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楼位于花街的中央,占地面积甚至可以和路安城的聚宝阁相媲美,其余的青楼仿佛是众星拱月般,将百花楼拱卫其中。
百花楼虽然是青楼,外面看起来却颇为幽静。一到晚上,花街的其它青楼全都灯红酒绿,姑娘们穿着暴露的站在路边招揽客人,,而反观百花楼,却只是将大门敞开,两个打扮的干净整洁的龟奴站在门口迎客而已。也可能正是因为这样,百花楼符合了许多有地位的人的品味,是那些自诩文人雅士的人最爱去的场所。
林晨和夏依风到达百花楼的大门口时,正是夜幕刚刚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刻。孙梓和宋狄并没有跟来,事实上,除了夏依风,学院估计没有哪个十几岁的少年会敢来百花楼这种地方。
夏依风的确是隆重打扮了一番,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上是一件崭新的月白色长衫,手中一把折纸扇,夏依风说这是文人雅士最经典流行的打扮。事实上,林晨对夏依风这种打扮很是反感。在她的眼里,白翊和涟漪都是穿白色的人,于是,白色衣服与长得好看就完全划上了等号。而此时夏依风这身儒雅的装扮,与他那圆滚滚的身材和脸上笑眯眯的表情形成强烈的反差。
事实上,夏依风此时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佯装有文化的暴发户。
林晨甚至觉得,当那些文人雅士看到夏依风这身打扮之后,这种打扮一定会成为永远的过去式。
而反观林晨,依旧是一身平常的黑色布衣,白色的狐狸面具在夜色下格外的诡异。
这两人的组合着实扎眼了点,守候在门前的小厮远远的就看到了他们,待两人走进,其中一人立刻迎了过来。
“这位公子可是林晨公子?”小厮恭敬的向林晨问道。
“是我。”林晨点了点头。
“红衣姑娘已久候多时了,二位请随我来。”小厮并没有询问夏依风的身份,而是直接带着他们进了百花楼。
林晨心中有些奇怪,莫非红衣知道夏依风要来?回想起夏依风的推测,林晨有些佩服的看了一眼夏依风,却发现他的眼中闪烁着与平常不同的颜色。
林晨可不傻,夏依风虽然看起来一副憨憨傻傻甚至惹人发笑的模样,但是内心的精明实属罕见。他可不是什么会因为美色跑来百花楼的人。想到今天夏依风那么坚持要林晨前来赴约,莫非他对红衣感兴趣,还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此时,林晨和夏依风已经走进了百花楼的大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厅中央一个月牙型水池,池边用珍贵的香楠木制成的栏杆围住,一些桌椅依栏而放,每桌之间用巨大的绿色植物隔开来。池子的另一边却是一个很大型的舞台,舞台中央,几名身着轻纱的婀娜舞女正翩翩起舞,舞台的后面,几株巨大的粉色烟兰从楼上垂落而下,枝枝蔓蔓,如烟似雾。
在那烟兰的掩映下,几名乐师奏乐的身影若隐若现,使得乐声也有些梦幻起来。
台上载歌载舞,台下已经有许多文人雅士在品酒欣赏,林晨仔细一看,还真发现大部分人的装束都跟夏依风差不多。
林晨和夏依风的到来显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但文人就是修养好,只是互相只见窃窃私语一阵。虽然看向夏依风的目光或多或少都带有些鄙视的意味,但好在没有人跑过来指责夏依风败坏文人的名声。
小厮并没有带着林晨两人在一楼停留,而是径直领着两人上了二楼。
相对一楼的热闹,二楼要清净许多,整个二楼都是包厢。林晨被领到了一间包厢,进去一看才发现,包厢居然是正对着舞台。包厢位置一向是客人们互相攀比,显示身价的证明,红衣居然会把最好的包厢给自己,林晨还真是感觉受宠若惊。
“二位公子,红衣姑娘稍后有一场演出,还请二位稍等片刻。”小厮说完,便告退出去了。
“最好的包厢,看来红衣对你的兴趣不是一般的大啊。”夏依风说着,就往雪白柔软的长毛羊皮座椅中一倒,窝在里面不肯动弹了。
“明明知道她不安好心,你还一个劲的要我过来?”林晨嘴上埋怨着着,身体却直接坐了下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面具微抬,抓起桌上一盘精致的糕点就往嘴里塞。
“这个话题就不要再讨论了,歌舞好像表演完了,应该是红衣要上场了吧?”夏依风从窗口望出去,提醒道。
“哦?”林晨不由得坐直了身子,视线投向舞台,但是手中的糕点还是没有放下。
舞女们已经撤了下去,几个侍女模样的女子将一把琴给抬了上来。看侍女们小心翼翼的样子,想必是那琴应该价值不菲吧?林晨对于乐器没什么研究,只是觉得那把琴看起来很古老的样子,其它的没什么特别的。
乐器摆放停当,侍女们就撤了下去,然后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便轻盈的走了上来。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是林晨还是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女子的那一双湛蓝的眼眸,如同在阳光下清澈蔚蓝的大海,又像碧蓝如洗的万里晴空。明明只是一双眼眸,却让人感受到更多更加深远的东西。只要一接触到她的眼眸,目光便无法轻易移开,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漩涡,牢牢地抓住了人们的注意力。
女子的肌肤白皙如雪,在灯光下仿佛上好的凝脂,莹润如玉,长发漆黑如墨,用一根名贵的红宝石簪子松松挽起,一朵如火焰般热烈绽放的火百合斜斜的插在耳际。
果然是天香国色,倾国倾城。
林晨在心中由衷的赞叹。
自她出现在舞台上的一刻,全场的喧闹声顿时停止,所有人仿佛屏住了呼吸一般,看着眼前身姿如柳的绝色女子缓缓在台上坐下,白皙纤细的双手抚上琴弦。
“叮咚!”
琴声缓缓萦绕在人们的耳际,又悄悄流淌进人们的心间,宛若山间清泉叮咚,又如林间莺啼啾啾。林晨仿佛能看到山间明月照射在青松之上,看到鸟儿在树枝间欢快歌唱。
一曲终了,林晨犹自陶醉在琴声中,直到掌声响起,这才回过神来。看向红衣女子的时候,正好看到女子那双如同有魔力般的湛蓝双眸正望向自己,目光接触的刹那,林晨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中,并没有包含什么恶意的成分,更多的是好奇与探询。
女子很快移开了目光,神色如常的向台下以及楼上包厢里的观众们微笑致意,然后在一片经久不息的掌声和赞叹声走下舞台。
“演出结束了,好戏要开始了。”夏依风站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长衫,又打开折扇装模做样的扇了几下,这才重新坐下,冲着林晨眨眨眼,一脸的笑容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