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莫嘱咐她几句就走了,没有道别,没有告辞。
昨晚碧青沉沉睡去,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睡。或许晚上就走了,亦或者一早就走了。晚上迷迷糊糊好像听到谁在旁边轻声嘀咕了什么,早上起来已经记不清了,只有隐约什么“我就晚了那么半天、、、、、、”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挠挠头,弄了身小厮服换上,收拾个小包袱出了客栈。小二很疑惑地看着那个哼着小曲远去的身影,那青衣公子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结账走人了。他一直在楼下,根本没见那白衣公子出门,难道是摸黑走的?
门外进来个俏生生的黄衫姑娘冲他轻轻一笑,摆出的金锭很是晃眼,“敢问小二哥,这刚出去的青衣少年可有同伴?”
问清情况,黄衫姑娘转身离去,对他回眸一笑,小二打了个激灵,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门外什么人也没有。
叶府院门口排了两条长队,总管端着热茶眯眼打量这些年轻人。叶府是清河镇的大户,一月三两银子的月钱,比一般庄户人家半年全家的花销都要多,也难怪会有那么多的人来应征。三十个人应征,就挑三个人,自然得要机灵讨喜踏实肯干的。
这挑了一整天,从一堆歪瓜裂枣中才挑了两个勉强中意的。眼看天就快黑了,管事起身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让剩下的散了,两个就两个吧!
站在队尾的青衣少年高声喊道,“总管,没排到我您就轻易下结论,可是叶府的损失啊!”
话很狂,可这眉清目秀的少年确实有狂傲的资本。不论是相貌还是能力,确实都是上乘。机灵讨喜活泼可爱,能挑水,能砍柴,能写字,能画画,据说还会一两招拳脚功夫,送到大少爷院里做书童着实不错。最重要的是他从袖子里递过来的那袋钱是一群人中最多的,这年头,你要想赚更多的钱,就得花点小钱来开路,若你开路钱都舍不得,又何谈赚大钱。
第二日,大少爷的秋来苑里多了个书童,名唤小冬瓜,长得清秀可爱,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很是机灵。一来就和院里其他小厮打成了一片,见着谁都是乐呵呵地一笑,让你觉得,这个世道,本来就应该多笑笑。
叶明挑眉望着对面的青衣小少年,“你是小冬瓜?”
小冬瓜笑得灿烂,对他拱拱手,“小冬瓜给大少爷请安!”拱完手又兴趣盎然地打量他,嘴里还啧啧称赞,“早就听说叶大少爷生的好看,竟不知原来这般好看!”
虽是下凡历劫,喝了忘川水忘却前尘,可明夜那张骚包的俊脸和那个爱穿紫衣的骚包性子还是原封不动地保留下来了。
叶明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抬起袖子开始磨墨,“小冬瓜是哪里人?怎会卖身为奴呢?”
小冬瓜用狗腿谄媚的接过主子手里的香墨慢慢研磨,闻言浑身一颤,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开始滚出泪花,“小冬瓜不知哪里人士,十三年来我一人孤独存世,四处飘零。本想拜师学艺学得一技傍身,将来也不至于没了生计。哪知各行各业开门授徒都要有定钱,小冬瓜投奔无门,只能卖身为奴赚足定钱,期望能拜得良师,成为一代大侠或一代大家。”
叶明看着那些泪花,抖了两抖,干咳了一声,“那定钱是多少,若不是太离谱,本公子就帮你出了。”
小冬瓜抹了把眼泪,坚定地道,“第一年,三千两白银!第二年,九千两白银,第三年,一万二千两白银!”
叶明怜悯地望了她一眼,这少年看着就十三四的年纪,被人骗了也属自然,“你留下吧,叶府是清河镇工钱最高的地方,你若想存够钱,就好好当差,本公子自不会亏待你!”
过了会儿又问,“看你既能画画,又能识字,既是无依无靠的孤儿,何来钱读书习字?”
这句话又触及了小冬瓜内心深处的隐痛,大眼睛微微一眨,又滚出两滴泪来,很惭愧地望着公子,“小冬瓜说了实情,公子莫怪!”
乌溜溜的大眼睛被泪水洗过之后格外地清澈明亮,叶明看着那张小脸上现出纠结为难地表情,突然就觉得心里一动,“既然为难,就不必说了。”
小冬瓜紧张地搓了搓手,“小冬瓜,小冬瓜曾经在城外私塾堂旁边的土地庙里住过一段时间,经常从狗洞里钻进去听先生讲课、、、、、、”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就是蚊子在嗡嗡了。
叶明心里又是一动,挥挥手让她下去了,管家弓着身子进来紧张地问道,“公子,怎么样?”
看这脸色不对,别是大公子看出什么了?
“这小子惹公子生气了?老奴这就赶他出去!”管家气势汹汹正要出去赶人,叶明轻声喝道,“留下他吧,给他安排一间好一点儿的屋子,明日起就来伺候吧!”
自小姐及笄后,老爷就不让小姐和公子一起上私塾了,各自的院子里都有了各自的书房,除了一日三餐吃饭时能当着爹娘见上一面,其他时候几乎没有见面的时候。
小冬瓜不愧是小冬瓜,成了大公子的书童后,坚定地担起了帮公子和小姐送情书的任务,且每日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排他们见上一面,此等能力,让公子和叶小姐都很是赞赏。
一晃便是三月,科举将近,叶明公子惆怅了,小冬瓜心里沸腾,该来的终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