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景怀锡如愿以偿的当上了副总裁,这三个男人之间的战争便没有停止过。
邵卓忱和谢宁始终是绑在一块的,可景怀锡却坚持事事与他们唱反调。三个人几乎是事事争执,天天吵架。
遇到一些诸如用谁不用谁或具体事情怎么执行的小事,邵卓忱和谢宁就顺从了景怀锡,任他去折腾。尽管谢宁对此并不十分满意,但见邵卓忱都不愿管这样的小事,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反正也不影响大的方向。可遇到大的决策和方向性的问题,三个人便常常争得脸红脖子粗。景怀锡争不过他们俩,便动议董事开会。于是他们仨在办公室里吵完了,再到董事会上吵,带动得董事们也在吵。最厉害的一次,三个人一起在董事会上摔了杯子。
再加上有张烨德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中间搅和,整个邵氏一直处于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中,好像每个人的头顶都写着一个“斗”字。
终于,邵开源在一次董事会上突发心脏病,被送去疗养,暂时离开了邵氏。可这老爷子人虽旷工了,却没有把位置让出来,只说让邵卓忱暂代董事长工作,却没有确定谁来当这个董事长。
于是,在邵开源不在的日子里,人们之间的争吵又再升级。
邵卓忱和谢宁在整个过程中占不到一点便宜,因为张烨德动不动就以请示邵开源作为威胁。邵卓忱怕影响到老爷子的病情,不敢让他们去烦邵开源。所以很多时候,只能哑巴吃黄连,完全落了下风。
苏杭看见邵卓忱一天比一天消瘦,很是心疼。可她知道事情的始末,除了怪自己当初不该信景怀锡外,却帮不上任何忙。原来,谢宁说的没错,景怀锡给他们带来的麻烦远远没有结束。
每每这时,苏杭就埋怨起自己,看来这没有生在豪门就是没有这种天生的头脑,每次邵卓忱遇到麻烦,自己都帮不上忙。于是,她只能极尽温柔的对待邵卓忱,照顾好他的衣食起居,安慰一下他疲惫的心情。没事的时候,苏杭还会做一些好吃的东西去探望邵开源,帮忙照顾他。
原本对苏杭不置可否的邵开源夫妇,看着苏杭如此美貌又如此贤良,竟渐渐接受了苏杭,笑脸多起来,善意也多起来。
谢宁看着一团糟的邵氏,终于还是忍无可忍,直接找上了景怀锡。
他开门见山的说:“闻凯,你的目的是什么?”
景怀锡斜睨了谢宁一眼,慢吞四稳的说:“我不是……”
还没等景怀锡说完,谢宁打断他说:“别整那些没用的,你是谁我们大家心知肚明。现如今,即使你不是闻凯,我也一样要问你的目的。”
景怀锡笑了,温雅好看,虽不及邵卓忱和谢宁的帅气,但也有很动人的力量,“好,当着明白人不说糊涂话。谢宁,我什么目的你不知道吗?”
“哼哼,报复我嘛!”谢宁从喉头溢出一声冷哼。
“你只说对了一半!报复你是肯定的。可这里的每个人都欠我的,我会让你们一一偿还。”景怀锡说这些话时始终微笑,还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平静。
“怎么偿还?”谢宁也不示弱。
景怀锡又笑了,和闻凯一样的笑脸,却透露出不一样的阴险,甚至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渐渐失去你们所拥有的一切。”
谢宁知道现在的景怀锡已经不可理喻,他已经没有了判断是非的基本能力,他是当所有人都是他的敌人。谢宁狠狠的咬了咬下唇,他不在乎和景怀锡斗狠,反正他的一生从没有消停过。与人斗一斗只当是娱乐了。但他不愿意邵卓忱也卷入到这场纷争里来,他已经看到邵卓忱为家族、为事业争斗的很烦了。
“你如何能收手?”谢宁问。
“我不会收手。我只想看着你们每天过得战战兢兢、不得施展,不管结果怎么样,这个过程我都很享受。”
“不会的,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只不过是条件还没有谈妥而已。”谢宁说到。
景怀锡愣了一会儿,点头对谢宁说:“嗯,我会好好想想这个条件的。”
邵卓忱满面愁容的坐在书房里,眼睛盯着电脑,心里却不知在想什么。他的生活已经完全改变了。从前,邵氏是属于他的,他在这里为一切的事情做主。即便是老爷子也几乎不会管他。他把自己的心血全部投进了邵氏。九年来,邵氏就像他的亲生儿子一样,在他的怀里成长、壮大。他甚至还把谢宁这个最好的兄弟拉了来,当他的左右手,为他分担一些事,解决一些事,创造一些事,与他一起照顾好这个“儿子”。
可现在,由于景怀锡的介入,整个形势都改变了。景怀锡成功的挑起所有人的欲望和火气,让每个人都不再像以前一样安于现状。大家或许不是不再信任他了,只是他们也想行使自己“亲人”的权力,来管管邵氏这个“孩子”。可其实,谁都知道,除了父母谁都管不好孩子,越多人插手,“孩子”越不听话。景怀锡很成功的把握到了这一点,他的胡搅蛮缠不见得真的会把邵氏陷入怎样的困境,但却给所有的人制造了一个困局,让每个人都很烦躁不安。
苏杭进屋给邵卓忱端了一杯茶,她轻轻来到邵卓忱的身后,放下茶杯,为他捏着肩膀,“你在烦什么?”
