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沉声不语,良久,才又看向卫青“大司空有何话说?”
卫青行大礼,面色万分恭谨“臣愚钝,玉玺却是事关国体,但皇上对公孙小姐一片真心,臣以为,既有毒,必有解毒之法,宫中御医不可治,民间高人奇士甚多,皇上可贴皇榜招贤士救治。”
刘彻紧盯着他“大司空的意思也是玉玺不可动?”
卫青再磕头“臣惶恐,公孙小姐也是臣好友,但玉玺关系到大汉命脉,望皇上三思。”
刘彻又想起白蒙病床上痛楚的样子,厌倦的一挥手“都下去吧!”
金华殿又安静下来,刘彻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白蒙,轻抚上她苍白的面颊,慢慢吻上,“这一次,你不要再让朕伤心了,否则,朕要亲手毁了你!”
朕何曾不想看到你笑,但你这般无情,走的那么决然,伤痛了朕的心!
但你还是回来了,只要你呆在朕身边,朕什么都不奢求,只宠你,爱你,给你想要的一切。眼光转柔,脱下鞋履和她并躺在床榻上,“这样多乖,不吵也不闹,只呆在朕的怀里。”
能搂她在怀,心里是这么踏实,侧过脸近近的瞧她“朕还要你陪着朕二十年,五十年,就算这次你要做皇后,朕也答应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可好啊?”亲一亲她秀气的鼻尖,又温柔调笑道“和朕同床共枕的那么多女子,还没有一个敢这么大胆,朕说话都不理,朕这次原谅你,下次一定要记住。”
第一天,刘彻长跪高祖宗庙之内。
第二天,刘彻长跪高祖宗庙之内。
第三天,刘彻长跪高祖宗庙之内。
平阳公主听闻后,直入椒房殿,当面责问卫子夫“皇上长跪已经三天,如此下去如何得了?你身为皇后为何不劝?”
卫子夫挥退宫侍,平叙道“皇上这是在赎他自己的罪,本宫劝也没用!”
平阳公主不解,高挑着柳眉审视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卫子夫面色淡然“皇上心里已经做了决定,要用玉玺救活白蒙,长跪宗庙,自是向祖宗请罪!”
平阳公主满脸恨意,一张端庄美丽的脸现出从没过的狠毒,咬牙切齿骂道“这个贱人!当初为何没淹死她!”
卫子夫眼中透出警意“公主慎言。”
平阳公主冷笑“慎言?我害她又如何?怕什么?难道皇上还要杀了我这个同父同母的姐姐给她报仇?哼!本宫真后悔当初没直接毒死她!都是你,说什么慢性毒药不引人注意,这倒好,这贱货命大,现在又好生生的回来了!还要用玉玺救命?她配吗?本宫现在就去见皇弟!”
“公主留步。”
平阳公主转头狐疑的看着她“怎么?”
卫子夫缓出一口气,劝解道“公主现在情绪激动,不适宜面圣,还是在这里少留片刻再去。”
平阳公主高昂着下巴,满脸不屑“本宫与你不同,我是皇上的亲姐姐,你,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后!”
卫子夫淡淡一笑“公主慢走!”看着平阳的背影,弟弟啊,公主的怨气是被你激到顶峰了。
半个时辰后,平阳公主又气冲冲回来,叫道“皇上竟然不愿见我!”
卫子夫看着她满面怒色,说道“皇上已下旨,不见任何人!”
平阳公主细细看她脸色,卸去身上恼怒,开口问道“你如何忍住这些气?”
卫子夫笑的苍凉“我身份低微,本就是无足轻重之人。身为宫中女子,得皇上宠幸为皇后已是上天赐的福气,失了宠,不忍又该如何?”
平阳公主叹一口气“刚才是我话说的急了,娘娘莫怪。”
卫子夫从容轻笑“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见怪的。倒是卫青,劝谏皇上莫因为公孙玉动用玉玺,皇上怕是要怪罪,本宫身份特殊,以后公主要多向皇上求情。”
平阳公主脸上一动,狐疑看着她“当真?”
卫子夫点头,又苦笑道“可皇上对公孙玉珍爱异常,劝谏也是无用。”
平阳公主一笑“他有这个心就是好的。”
午夜,暖冬悄悄探入金华殿,看着床边熟睡的白蒙,又怨又气“主子为你受尽了折磨,为了你甘愿放弃自由,而你呢,除了带来麻烦还有什么?”
黑影闪动,暗中一双眸子晶莹闪亮“那你干嘛不一刀杀了她?”
暖冬拔出匕首“你以为我不敢吗?”便快速向白蒙刺去。
冷夏忙阻止,隔开她锋利长剑,叫道“你疯了?我今天才知道,你不仅外表冷酷,连心都是铁石做的!”
“冷夏,你喜欢她!”
冷夏气急败坏骂道“你放屁!你胡说!”
“我胡说吗?如果我刚才说你喜欢她的时候你稍微理智一点,也许我会认为自己只是猜测,现在我敢肯定了!你何时这么在乎一个人?”
冷夏拔出短剑指向她,脸气的雪白,“那是因为主子!你再胡说,我就杀了你!”
