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这天,崂山三峰流水席顺延而下,人声鼎沸,很久没有如此热闹过了,玄真此次广邀天下各大门派的道友前来,一则是参加王生与薛琴的婚宴,二则是因为梵音阁前些日子捎信来说,最近南疆和蛮荒一带妖孽异动,据派出去沿途查探的弟子消息回报,魔界蠢蠢欲动,似乎是在寻找什么,需要众人商量下对策。
当落日的余晖在大殿前挥洒下金色的光芒,一个身着白衣,背影看来飘逸如画,本来长身而立,叫人看了不禁好奇他的相貌气质,唐宝走上前来,拍了拍那人的背部,只见眼前人还没来得及收回直冒绿光,磨拳擦脚正欲大战一场的姿势,唐宝顿时觉得,眼前面对即将到来的美食一脸猥琐的样子,才是若薇平日里的模样,至于数日前,自己觉得生活如此美好,那只是一场美丽的误会罢了。正走神间,若薇早从人群中闪进,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对着桌上一堆的美食咽口水,只等着宴席开始就大快朵颐。
人群的喧闹在龙族任鼎天携带着白玉般可爱的人儿进来时达到了顶峰。
“你看那孩儿,真真是粉雕玉琢,很是通透。”
“可不是,听说那是龙族世子,下一任的龙族掌门人。”
耳边传来的八卦,叫若薇竖起两只耳朵听得分明,待看清楚那白玉小人儿的模样,她一口点心噎在喉咙,吞不是,吐也不是,“死小孩,看我不收拾你。”若薇心中暗自诽腹,使劲地咳嗽了一声。
没想到此刻四周已经安静了下来,大殿上的咳嗽声便分外清楚,白玉人儿一愣,朝若薇看来,她赶紧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是个木头人,心里默念,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崂山众人一见是若薇,脸上呈现明了的神情,于是若薇被华丽丽地忽视了。这一个小插曲很快在佛山净水的美女们的到来被淹没了,如同大海里卷起的一朵浪花,瞬间消散开来。
宴席过后,众人走散,若蔚捧着圆滚滚的肚子甚是满足,无奈吃得过撑,眼见着白玉人儿走来,想起身也有些艰难。
只见那白玉般可爱的小正太走了过来,说了句让众人下巴都掉在地上的话:“若蔚,你长大后就嫁给我吧。”
众人大惊,只觉得天雷滚滚,半响才看见若蔚揪着自己衣服下摆,表情为难地说,“可是,可是我是小道士呀。”
在场的众人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只见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身材魁梧,步步虎虎生威,双目睿智而有光芒,表情严肃而有威严,此人便是龙族的首领——任鼎天,摸着小任的头,饶是他素来威严,此刻也撑不住,笑了开来,小任脸上有些发红,转头向来人说起自己经历天劫,被若蔚解救的事情,任鼎天看了看若薇,沉思了下,说:“你救了我儿,来时匆忙,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样,就将流云赠与你吧。”
流云乃是上古神器,传说是东海沁河仙子的随身之物,一度曾与东海龙族的镇族之宝幻海媲美,众人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感受到姜茂嫉恨的眼神,若薇心里在哀悼着,“低调啊低调啊,”她偷眼瞄向掌门,见他捋着灰白的胡子微笑,便伸手接过流云,银色剑身上雕刻着些许翻腾的浪花,细看来,仿佛会流动一般,简约而不失精致,想来沁河仙子也是有品位的人,说来也奇怪,只见一道银色的光芒自剑身闪耀开来,那流云带着银河的璀璨光芒,绕着若薇瘦小的身形几圈,然后乖乖地停在了她的手中,众人目瞪口呆,任鼎天眼神闪过一道精光,爽朗地笑声响彻大殿:“看来,这流云是非你莫属啊。”
众人离散后,若蔚还呆在原地,望着手中的流云发呆,“没想到来得如此容易,难道果真是天意?”
忽然间听见角落里一个蚊子叫般地声音在呼唤自己:“若尉。”
若蔚看向声音来源,只见玄净扶着墙壁而出,步履蹒跚,若蔚大惊,急忙上前扶住他:“师傅,你这是怎么了?”
“为师实在是吃不动了。”
“……”
屋子里,一个不解的声音响起,“族长,为何要将仙剑流云赠予崂山并不起眼的小弟子?”
“普照,你可曾听过仙剑流云的传说?”任鼎天沉吟了一下,不答反问道。
“传闻是东海沁河仙子的随身法器,但是真是假已无法考究。”
“我龙族,最负盛名的沁河仙子,本欲与上仙九溪结为仙侣,怎知上古大战中,不知道受那魔神如何蛊惑,竟是引得沁河为他散尽一身修为,魂飞魄散,只留下仙剑流云,作为这场冤孽的见证。”
“幼年时曾听族中的长辈说过沁河仙子陨落,但不知事实原来如此。”普照表情有些怔然。
“传闻三界异象时,仙剑流云便会选择自己的主人,既然非我龙族久留之物,那赠送出去又有何妨?”
“族长英明。”普照恍然大悟。
“只不知,为何仙剑流云这一世选择了一名少年作为主人,真叫人费解。”任鼎天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若蔚蹲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此刻小白撑得肚滚皮圆,四脚朝天,敞开肚皮坐在地上,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圆滚滚的雪团,甚是可爱,平常的日子,它会把小手放在背后,踱着小步在院子里来回走那模样,像极了正在上课的夫子,每次见到小狸在睡觉,它总是会等小狸沉睡的时候,在旁边发出一声惊叫,骇得小狸以为出现大敌,急忙跳了起来,趁它不备的时候,小白拔毛,得手就溜,每每小狸都被它气的直跳脚,一见到臻生回来,就跟见到情人一样,紧紧黏住不放,寻求庇护,若蔚忽然觉得心头有些沉重,不想如此快乐地时光轻易流逝,此刻若蔚不知道的是,自她得到仙剑流云起,命运的轮盘就再次启动,众人皆被安排在相应的位置上,依照既定的轨迹行使自己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