邵卓忱反手抓住苏杭的手,“丫头,如果我不是邵氏的CEO多好,现在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环游世界。”
“你累了?”苏杭柔声问道。
“嗯,累了,不想再争了。”邵卓忱顿了顿,接着说:“其实,我什么都不爱争。做生意也是一样,合则来不合则去,有什么好争的?可是,现在的邵氏,每个人都在争。”
苏杭问邵卓忱:“你有没有后悔把自己手里的一半股份分给谢宁?如果你的股份还在,你和董事长就是最大的股东,做起事情来会顺利很多,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掣肘。”
邵卓忱站起来,把苏杭拥进怀里,轻吻着苏杭的额角说:“你知道我最信任的人是谁吗?”
“谢宁?”苏杭试探的问。
“是的。我信任他的头脑,信任他的能力,更信任他对我的感情。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他都会无条件的支持我,不遗余力的帮助我。信任这个东西需要的不是证据,如果有证据那就是即成的事实,就不能叫做信任了,是吧?”
苏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带点酸味的说:“原来,他才是你最重要的人。”
邵卓忱笑了,到苏杭的唇角浅酌,呢喃着说:“你是我用来呵护和宠溺的人,我如何忍心让你跟我一起承担压力呢?”
内心里漾起一股暖流,苏杭轻声对邵卓忱说:“我也希望能成为你信任的人,能为你分忧解愁。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永远是你无条件的付出,而我却只有索取。”
景怀锡没想到苏杭会登自己的门。
苏杭上身穿了件柔粉色的梭织荷叶边衬衫,露出细白的脖子,衬得俏脸粉嫩如水。下身着一条水磨蓝牛仔裤,显得双腿笔直修长。
她进了门,开门见山的对景怀锡说:“收手吧!我不管你是景怀锡还是闻凯都请你不要再闹下去了。”
苏杭春水般柔静的声音,让景怀锡的心漏跳了半拍。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忙到了水,请苏杭坐下。
苏杭在沙发上坐下,却没有去碰那杯水,只是用秋水一样的剪瞳凝视着景怀锡,半晌,又轻启朱唇道:“邵氏的底子不错,这几年发展态势看好,是一份值得去经营事业。”苏杭顿了顿,接着说:“你现在有才智,有能力,也有邵氏的股份,为何不能拿出诚意去好好经营呢?何苦要这样闹下去,搞得人人都不得安生?”
景怀锡面色很不好看,他突然握住苏杭的手说:“你忘了我遇到的不公了?”
苏杭正色道:“我没有忘。我为你抗争过,为你去找谢宁理论,也,为你求他。”苏杭又想起当年为闻凯求情时所受到的谢宁的侮辱。她狠狠咬了咬嘴唇说:“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你有了新的身份,还变成了这么优秀的一个人。除了当初受的那些苦楚,你并没有失去太多的东西。相反,现在的一切都变得很好。”
苏杭想起那日谢宁对她所做的解释,便对景怀锡说:“谢宁当时也并没有想过要去害你,在那种情况下,即使他站出来你也还是难逃一劫。为了保护邵氏,保护邵氏所有的员工,他只能默不作声。而后来,他也做出了补救,制造你死亡的假象,安排你去美国。”
苏杭想起了邵卓忱疲惫的面庞,反手握住景怀锡的手说:“我恳求你,算了吧,不要再争下去了,这样谁都得不到好处,只能把邵氏拖垮。倒不如,你们三人各展所长,做好邵氏,成就一番事业。”
时间过去了两年多,他从闻凯变成了景怀锡,他从唯唯诺诺的小跟班变成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融资高手。可是,他仍然为苏杭的小动作红了脸,慌了心神。
他恨谢宁,怨邵卓忱,但他没有失忆。他清楚的记得,当时谢宁的确是在他极力的劝说下才同意向那个高管行贿的。若说自己完全无辜,也只是骗骗外人的戏码。
他在美国潜心学习融资、学习募集、学习投资。他拜真正的景怀锡为师,克服很多的困难和挫折,又用了景怀锡的本钱和他的名字来S市展开他的报复行动。
他曾经以为自己被仇恨包围了,不会再有感情,也不会再有爱。但当他再次见到苏杭,才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忘记她,也从没想要放弃她。
直至今日,他仍不知怎样拒绝苏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