“主子为了她,愿闯地狱十三关,为了她,愿娶天命之女,为了她,放弃了今生最爱的自由!你竟敢觊觎主子爱上的女子!”
冷夏高昂着头,嘴角扯出讥笑,怪声怪气道“你嫉妒了?你嫉妒主子为了她什么都愿做?”
“冷夏,你找死!”暖冬挥舞着手中剑向他攻去!
冷夏早一步身姿灵活的闪开,继续叫道“我戳痛你的弱点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从小到大你眼中除了主子,连自己的亲爹都容不下!我从十岁就开始讨厌你,凭什么你姓暖,我就要姓冷,你叫冬,我就要叫夏?就因为你比我早生一天?”
暖冬下手不留情,一剑快过一剑,嘴上也不含糊,叫道“那是你爹非要和我爹比,怨不得我!要怨就怨你投错了胎,不早生出来两天!”
这句话无疑激怒了冷夏,把老爹平日教的功夫大忌抛到脑后,冒失攻击!
暖冬见时机已到,下盘故意卖出个破绽,心想以他见缝插针的性子绝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果然,冷夏眼睛一亮,佯攻着击她背心,左腿使出双连环飞速扫去,只要他这两脚实踢中,她不骨折也得疼半天。
暖冬大喜,机不可失,只要冷夏左腿一到,下盘失力,她就趁这个空缺要他输个心服口服!
可是冷夏真要踢中时却犹豫了,反身倒挂,脚尖触地退开两步。
暖冬暗骂他狡猾,还不上当!
他们两个年纪相当,功夫路子相通,可是若长时间对抗,暖冬身为女子必要体力吃亏!但她不能输!从小到大和冷夏打斗她都没输过!这次也一样!咬咬牙心道:万不得已只能用倒刺鞭了!
“停!”冷夏倒退几步,跺跺脚嚷叫道“我认输了,我知道你肯定会用那条该死的皮鞭对付我!”
暖冬收了利剑,冷笑道“你倒是挺识时务!”
冷夏狡辩“谷中规矩同伴不能相斗!我这是给你不犯错的机会,你不要以为我真怕你!”
暖冬一扬眉“那就继续打啊!”
冷夏耍无赖“规矩在,就不打!不然我爹知道后肯定又会拿石碑压我!我也讨厌这规矩,主子当了谷主,回谷就叫他废了!完事之后咱们两个再打!也算出出我这些年受的闲气,凭什么我是男的就要让女人?每次都是我喊停!”不喊停他老爹回去就揍他,美其名曰:这是让你以后的媳妇!不丢人!
暖冬鄙视他!每次打不赢就和个娘们似的唠唠叨叨没玩没了。
冷夏也瞪她,他们从小定亲,这死丫头,竟敢说他觊觎主子喜欢的女子!
有一件事,刘彻非办不可!
“皇上,禁军统领来了。”
鲁沁上前两步,跪在刘彻面前“皇上万岁。”
刘彻利眼一眯“起来说话。”
鲁沁却仍跪在地上“卑职不敢。”
“朕命你站起来!”
鲁沁心中疑惑,起身站起。
“你的个性倔强耿直,虽不善变通但忠心可嘉,朕很放心。有件事情要你办,玉儿已经回宫,朕命你在宫中挑选武功高强之人暗中保护她,无论何事,都要及时向朕回报。”
鲁沁面上装作苦思冥想,半刻方道“卑职想起一人,最适合不过。”
刘彻挑眉“何人?”
鲁沁磕头道“前禁军统领舞域。”
刘彻本能的排斥,就是那个救她上岸的年轻男子,面目清俊,身上还带些特别的气质。
鲁沁看他脸色知皇上心意,忙道“皇上有所不知,舞域在禁军中武功智谋都在卑职之上,由他保护娘娘再合适不过。虽然他面容已毁,看着虽然恐怖吓人,但只要不出现在娘娘面前,应该无碍。”
刘彻想起来了,依稀记得霍去病向自己讨要过此人,便问“面容毁了?”
鲁沁恭敬回答“是。”
刘彻点头“让他先来见朕!”
对于这个旨意,在鲁沁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众所周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他们这位皇上大人在这方面可是挑剔的很!像是卫将军,儒雅谦和,霍去病,更不用说了,堪称大汉朝第一帅哥,桑弘羊,温润如玉,老牌的帅哥有公孙弘,姿容伟岸,为啥皇上不待见汲黯?除了他性子直,不可否认的一点,他那张锅底黑的脸实在占了较大一方面因素。
为啥要忍着恶心见舞域,自然是验货了。
白蒙心里不属意皇上,弄个年轻俊美的男子在她眼前晃,万一再来个英雄救美,成个桃花劫怎么办?
舞域毁了容,正符合条件。以前是个帅哥,他担心,现在是个丑八怪,他放心。
试问,有哪个女子会不爱英武倜傥的皇帝,而喜欢一个丑八怪呢?除非脑子有病!可惜啊,白蒙就是个怪胎,年轻英武的皇上不喜欢,对她一往情深的将军也不爱,偏偏就看上那个一心一意为她着想的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