃起。

等兰欣师徒步出屋外,几十人已将师徒二人团团围住。圈外一人背手而立,意态悠闲,猎猎山风吹得衣衫飘扬,说不出的玉树临风,身后站了四个跟随,赫然是那——朱公子!

“相公,你……你这是何意?”兰欣惊诧莫名,万没想到朱公子已经下山,却又摆出这气势汹汹的架势返山。

“欣儿,过来,既然前辈不答允我们的婚事,我只有用强了。”朱公子的桃花眼在朦胧夜色里仿佛依然透露深情,紧抿的薄唇却逸出一丝寒意。

兰欣疑惑看看朱公子,又看看师父,“相公,有话好说,何至于要大动干戈?”她倒是觉得,这阵仗更像是寻仇。

“过来,我带你下山!”朱公子对兰欣的犹豫似乎有些不耐烦,桃花眼里有几分不耐。

“不,我……”兰欣无助地看向师父。

“朱公子究竟所为何事,请明说。欣儿从小和我相依为命,我可容不得她受人欺骗!”灵山老人语有所指。

“哈哈,既然前辈已有所察,我也不隐瞒。”朱公子见灵山老人有所察觉,索性坦白,“前朝抗金英雄韩世忠的后人今安在?”

“哼哼,果然为此而来!老夫便是,如何?”灵山老人冷笑两声,语带不屑。

“前辈,晚辈找得您好苦啊!”朱公子听得灵山老人自承身世,神态间说不出的欢喜得意,似乎一直苦苦寻觅不得的宝贝却在转身刹那意外获得。

“既然如此,那件物事便请前辈交出来吧。我答应前辈,拿到那件东西,便与欣儿成亲,真心对她。”朱公子语气间充满急迫,可惜的是,他急于得到的显然是那件物事,而不是他的欣儿。

“我若是不交出那件物事呢?”灵山老人不惊不怒地反问了一句。

“那么,就怪不得我无情了!”朱公子的桃花眼刹时就充满了杀气,薄唇显得那么的冷酷无情。

兰欣张大美目死死地瞪着朱公子,眼神中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她虽然不知道师父和朱公子所说的“那件物事”是什么东西,但至少听明白了,在朱公子心中,那件物事显然比她要重要!“你……你接近我就是为了那件物事?”兰欣颤抖着,问出自己从不曾想过然而此刻却显得如此真实的问题。

“是该要谢谢你,欣儿!这两年你行走江湖,无意间让我的一个手下认出你的地月刀法。呵呵,我一直在追查韩世忠后人的下落,既然发现了他的地月刀法现身江湖,岂肯放过?真是老天作美,居然让我这么顺利地找到了韩世忠的后人!”朱公子眼神得意而狂热,“那件物事,那件物事……我志在必得!”显然这是件极重要的物事,以至朱公子如此失态。

“你……你骗我!师父,师父,徒儿愧对你老人家!”兰欣痛不欲生,几乎昏厥。

“欣儿切勿自责,这都是命!为师早就预感会有今日,是祸躲不过,你我师徒二人,今日唯有闯一闯了!”灵山老人说的虽豪迈果决,仍难掩悲凉之意。朱公子处心积虑想得到那件物事,岂会善罢甘休?自己已经老朽,何惧生死,只是欣儿,尚且年轻啊!

“前辈好气概!如此,怨不得晚辈无情了!”朱公子似乎耐心已耗尽,轻轻拍了拍手掌,那群人便动起手来!

“那畜生显然有备而来,对方居然都是高手。好在那畜生一心想生擒我师徒二人,好逼问那件物事的下落,也幸亏如此,他们不敢痛下杀手,而我师徒却无顾忌地放手拼命,因此占了不少便宜。然而,毕竟师父年纪老迈,我又是女子,虽然杀了他们不少人,渐渐地体力却是不支了。”兰欣凝目回忆那一晚的生死搏杀,银牙紧咬,将嘴唇都咬出血来,却浑然不觉。

“当时,我跟师父背靠背且战且退,竟战到了悬崖边。酣战中,师父忽地奋起余威,杀退敌人,对我说‘跳崖!’便一手将我推下悬崖,一手挥剑刺向左胸,大喝道‘欣儿,为师先走一步了!’师父不肯束手就擒,竟……竟自刎了!”兰欣顾不得擦拭满脸泪水,继续回忆道:“我尖叫一声‘师父!’,尚来不及反应,人已朝悬崖下坠去。崖极深,但我知道崖底是一处深潭,师父推我掉崖,实是救我。我这一天虽屡逢变故,彻骨的仇恨却使我悲痛欲绝中头脑分外清醒,我当时就一个意念:我要活着!要活下去!我要为师父报仇!报仇!”

