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竹推门而入的时候,司徒蓝还没睡熟便被惊醒。
“蓝姐姐你精神不太好。”春竹不解,不是很早就睡了么,怎么一脸泛黑。
“没睡好呢,让我再睡一会儿吧。”见是春竹,司徒蓝放心的转个身接着睡。
“不可不可。”春竹说着一把拉起司徒蓝来:“刚才大夫人那边来人,说大夫人唤姐姐快去东苑静心阁,相爷和夫人都等着呢。”
“出什么事了吗?”
“春竹不知,姐姐还是梳洗了快快去吧。”
这静心阁是东苑大夫人住的院子,离养心堂倒是不远。司徒蓝随便洗了把脸,换了件干净衣裳便往静心阁去了。
赶到静心阁时,里面却没了相爷和大夫人的踪影,仅剩大夫人的随身丫鬟在擦拭着桌椅。
“冬梅姐姐。”司徒蓝记得她的名字,嘴上唤着眼睛却迅速把四周看了个遍,这大夫人的屋子简陋,首饰也不算多,仅有的一个首饰盒被打开着,里面的首饰也一览无余,并没有血玉镯。
“哎呦,司徒妹妹,你也太慢了。这不,相爷和夫人被宫里的人招去了。”冬梅停下手中的活儿,顺便擦了擦额头的汗。
“姐姐身为夫人的贴身丫鬟,为何亲自擦拭桌椅呢?这静心阁怎么没其他下人丫鬟?”
“咱夫人可是个体恤下人们的好人,每日烧香念佛,就为了求得相爷府上下平安。这静心阁仅我和夫人搞搞清洁,并没有其他下人。”
“夫人唤我来可有急事?”
“也没什么大事,相爷今晨突然从二夫人那儿赶过来,说要见见你,夫人便让我去西苑唤你,这不还没等到你来,宫中就来人了,把相爷和夫人都招进宫去了,说是皇上找。”
“这样啊。对了冬梅姐姐,你可熟悉失了心智之前的我?这几日脑中总是浮现一些旧时片段,却不得完全,害得司徒蓝这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安稳,可一细想便头疼欲裂的,姐姐可否将旧时之事都告于我知?”司徒蓝脑袋一转,抓着冬梅撒娇。春竹进府时间稍短,司徒雅又担心受害,只能将希望给予冬梅了。
“说真的司徒妹妹,你这恢复了心智倒和以前有莫大的不同。你是我看着进府的,相爷将你姐妹俩安排给大小姐当丫鬟,谁不知大小姐的脾气,其实……”冬梅想了想靠近司徒蓝的耳朵,低语着:“其实那大小姐就不是个东西,常常罚你们姐妹俩,唉,相爷知道却不管,二夫人恃宠而骄大夫人也无能为力,老夫人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太可恶了!”司徒蓝气不打一处来。
“谁说不是呢,当年的你比起司徒雅更是胆小怕事不善言辞,说到底司徒雅倒是比你更博得大小姐的喜爱,常常都是你单独受罚。那时候的你到处受气,连大管家都常常找各种借口欺负你。我犹记得那年冬日,他命你一个人到峒化湖里将大小姐丢失的珍珠耳环找出来,你身子单薄晕倒在湖中,正巧夫人与我路过将你救了上来,事到如今一想到你那日扑到在我怀中哭泣的样子,依然心疼啊。”
手上有灼热感时候司徒蓝惊讶的发现自己老泪满面了,这不是米月的泪,是司徒蓝的泪。或许司徒蓝将米月从千年之后招来,便是想她能替自己潇潇洒洒过一生。
“司徒蓝可在?”
