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出来猎狼,将军这一英雄救美,玩的真好。
赵破奴撇撇嘴,不知是谁前些天在皇上面前大言不惭说‘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呢!亏他当时还感动的稀里哗啦,内心汹涌澎湃的发誓,这辈子就跟着他家将军不成家了!现在倒是好,已经把美人抱怀里了。
犹记得当时大军返回长安的情形。
皇上仪仗亲到长安城外相迎他家将军,一张口就是益封二千户。到了宫中,百官共贺,他家将军成了众星捧的那个月,威风八面,连皇上都甘愿充当绿叶。而他赵破奴却知道,如果定襄一战是侥幸得胜,宫中百官都心存争议,那么这河西一战,就再也没人敢质疑他家将军的能力了!他家将军成了当之无愧的战神!战神,自然是与众不同!
宴席气氛搞的差不多了,卫皇后也暗示皇上了几次把这事提上日程。
皇上笑嘻嘻的看向霍去病“去病,朕已经给你新建了宅邸,你回去看看可满意?你姨母瞧着赵家的小郡主温柔乖巧,朕今日就赐婚于你。”
如此喜事,百官再同贺,笑着一张脸跟他自己娶媳妇似的。
霍去病离了席位,恭敬下跪,高昂着头,一身都是傲气“匈奴未灭,不以为家。臣斗胆,不从!”
赵破奴已经封了侯爵,坐在位子上听着他家将军从嘴里轻飘飘出来的几句话,冷汗都滴答到了酒樽里。
大殿气氛终于适当的降温了。
皇上坐在高高的玄龙椅上,天子珠冠遮住半边脸,谁也不知皇上是何面色?
霍去病不卑不亢,就直挺挺的跪在原地,等着天子的旨意。
自白蒙走后,刘彻鲜少有这样的好兴致了,今日大军得胜归来,原本都应该是开心愉快的!但是,白蒙的脸时不时就出现在他眼前,她不就是被自己迫婚逼走的吗?此刻看着霍去病,一脸倔气和她如此相像,意兴阑珊挥挥手“下去吧。”
第二日,第三日,卫子夫都打着赏赐的旗号召他入宫,而在椒房殿等待他的是母亲和一众出色美人。
母亲语重心长“像你这个年纪的长安贵胄,孩子都能下地跑叫奶奶了,你却连个侍妾都不要······”
打胜仗回来,霍去病心情并不爽,这次惨胜,一万人剩了不到三千!死的都是他的兄弟,张弛就活生生在他面前被砍成了血块!如果不是舞域,自己恐怕也回不来了!
既然长安呆着心烦,霍去病直接禀报皇上要出去练兵。
刘彻了解他,就算自己不准他还是会跑,大笔一挥,去吧。临走前,还千叮咛万嘱咐,帮着找白蒙,一定要找到!朕手底下的都是饭桶,朕对你的办事能力还是有信心的!
出去没多少天,刘彻又一道圣旨召回,直接一句话:河西受降,你去!
看着手中圣旨,霍去病心中止不住的狂跳,就是在那里和她分手的,她呢,是不是还在?
有时候,上天真的是会显灵的,没有悬念,没有排练,第一次出,就遇上了。
······
······
霍去病把她包的严实,脸上现出不常有的心疼,分别一个多月,她竟憔悴成这样!
如果自己当初不曾放任她,或许跟着他,她会过的很开心。
回到帐营,霍去病一挥手“未经召唤,任何人不得进帐营。”
赵破奴神情一肃,答应着出去。
霍去病亲自帮她擦洗脸上,手中的污渍,眼光落到她薄薄的嘴唇上,情不自禁染上一吻。
等吻上了,才心惊肉跳的赶紧起开,远远瞧着她,忍不住又坐到了床前仔细看。
白蒙悠悠转醒,看到霍去病关切的眼,一笑“谢谢你又救我!”
霍去病转过脸,心中又一阵惊跳,她是认出他才晕过去的,是全心信任他。想到此,脸红了,不自然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蒙淡淡道“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霍去病一听这话,只想冲口而出“以后跟着我!”咽了咽口水,却问“饿了吗?”
白蒙点头,是饿了,这些天只喝了一些水,中午吃的肉干也早消耗光了。
霍去病快步走出去,吩咐赶紧备食物。
看着她拿起筷子,霍去病已经握住了水杯准备随时递给她了,他可是清楚记得上次某人狼吞虎咽几次哽住的模样。
可是,她这次吃的极慢,吃一口菜甚至都要发一会呆才会咽下去。
霍去病握紧的水杯松了松,最后还是递了上去。
白蒙却仍是发呆,机械的吃着食物,像个手提木偶。
夜晚星星繁多,白蒙抱着膝盖盯看着天空,人死了真会变成星星吗?那舞域会发现哪颗是她吗?
