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王府后花园,紫衣男子负手而立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银色长袍的中年文士从门外进来,“楚夕颜来信了。”“哦?”狐狸眼一转,长指捏起那封薄薄的信纸,几行清秀小楷,就像那个少年,清秀纤瘦,可那张略黑的小脸上总是漾着灿烂的笑容,他说,“三表哥,若那个妻管严当了皇帝,那天下就是左家的了。”
“三表哥,你在皇后的乾清宫里应该有人吧?要能是皇后的亲信就更好了,我能帮你好好地揍吴党一顿,只是那人可能会丧命,你好好考虑。”
“三表哥,你恨我在南越选后中让两位公主出了事,可你不知道,我那是为了麻痹吴党打的烟雾弹,告诉你一个杀手锏,九公主其实另外有了心上人并且对吴皇后颇有怨愤,大局定了之后,我成全她和情郎神仙眷侣,她帮我拉拢冷王爷。”
“三表哥、、、、”
他说的是真的,每次都兑现了,他说的,是真的吗?狐狸眼粗粗扫过上面的几行字:
青阳赈灾行,
兢兢得民心。
猛虎将反矣,
蛟龙把王勤。
君莫啸看完密信,随手递给身后的人,狐狸眼含着狠厉的笑意,楚夕颜,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欧阳明接过密信一看,脸色大变,“王爷到底作何打算,舍了李逢时,代理户部尚书是宇文先,这无异于将户部送给别人了吗?”
“因为那宇文先是凌云山庄的人!”旁边有人捏着两枚铁胆过来,四十的年纪,清癯精神,华贵褐色锦袍,眸光锋利,是刑部尚书钟裕,字少华,为人冷静稳重办事老道辛辣,三个月之内帮着君莫啸斗垮了朝中大员若干,战绩卓然,皇后的忠实粉丝刘妃的老爹刘巡抚,刘老头准备了临王世子的几条罪状打算越过掌管奏章传递的文华院向皇帝告君莫啸的一个黑状,刚巧就被钟裕给撞见了,钟裕先发制人,刘巡抚的上书还没被皇上发现,钟裕参刘巡抚以权谋私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的奏折就让皇帝爷看到了,结果往往出人意料,满心欢喜参别人的刘巡抚让别人参得去西北荒地种田去了。
对钟裕来说,刘巡抚只是个开胃菜,不然后面的江淮布政使和京都漕运使就不会被他斗垮了,他是个老实本分的刑部尚书,只要别人不惹他,不管你们怎么争他都是冷眼旁观,可你争斗的火星要是冒到他头上了,他卯足了劲也要将你打得这辈子难翻身,江淮布政使和京都漕运使都是吴党一派,拉拢他不成就背后对他使绊子,被他不知从哪里挑出来的证据一顿猛参,纷纷倒台,钟裕其人也就成了吴党恨得后槽牙痒痒却无可奈何的硬骨头,临王接收了这样的人才自然了得开怀,更是把他当做杀手锏,不到关键时刻不会轻易动用。
现在他竟然说宇文先是凌云山庄的人那就肯定是真的了,只是,欧阳明皱起眉问他,“我一直想问,少华的消息来源到底是何处?”
钟裕手里的铁胆打得溜溜响,“我也不瞒众位,那留香楼是我开的,整天人来人往又有什么不知道呢?”
君莫啸眼睛一亮,嘴角的笑纹慢慢地深起来,把密信递给钟裕,对着他拱手一揖,“先生对此有何高见?”
钟裕眉头一扬生生受了他这一礼,接过密信看了两眼,一下就撕成粉碎,望着君莫啸笑道,“王爷心里已经有了对策,又何必让老夫多费口舌呢?”
君莫啸狐狸眼渐渐眯起,琥珀色的眸子里笑意满满,转身对欧阳明道,“明哥你帮我去吏部告假一月。”
欧阳明更疑惑了,“告假?”君莫啸举步向外走了,“本王旧疾复发,要养病一月,闭门谢客谁也不见,对了,你告知舅舅,这些日子让贵妃多和皇上提提在青阳赈灾的二哥,务必要让皇上知道,我这二哥有多得人心有多爱民如子。”
欧阳明彻底纠结了,钟裕拍拍他的肩,“没事,多想想就明白了。”
大雨停了,甚至出了几天比较大的太阳,暖和的太阳照得人也懒洋洋的,刚懒了几天,受了洪灾的青阳信州等地一不留神,就闹瘟疫了。
端王府,书房。
君莫离斜斜躺在软椅上,挑眉看着对面的父亲,“我把她派到青阳赈灾,和你有关?”
端王脸色很沉重,“那里闹瘟疫了,她是来帮你的,你怎么能?”
君莫离唇瓣慢慢勾出一抹淡漠的嘲讽,桃花眼里聚起了一阵冷气,“她是来帮我的,心甘情愿去赈灾,与你又有何关?她是死是活又与我何干?你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你也少掺和。”
端王叹了口气,眼眶也渐渐干涩起来,“离儿,你娘的死我有责任,可与凌云山庄确实无关啊!那小姑娘待你如何你是知道的,你如今怎么成这样了。”
“啪!”君莫离一掌下去,桌子碎了,嚯的站起身倾身靠近端王,嘴角还是冷漠的笑,“君风绝,认识你二十年,我再一次发现,你确实配不上她,不论是娘亲还是秦素瑶,你都配不上!”
君莫离甩袖而去,第一次,或者说又一次脸上没有那抹云淡风轻悠然自若的醉人笑意,又吵起来了,哎,门口的元宝抹了把冷汗叹口气跟着主子匆匆而去。
又一次早朝,宇帝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青阳闹瘟疫了急需药品,临王病倒了诸事繁忙,东辰侵边了何人去打,冷王爷想大婚了谁来负责?”
一绿色官袍的俊美男子拱手出列,“臣有本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