感谢冬梅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静心阁外头就响起一个难听的男音,司徒蓝一皱眉,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呢,大管家大摇大摆的就进来了。
“司徒蓝可在?”又提高了个八度,大管家盯着不远处的司徒蓝,心想这丫头恢复了心智咋一看还是挺标致的,什么时候要了来,凭自己多年为相爷府劳苦功高的份上,老夫人定是准许的。
“这静心阁是大夫人吃斋念佛的地方,你大呼小叫作甚,再者说司徒蓝恢复了心智耳朵却没聋。”句句冷冷清清,一想到刚才冬梅所说的话,司徒蓝就对大管家千万般的看不顺眼,自然没好脸色。
此话一出大管家愣在原地,随即怒火就来了,这丫头恢复了心智听说不记事了,倒是蹬鼻子上脸了敢对他这样说话,不想活了:“老夫人找你去养心堂,我这又跑西苑又跑静心阁,你倒是能耐了,整府的乱跑,让我好一通找。”
“相爷和夫人唤我,我自然得来。司徒蓝身为相爷府中的丫鬟,自然是主子随叫随到的。老夫人让大管家来找,自然是看重大管家,若大管家有任何怨言,应当对老夫人抱怨而不是司徒蓝吧?”面无表情的司徒蓝慢悠悠说着却句句在理。
“你……”大管家一张脸煞白,刚才想要了司徒蓝来的念想瞬间化为泡影,这丫头清醒了怎这般厉害,最可怕的是这话要是传到老夫人和相爷耳中,就算把他乱棍打死都是便宜他了。
冬梅也是惊讶的,看着司徒蓝她觉得熟悉又陌生,再想想当年那个软弱无助的小丫鬟,怎的就性情大变了?
“大管家你还不带路去养心堂吗?或者司徒蓝自己去?”
“你……”大管家低哼一声,只得一甩衣袖转身自顾的往养心堂方向走去。
司徒蓝回头冲冬梅笑了笑,告诉她没事便小跑跟上了大管家的步子。
经过峒化花园的时候,司徒蓝看了眼中间的峒化湖,不知深浅面积却很大,要在这样一个大湖中找一个耳环,不是要了她的命吗,这大管家和武兰心真是恶毒。
进入养心堂,武老夫人正在听曲儿。老夫人最好这口儿,此去帽台山听不着真是想念,这不一回来相爷就包下了个戏班子,专门为老夫人唱曲儿,点什么唱什么。
见司徒蓝来了,老夫人忙退下了戏班子,连大管家都让退下。大管家离开时嘴里嘟嘟喃喃的,司徒蓝感觉大快人心。待人都走净了,武老夫人这才拉着司徒蓝坐在榻上。
“司徒蓝啊,你倒是个人才。今晨我请了最好的相士来看养心堂的风水,他说的话和你所说如出一辙。不知道为什么,从我入住养心堂后总感觉心力憔悴,可是那风水原因?”
“那相士怎么说?”司徒蓝偷笑,这老夫人还真是迷信。
“相士说府中自有高人,能解此事,说他无能为力。”武老夫人一脸焦急。
“老夫人是否将司徒蓝的话都告诉他知了?”
“大管家请他来之前就告诉他了,本想试探你是否胡诌,没想到那相士直说你是高人,所言一点不假。”
呵,这倒霉的江湖术士,用她的话再骗一骗老夫人,到头来把摊子扔给她解决,白花花的银子这就到手了。
“老夫人莫急,司徒蓝这几日也辗转反侧,我看这原因并不一定在相爷府内,或许在府外。”
“何意?”
司徒蓝笑笑,想起了和祁煜的赌,这江湖骗子倒是给了她一个大好的机会。
“若老夫人信得过司徒蓝,给司徒蓝3天的时间到府外走一走,相信定能找到原因。”
“你一人?”
“司徒蓝还想带上春竹和妹妹司徒雅。”
“这司徒雅是心儿的人,怕是走不开,春竹你倒是可以带上。”
“那便春竹吧。”虽带不走司徒雅,还是压不住她心头的喜悦。
“何时出府?”
“明日便带春竹出府,今日待司徒蓝收拾些所需物件。三日后返回相爷府,定给老夫人一个交代。”
武老夫人笑开了花,那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忙叫大管家取了包银子交予司徒蓝,命她定要平安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