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石璐煮的野菜粥,再添了些她带上山的蔬果,陈天豪顿时有了力气。
走到木屋外头的空地上,他扩了扩胸便开始打拳,准备舒展舒展筋脉。本以为大病初愈功力定不如从前,却没想到一套拳法下来他感觉功力倍进,惊讶的同时他更是欣喜若狂。
转眼过去了几天,陈天豪的功力和修为是日进倍增,但他也有些失落,失落的是石璐从那次后便没有再上过山来看望他,老实说,他心里有些想念。
既然想念,不如相见。陈天豪收拾了包裹就下山了。
一路上白雪渐少,一片绿意,更是有春季的小野花,漫山遍野的开放,甚是美丽,就像石璐那鲜艳的衣衫,和漂亮的笑脸。陈天豪想到这不免笑了起来,同时想起她的那句话“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他羞红了脸。
捧着一大束采好的野花,陈天豪继续往山下而去,他心里也在盘算着怎么将花交给石璐才合适,还有就是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走着走着,他似乎听见安静的松树林中有人说话,敏感的他收了气息,轻轻靠过去。
“好漂亮的金钗。”石璐手拿一个金光四射的凤凰扫尾金钗,配着她鲜黄色的衣衫显得十分夺目。
“喜欢吗?”叶炜站在她面前,手里端着一个空盒,从盒子的珠光宝气就能想象到里面所装的东西到底有多价值不菲。见石璐不答,叶炜自顾说下去:“这是我爹特地从京都带来的呢。”
“京都?很贵吧?”石璐明知故问着。
“是挺贵……不……不贵……嗯……你喜欢就好,反正是我特地叫我爹爹带来,就是为了送你的,因为,因为……”叶炜搓着手,一脸酱红,只等着面前这美丽女子的答复,可她就是不回答,盯着手中的金钗发呆。
陈天豪手中的鲜花落在了地上,他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难过,尴尬,羞愧,什么都有……原来石璐这几天不上山是因为和三师弟好上了,难怪难怪……他又想起了五师弟说过的话:“小师妹真的同三师兄很般配呢!瞧他俩家境容貌都如此般配,可谓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金童玉女……”
是的,的确很配。
陈天豪自嘲笑笑,快步离开了松树林。一踏进院子,他来不及放下包袱,径直去了酉生居士的屋子。
见到陈天豪,酉生居士很是开心,但他什么也不问,只让陈天豪打一套拳给自己看。陈天豪不敢怠慢,放下包袱一个旋身就到了院子空旷处开始打拳,一套拳如行云流水般流畅,陈天豪就像一位看破一切的高人一般,闭着眼,享受着耳边呼啸的风声。
拳毕,陈天豪轻喘着气,换来了酉生居士的掌声。
“天豪,你已经出师,该下山为百姓为国家出力了。”酉生居士很满意,同时也有些不舍,但他知道,陈天豪的天下不应该在终岭山。
“师傅,徒儿永远记着师傅说过的每句话。”陈天豪心里有些酸楚。
“去吧,去走你应该走的路,找到你应该站的位置。别忘了为师,记得多写些家书回来。”酉生居士轻轻叹息,师徒之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默默陪着陈天豪来到门边,看他踏上了离开的山路,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陈天豪不敢说话,他怕一说话眼泪就会掉下来,可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他只能假装冷酷。终岭山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酉生居士更是如父亲般日夜陪伴在他身边,如今要离开,他又如何不感伤。
没有什么绫罗绸缎,仅仅两件粗布棉衣,陈天豪离开了终岭山。这么急冲冲是怕碰上外出踏青归来的石璐和叶炜……他的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难受。
下了山步行一阵就是一个小镇,身无分文的陈天豪正想着如何解决肚子问题,便看见了镇上大张旗鼓的招兵告示,他毫不犹豫的参军了。
时光往回倒,倒到几个时辰前的松树林。
石璐酝酿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将金钗放回了叶炜手中的盒子里,并把盒子往叶炜的怀中推了推。
“你这是……什么意思?”叶炜心里有些慌了。
“三师兄,石璐来到终岭山可不是为了谈情说爱的,三师兄的礼物如此精贵石璐也不能带着它练武吧?所以三师兄还是将它收好,若三师兄真有心,待几十年后石璐学成下山之时再赠与不迟。”石璐说完调皮一笑跑开了。
叶炜愣在原地揣摩她刚才话里的意思,难道是拒绝他?
石璐手里提着个布包,里面裹了不少新鲜的果子。她回头看叶炜发现他没有跟上来,便踏上了上山的路,这么多天没有去看陈天豪了,也不知道没有好吃的可以吃的他是不是又饿得如狼似虎,想到这石璐便心情大好,一扫几日前的阴霾。
那日下山,她从师傅那得知家里有书信寄来,信上说哥哥生病,她心急如焚。石璐和哥哥是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哥哥一边继承着父母留下的产业,一边照顾着嗷嗷待哺的石璐,所以对石璐而言,哥哥不仅是哥哥,更是父母。
马不停蹄赶回家,得知哥哥只是风寒,石璐照顾了几****便痊愈,同时他也接受了石璐习武的愿望,派人把她送回了终岭山。
一回到终岭山,石璐就准备上山去看陈天豪,还没走远,就被叶炜拉到松树林里说事,耽搁了不少时间呢。石璐想着想着突然想到,若刚才送自己金钗的是陈天豪,还会那样拒绝吗?
她被自己的想法羞红了脸,心里直骂自己不害臊。
寒水潭一片静寂,石璐连喊了三声“大师兄”也没有人应答,她心里担忧陈天豪是否又生病了,可闯进小木屋一看,屋里哪里还有陈天豪的身影,连他的包袱都不在了,难道他出事了?
石璐心里咯噔一下忙往山下跑,不出一个时辰她大汗淋漓冲进了酉生居士的屋子,嘴里喊着:“师傅,大师兄呢?”
“恩?”酉生居士看着茶杯中泛起的涟漪,轻声道:“他已经师满下山了。”
“下山?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
“他……没有和我们道别吗?”石璐心道遭了,难道刚才自己上山的时候正好陈天豪要离开,所以他才没法和自己道别,可是既然下山,为何这么着急呢?他就这么不想见到自己吗?
酉生居士不答,摇了摇头。
石璐转身离开进了自己的屋子,将果子重重扔在地上,她压抑不住情绪扑到床上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离开也不告诉她一声,他就这么不屑自己吗?对,陈天豪一定觉得她石璐练武不刻苦,没有前途,所以才不屑与她为伍。
石璐抹了把泪水将床板翻过来,拔出靴子里暗藏的短匕在上面重重划了一道痕。
她心里暗下决定,过一日便添一道痕,直到自己学成下山定要找到陈天豪,给他看看,他往她的心里添了多少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