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司马绫素是瞪着眼睛醒过来的,那个噩梦实在太可怕了!在那个梦里,无论她怎么挣扎都好似只能在冰冷的河水中越沉越深,无法呼吸,拼尽了全力向前游去却始终不动寸米。身后是紧追不舍疾速向她游来的骷髅,成群结队地跳入河中想将她啃骨噬肉,有的甚至还是血肉模糊,俨然一个行尸走肉的模样。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摸摸胸口顺了两口气,却还是惊魂未定的样子。其实在梦里明明知道这只是个梦,却仍旧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她可是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醒过来的,差点儿就要被骷髅抓住脚脖子了!
阿姚今日已经能够下床,多去外面晒晒阳光也好,免的在屋里老是呼吸不到新鲜空气闷出病来。其实司马绫素非常想知道她跟影无踪之间的故事,可是无奈阿姚连吃饭拿勺子都没什么力气,更别说提笔写字了,她也只好先收起她的好奇心,安慰自己来日方长。
中午厨房送来了一大桌饭菜,两个人却都是没什么胃口。阿姚是真的没食欲吃不下,司马绫素是吃惯了阿姚做的饭菜,嘴变刁了嫌别人做的难吃。推开门又是一片黑压压的景象,穿黑衣戴面具的男人们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地站着,不吃不喝的,有时候她真佩服这些像石雕一样的黑羽卫。
今天心里还是慌慌的,仿佛只要离缺一日没回来,她就一日内心不得安宁。抬头看见墙上挂着的长相思,思念之情顿时如洪水波涛般涌上心头,硬是扭过头换了个视线,将目光锁定在地上的青花梅瓶。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用过午饭后司马绫素实在无聊至极,便让蝶舞陪着出了院子。龙血剑上次启封后应该是埋在了地下,不知道现在被藏在了何处。她不知不觉走到了铸剑庄外,铸剑庄内已经是废墟一片,楼房倾塌,红枫斜倒,离剑山庄若没了铸剑庄,还如何是离剑山庄呢?司马绫素不禁暗自神伤,他一定很担心这里的情况吧,可惜我这个做夫人的,却是一点儿也帮不上他。。。
她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一个看似破风的黑羽卫就在不远处,忙快步走了过去。
“破风?”她叫住了那个男子,定睛一看,果真是破风。
“夫人有何吩咐?”他快速地抱下拳以示恭敬,手臂带风,行事十分干净利落。
“你可知那宝剑,现今被放在了何处?还有。。。还有那幅画。”
“近日收到庄主飞鸽传书,已经将龙血剑封于寒池潭底了。画被放进了龙腾殿的暗橱内,夫人若想要可以等庄主回来自行索取。”他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浑身还是充满戾气,司马绫素觉得跟他对话就像空中盘旋着无数飞针,随时准备向自己刺来一样。
“那。。。庄主可有说,他何时能回来?”
“三日后。快马加鞭。”
三日后。
可惜,今夜就将诀别。
夜幕降临,如同黑色的铜块缓缓压迫向地面,将那轮红日硬生生地逼下了地平线,换上了并不十分皎洁的月亮。
窗外斜风细雨,司马绫素躺在床上,心里也是八方风雨,不自觉向阿姚身边缩了缩。没想到阿姚也是睁着眼睛,十分精神地看着她。
“阿姚,你也睡不着?”
阿姚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表示肯定。
“我也睡不着,心里很慌,总觉得要出大事。”
阿姚听罢摸了摸她的脸,用手紧握住她的手,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示意她不要担心。
“嗯,我知道的,先睡觉吧。我还等着你赶紧好起来给我做好吃的呢。”司马绫素也对她笑着,用手反握住她。她多希望阿姚能够说话啊,这样就可以彻夜长谈些女孩儿的闺中之事了。
月黑风高。
突然一阵狂风吹过,窗户狠狠发出了一声“砰”的撞击声,将正欲睡着的司马绫素惊醒。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只见破风跟几个黑羽卫破门而入。
“夫人,快跟我们走!”破风焦急地说道,透着朦胧月光,只能看见他寒栗的双眼发着寒光。
“出什么事儿了?”司马绫素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匆忙将睡梦中的阿姚推醒。
“有上百人马正疾速穿过瘴气林,据探子回报还有许多敌兵正在路上。应该是赵国派来的人。夫人请赶紧随我们走!”
司马绫素听罢二话不说拉起阿姚就跳下了床,匆忙登上鞋随破风向外跑去。山庄内一片黑暗,来去匆匆的都是手持长剑的黑色人影,她也不知道破风要将她们带到哪里去,只觉得哪里都看不见光明。
瞬间山庄被无数火把点亮,火光将整个山庄照得如同白昼,是赵国军队!司马绫素只觉霎那间刀光剑影,腥风扑鼻,身周不知何时已经展开了战斗。阿姚柔弱的身子在风中来回飘荡,司马绫素紧紧拉着她想逃却逃不开,最关键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该向何处逃。
突然一个赵军伸手就要抓住她的肩膀,被破风一剑砍去,手臂在空中飞旋了老高后重重落在她脚边,她只觉脸上身上全是飞溅起的鲜血,一时尖叫不已,向后退了数步,却撞在了另一个赵兵身上,黑羽卫手疾眼快地将那个赵兵一脚踹飞。
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谁是谁,形势如何,只有刀剑碰撞的声音,打斗嘶吼的声音。突然一声巨响,好似山庄的门被炸了开,大批军马倾巢而入,凉风中只听见领头人大喊了一声:“搜!”
阿姚经不住折腾,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司马绫素随手捡起一把剑,拖着她且战且退,不过以她的功夫根本挡不了几招剑就被击飞,眼看着就要被人抓走,破风却是一时应接不暇,被人团团围住抽不出身来。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撒了一大把石灰,瞬间带着司马绫素跟阿姚飞出了重围。
待飞到一处犄角旮旯时,几个人同时滚落在了地上。
“哎呀妈呀累死大爷了!”
“影无踪?!”
而正是那飞天掠过的白衣魅影,恰好落在了高头大马上那男子的眼里,仿佛一道闪电劈过他全身,瞬间抽走他所有的思绪。
素儿?!
他拉过骏马不管不顾地向他们飘落的方向奔去,身后一众人马也跟着他奔了过去。
是你吗?是你吗素儿?虽然女儿装扮的你我见过已有四年之久,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风姿,你的一颦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