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太医院。
穿过正阳门东江米巷,我见有‘太医院’三字扁的宫门,心里有了底,缓缓走近,瞧着门里进进出出的御医少说也有百来位,正巧找了一位面善的御医问道:“请问张大人在吗?”
御医浅笑回答道:“张大人正在里面。”说完转身疾走了。我踏入门里,见大堂内悬挂着皇帝御赐的诗文:“神圣岂能再,调方最近情。存诚慎药性,仁术尽平生。”太医院内五开八房,每间屋内站满了人,我诧着身体不知谁是张大人,正当我发愁,听见一名宫女声音说道:“张大人,惠妃娘娘这些天受了惊吓,劳烦你为娘娘开些养心安神的药材。”
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德荣,我念着,你记下了。”
德荣回答:“是!”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枣仁45克、合欢皮50克、夜交藤30克、珍珠母30克、磁石45克、炙甘草10克、茯苓20、陈皮15、姜半夏12克、绿萼梅15克。”念完他又对着宫女说:“药味儿有些微苦,劳烦姑娘回去后叮嘱娘娘务必每日两次服完,方才见效。”
宫女略笑着,领了药方就随着德荣去了侧厅药库内。这样的医术,除了他还能有谁呢?我站在原地瞧他缓缓的转过身,目视着我,彼此双眼里写满诧异,一瞬间他面露喜色,我也压住涌动的情绪,迎上前浅浅吟道:“张大人。”他微微一愣,两步上前小声说道:
“昕儿,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
我面色淡雅,点点说:“是啊,你何时进宫当了御医,我竟是一点也不知情。”
他淡淡笑着,眼神和悦,拉着我站向一旁人少的地儿激动着:“我正想着有机会就找你,没想到今日巧见,真是让我感到意外。听阿玛说了你在宫内发生的事,这颗心纠着。”我面露异色,他怕尴尬停顿了一下,又笑道:“我也刚进宫不久,日后在宫内,有我在,也好有些照应,若有什么事,你一定告诉我。昕儿,你不知道你进宫之后,我……。”
话未完,我打断他一发不可收拾的思绪问道:“姐姐还好吗?我阿玛额娘都还好吗?”
他回了回神,扯动嘴角笑道:“她还好!伯父伯母都很好。昕儿,你还好吗?”
我故意没看他,轻点了头说:“我也很好。只是……”又想起此次来的目的说道:“你阿玛在吗?”
张非凡又愣了愣,说:“阿玛这几日请假回去了,昕儿,你病了吗?”
我压住了气,说道:“我没事。”他一脸焦急的问:“你找我阿玛有急事吗?”
我‘嗯’了一声,他好似看出什么端倪说:“昕儿,你若有什么需要尽可告诉我,我难道不能帮你吗?”
我惆怅着,他突然摆出生气的口吻说:“昕儿,难道我阿玛能够帮到你?我就不能了?你也太小看我了。”
我沉了沉气,若不是真有求于他,我早开骂了。
“你真的能帮我的忙?不怕被人知道受罚?”我知道像他这样官职的御医是不能轻易替宫女太监看病的,宫女太监自然有别的医师,可是除了他的医术,我再找不了别人。
他点头笑道:“为了你,我什么都敢做。”
我不禁白了他一眼,低声怒言:“张非凡,这儿是皇宫,由不得你。”
他不怒反而笑道:“这样子的蔻昕才像我认识的蔻昕,一口一个张大人,还真不习惯。”
我瞪了他一眼,眼下有求他,也只得忍了忍,笑道:“那咱们快走吧!”
他点了头,拿着医箱就同我出了太医院,路经太和殿花园内,遇见了胤禩,胤俄,胤禟,还有一位阿哥我不认得,他面露秋水,眉目疏朗,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
我们上前身子欠了欠,齐声:“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七阿哥吉祥。”
七阿哥?
我不禁抬头凝望着他,他的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明又骄傲。
胤禩淡淡笑着没出声,胤俄嗔笑道:“你没见过七哥,自然不认识。”若不是张非凡喊出来,我还当真认不得。又欠了身子说:
“七阿哥吉祥。”
胤佑没出声,胤禩和蔼笑道:“快起了吧,都是自家兄弟,七阿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怪罪于你。”胤禩说完面向胤佑又说:“你说是不是啊,七哥。”
胤佑点了头。
我才嘘了口气,抬头望向胤禩,那双眼里尽写柔情,让人颇为安心,凡事有他在时,我什么也都不怕的。又看向七阿哥胤佑,他抿嘴淡淡的说:“我不常在宫里走动,倒是早先听十弟说宫里来了一批秀女,其中有几位可是皇阿玛准备赐给八弟当福晋的,今儿这番情景,看来说的可就是她?”
胤佑一语惊人,他这声音很是耳熟。一旁张非凡激动着,我按耐住他的衣袖怕他做出傻事,又听胤禟笑出了声:
“七哥你常居塞外,看来有些事情啊,你还真是不知道,八哥的福晋乃是安亲王的外孙女郭络罗馥郁,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胤佑浅笑道:“哦,那我可是说错了话,八弟,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胤禩看向我难堪的脸色,对着胤佑扯动着嘴角的笑意说:“这些事情皇阿玛自有安排,你与我可都是做不了主的人。”
“是吗?八弟与郭络罗馥郁订亲之事听说是惠妃娘娘做的主,而我的母妃当然也可以求皇阿玛赐一位侧福晋,此事未必不可行。”
胤佑眼下之意略看向我,我吃了一惊,不敢看他犀利的双眼,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吗?可我确定自己之前是不认得他的。
此刻,胤俄大咧咧张口说道:“七哥要的可是侧福晋,何不我去要,至少也可以成为嫡福晋。”
胤禟抱拳笑道:“你们都去要了,到底有多少位秀女是皇阿玛肯舍得赐下来的?”