“你怎么了?”霍去病在她身边坐下。
白蒙轻笑着摇头“没什么。”
霍去病一把扯住她手臂,大吼“没什么才怪!这根本就不是平日的你!你别在我面前装淑女!我见过的女子哪个都比你演的好!”
白蒙皱眉“你扯痛我了,放手!”
霍去病不放,还抓住她另一只手臂,“你吼我呀,你讽刺我呀,你在长安不是都这样吗?现在怎么啦?要死了,还是出去了一圈被吓怕了?”
要死了?这三个字重重击在她心上!握紧拳头砸向霍去病“你管我,我高兴,我就爱这样!你以为你是谁?这天地再大,没人能管我!我愿意生气,我愿意去死,都是我的事!”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边哭边骂“我也不想这样,我也想活的像个人!可**谁能活的像你这样,都是你的命,谁愿意被牵着鼻子走!”
看她哭,霍去病心都碎了,抱住她“好,咱们自己走,你想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
白蒙使劲摇头“我走不动了,我去不了了。”
霍去病坚定道“你走不动去不了我背你去,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白蒙还是一个劲摇头“不要,我不要你!”
霍去病只得劝哄道“好好,不要我,只要你高高兴兴,不要我都行!”
看着她慢慢睡着,霍去病自言自语“你知道吗?人生下来,就会有烦恼,就算是我又怎样?我的母亲是平阳公主府的女奴,与父亲私通才生下我,我是私生子,而且还不被父亲承认。可是那又如何,即使世上所有人都不认可我也无所谓,我瞧得上自己,我不愿呆在长安,我喜欢战场上强者为王的气魄,即使明天就被对手斩杀,我也无憾,因为我活的自我活的称心。看着战场上死去的同胞,兄弟,他们昨天还和我一块蹴鞠,今天就身首异处变成枯骨。真以为我是杀人狂魔,是绝情绝意没一点知觉吗?可是没有他们,大汉子民如何保全?谁又会知我是不是下一个他们?想到这点,我更要对的起自己,每天由着自己的心高兴怎么就怎么!我喜欢你,看到你就高兴,只要你呆在我身边就满足。但我也要你高高兴兴,哪怕咱们在一起只有一天你又想离开我,我也要你高高兴兴。”
高高兴兴?自己真的能高高兴兴吗?只要能活下去,自己肯定会高兴,但是石詹要她偷霍去病的战报。
白蒙苦笑,她用偷吗?只要把知道的历史事件告诉他点,就足足可以了。
可结果呢,历史可能会改写?霍去病说不定就一命归西了!他在狼群中那么护着她,她怎么能做伤害他的事?
不止一次,白蒙动过告诉石詹河西受降的历史,她也想活命啊,活下去多好了!太阳色彩斑斓,风中有花的香气,最重要的是,活着就有见到舞域的那一天,虽然他已经娶亲,但只要能见到他就是好的!
可是,为什么自己当时在小黑屋什么都没说呢?难道她真不怕死?不,怕的,谁都怕死!自己从现代穿过来更怕死!可为什么她没用消息换解药?她自己也想不明白,想了一夜也没有想清楚!也许是她极度厌恶石詹才不愿说?也许是她有良知,怕连累四万匈奴百姓?也许·····似乎一切答案都对,又不全对。
累了,睡吧,已经是这样的结果。
就像霍去病说的,哪怕只有一天,也高高兴兴的活下去。
河西受降
天空纯净,白云无暇,黄河边上一片绿意萌动生机盎然,近近的黄河水带着所有人的希望在波荡。
白蒙面上遮纱站在霍去病身后三米处。
四万匈奴人眼巴巴的看着河对面的汉军,眼中有无奈,有仇恨,有希冀。他们很明白,这一去,就要低下高昂的头颅,去向汉朝人弯腰屈膝。老少妇孺皆默默流泪,这是他们世代生存的地方,如今却要渡过黄河,离开他们信仰一生的祁连山。但有什么办法呢,伊稚斜夺位后凶残残暴,愤怒的尖刀已经对准了浑邪王,欲杀他们在草原建立威信!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失去了匈奴单于的庇护,不投靠汉人,又该如何?
白蒙看着河对面黑压压的全是人,心中感怀,这千古难遇的大事,竟被她碰到了,还是站在霍去病身后,感同身受啊!
赵破奴连夜搭好了简易结实的木桥,接连河两端供受降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