虽已事隔二十多年,仇恨仍使得兰欣娇美的脸庞扭曲变形,她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恨声道:“半空中我憋了一口气,果然‘嘭’的一声落入深潭,我身上多处负伤,被冰冷的潭水一浸,全身蚁咬般酥麻疼痛。我记起师父说过,潭底有一出口通向一个山洞,山洞里有一个地下河流,沿河顺水而下,可到山脚的小河。当下顾不得浑身伤痛,按师父说的方位,借着潭中银鱼鳞片的反光,仔细摸索寻找起来,天可怜见,终于找到被厚厚的水草覆盖的出口,进了山洞。”

兰欣心情激荡,缓了口气接着说:“我经过此事,方想起师父以前说得话都含有深意。我下山那天,他特地对我说起崖下深潭及其出口,并说山洞里有他的遗物,吩咐我在他过世后可去查看,并不得随意动用。当夜我在山洞寻得他的遗物,还有他预先安排的衣物、金创药、银票等物,乘着他留下的小舟,离开了山洞。我知道此地不可久留,那畜生必定会派人下崖搜寻。我伤口虽多,因那畜生手下下手极有分寸,唯恐杀了我,却无一处致命伤。又有强烈的仇恨支撑着我,我一边疗伤,一边马不停蹄的逃避那畜生的追杀。一路上只敢走荒山野岭,越走越偏僻,最后在此地住下。”

“事后我也曾易容到京城,多方打探那畜生的下落,谁知京城里朱姓王公贵族,竟没有一人与那畜生相符,只得怏怏而回。我已将那畜生、四位跟随还有翠娘的容貌画出,你且记下,遇到他们中任何一人,即可顺藤摸瓜,找出那畜生!那畜生一口京片子,必定在京城待过,你还是先从京城探查起。”想了想,兰欣又恨恨道:“那畜生觊觎我师父的遗物,所图必大!若被我找到,定教他满门抄斩!”

“是,师父。”兰天弃听着师父回忆伤痛往事,早已满脸泪痕。

“天下男子皆薄幸!师父我的遭遇,就是最好证明!你下山之后,切勿动情!这张阴阳脸,不知老天是抛弃你还是宠爱你,让天下男子见你避之不及,未尝不是一件幸事!情之一物,都是骗人的毒药!”兰欣忆起朱公子的虚情假意,对天弃的那张脸,不知该惋惜还是该羡慕。

“徒儿记下师父教诲!世人皆贪婪狠毒,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一人负我!”看不见天弃面纱下的神情,但那说话的口气,与她师父的冷冰冰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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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离奇死亡,谁是暗夜杀手?险象环生,且看警长能否破解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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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邂逅,是在刚来到缘合高中寻找办公室路上,然后路过楼梯时,她突然出现在视线,被吓到的我慌张的动起身体,张开双手接住了她。然后,这是我为住处困扰的时候,他出现在我眼前,这是他第二次拯救了我。虽然是被哄着跟着去,但是能一起同居,我内心感到非常开心。在了解到自己第一次遇到的女生是个怎么样的人时,她人很好也很温柔,正因为这样才更不能放着不管。接着第三次再次被他拯救了,我才知道自己身边有一位多么紧张自己的人,感动的我才发现我们的距离已经真正上的被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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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我就试一下来打个酱油,看看效果如何!注册也太随意了,应该加强审核力度!正题来了,请看一代小胖子庞晓戈如何在异界引领时代的潮流,用双手打下一片大大的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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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跨时代的全虚拟游戏——《永生》的横空出世,改变了整个世界的格局,也引出了无数的英雄传说。猪脚乃一介升斗小民,巧合进入游戏,不过是想体验下另一种生活。可曾想,游戏中层出不穷的奇遇,推着猪脚不得不去争霸天下。争霸中,猪脚也获得了超乎想象的成就和巨额财富。然而,就在猪脚以为游戏的魅力仅限于此的时候,偶然的遭遇,却让猪脚发现了这游戏的终极秘密——永生!一时间,更加残酷的战争拉开了序幕!战火烧出了游戏,就连现实中也是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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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只是一场迷失在夏天的迷梦,这辈子,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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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蜕凡、明体、御空、涅槃、永生,修行五境步步难。永生前方是否有人高歌?九天之上是谁呢喃低笑?混沌中是谁的身影朦胧浮现?秋色缘起,叶落而终。为伊人,愿入九幽踏轮回;为众生,愿散苦修成凡人。酒中落月,风弄散云与流觞;此生不枉,情衷与你心中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