胤禩出言呵斥:“胡说八道,怎可砸自个弟兄的脚,你们俩还不都闭嘴。”说完合颜面向胤佑道:“九弟,十弟和七哥说着玩笑话呢,七哥可别往心里去。
语毕,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你们可都在这儿了。”
几兄弟转身一看,齐声喊道:“四哥。”同时看向他侧边跟了一位美貌端庄的女子,胤俄咧嘴笑道:“四哥,这位一定就是未来四嫂了吧。”
女子腼腆婉约而笑,默默无语。胤禛点头不在作答,看向了我这边,挑了眉毛问道:“你们这是?”
不等他们话完,我欠身颔道:
“诸位阿哥闲聊,奴婢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说完,转身疾走。
只听见胤俄喊道:“蔻昕,刚才都与你玩笑话呢。”
我听了,没在回头。玩笑话?这种事情能开玩笑吗?内心一阵闷气,再回想着胤禛和他的女人,果真百闻不如一见,端庄秀丽的四福晋。内心更是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一路上张非凡不停的问道:“昕儿,你和他们可别走的太近。”
我走在前面,低头说:“为何?”
他说:“他们是阿哥,总之你听我的话没错。”
我停住脚步,转身浅笑道:
“就连你也这样看我,是不是?”
他突然被我吼住,脸色刷白,吞吐着:“不是的,昕儿,我没有怎样看你,你也听见了八阿哥所说的话,我看的出你和八阿哥之间……。”
我瞪住他喊:“张非凡。”
他并未立即闭嘴,继续说:“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我把头一扭,背对他说:“我和他没什么。”
张非凡突然说:“那你和四阿哥呢?”
我紧闭双眼,咬牙说道:“我和他……?”睁开眼我转身面向张非凡蔑了一眼说:“你还帮不帮我?”
他叹了口气说道:“帮啊!”
我说:“那就快些!”
踏进了香轩院,趁着没人出来,我将张非凡带进了房内,青莹瞧见诧异问着:“姐姐,他是……?”
我浅笑说:“他是张大人,以前是我阿玛的门生,专程请他过来替你看病。张大人,她是我的好姐妹,青莹。”
两人彼此对视了。青莹才坐在塌上,安了手垫,把了脉。徐徐我才问道:
“她有何症状?”
张非凡凝神着,微微张开唇口,欲想说话,却又皱了眉头,目光淡然瞟向我,又从药箱里拿出针灸,朝着青莹的手背脊上扎了几针。我少有看他如此皱眉沉静,也不知他原来看病时竟是这样的一番专心的神情,如若不是因为我心不属他,他倒是一位值得托付的终身的人。
没一会儿,他拔出针头,仔细看了下,又将针头收起,拿出纸笔,写了一剂药方,轻言:“青莹姑娘并无什么大碍,不过是体内心火太旺,脉象凌乱。吃些药调理调理也就好了。”
听他这样轻巧的说,我在看向青莹失落的脸色,是否所有医治过她的大夫都是如此说法呢?
“张大人,她这病不是一般的病,她是否中毒,她被……”
“昕儿,你信不过非凡哥吗?”
张非凡深沉的打断我的话,我知道他医术高明,可是青莹为什么听见笛声会发作?
这时青莹起身浅笑说:“姐姐,张大人医术高明,说不定吃了这些药会好的。”
我知道青莹在安慰我,瞪了眼张非凡,青莹笑道:“谢谢张大人肯赏脸前来替青莹看病,姐姐,你还是快带张大人回去吧,若是被发现少不得又该闹出事来。”
眼下我也是怕这个,所以也不敢久留张非凡,朝着青莹点了头,面向张非凡说了声:“请吧,张大人。”
他无奈着,只好出了门。我将他送至香轩院外便止了步子。他突然转身对我说:
“昕儿,你要注意安全,别多管闲事,知道吗?”
我听他这样的话就来了气,撇了他一眼说:“你是医术不够精湛,治不好青莹?”
他先摇了头,然后沉了脸色说:“昕儿,你别这样好不好,你明知我的医术,何苦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悦道:“我好心请你来替我的姐妹看病,你倒是不会看了?你刚才不让我说青莹中毒了?为什么?你不是医者父母心吗?你的心都死哪儿去了?”
张非凡愣了愣,又叹了气,一副委屈样儿说:
“她并非中毒。”
我愣了愣,拉住张非凡说道:“你把话说清楚,你知道她是得了什么病,你告诉我啊!”
张非凡拗不过我,叹了一声说道:“她是中了蛊了。”
我惊愣着下颚没合拢。“中蛊?这是什么病?”张非凡瞧了四下无人,拉拢我轻声说:“你与我原本也无话不说,我且告诉你,你可别再误会我不肯帮你,其实青莹姑娘并非是一般的中毒,而是中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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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又更新迟缓!
嘿嘿,不过尽可能多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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