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魏府的时候,看着身边一脸悠哉的景培,千寻忍不住火大:“多谢你的鼎力相助!”这货还说给她助威,来了和不来一个样。
“你不是自己也处理的很好吗,总算让我又见识到了风大将军的神威呀,居然来个恩威并济。”他乐呵呵道。
其实千寻也只不过是见魏行风这么长时间也一直没有明确地站在静王那一边,而且他当年也是慧眼识人跟了云桓,想必也是知道云桓的手段的,两厢考虑,还是站在云桓这边更为保险,而且他作为庶子,从小没少受正房的罪,现在虽为家主,也不一定就会给那些与魏家纠缠在一起的世家们的面子。
像他这么头脑清晰的,也一定能明白,靠着一朝朝臣或是官僚集团立身的家族一旦卷入纷争,很容易就抄家灭族,不若像苏家的先祖那样,处事清明,时刻坚守正道,效命皇帝,约束族人,才能长长久久地延续下去。
这下形势就对他们这边有利多了,千寻拿着南营的兵符潜进北城区去见葛老四,许是当时静王他们觉得葛老四定是不希望千寻回来的,所以就没把他也派去,现在却是帮了她的忙了,千寻于是吩咐下去让他们做好应战准备,随时等无名的吩咐。现在骁骑营那边魏行风也是答应帮忙了,还有在外边赵国的几万军马和前去讨伐祁国的人马,加起来,量静王他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样。只是千寻没想到为何云桓一手提拔起来的近卫军统领,日前态度却日渐明朗,反而是完全投靠了静王一派。
“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景培问。
“自然是要出其不意,一击毙命!”这次决不能再给他们反击的机会了。
静王这次胜在取得了先机,且他的许诺符合了朝中一干世家的利益,所以无人提出异议,连云归也被莫名其妙地冠上罪名,更是无人敢出头,而且皇帝在他手中,近卫军、护城军、北营都在他的掌控下,魏行风也一直态度不明,千寻又不在朝中,自然就以他说的为准为大,甚至还能罔顾云桓的命令,把本来被监禁一辈子的云昭也放了出来。
现在,既然局势已经逆转,就该当机立断,趁他们没回过神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更主要是,千寻担心云桓那边会扛不住。
第二日,千寻一早就起身,径直就往皇城议事大殿走去,现在去了正是早朝的时候,不会耽误了。
“风将军?!您怎么会回来?”千寻刚到城门口就被拦下了。
“怎么?你们还能管得住本将军的来去么!还不给我让开!”千寻厉声喝道。
他们应该也未被告知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都蒙住了,任由千寻大跨步往里走,最好是赶在给静王他们传递消息的人之前过去,也好给他们个“惊喜”。
路上有好几个人都想阻拦,都被千寻喝退了,等她赶到大殿的时候,貌似还没有人传过来她已经回来的消息,她径直闯入大殿,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各色各样的反应。
“你——你怎么回来了?!”静王指着千寻惊慌道,旁边的云昭也是恨不得用眼刀消灭了她。
“朝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人通知我,要不是皇上高瞻远瞩,早早就派人送密旨召我回城,我还真不知道离城现在的法令已经能光凭着满纸黑字,就能不经大理寺给皇亲国戚一品大员定罪了!”
“这可是有白纸黑字的证据在的,风将军刚刚回来,还是不要妄下结论的好。”静王很快镇定下来,瞅着千寻森森道。
“是么,我只是觉得静王在监国的这段时间内,屡次犯错,实在是难当大任。”千寻也直直与他对视。
“本王哪里犯错了?”静王怒道。
“其一,云昭当年犯下谋逆大罪,罪无可赦,全凭圣上念着手足之情才仅仅把他关押起来,静王当上监国才多久,就敢公然违背圣意,这不算一错么?其二,处事不清,当日皇上遇刺,是谁告诉你说玉玺丢失的,竟然还凭着这个就把云归入罪,荒唐荒谬!”千寻厉声道。
“哼,这玉玺本来就是在那晚丢失了,众所周知,竟然拿这个污蔑本王!”静王冷哼。
“你看这是什么!”千寻从怀中掏出玉玺。
“怎么会在你这里?”静王大惊。
“大胆云韶音!见玉玺如见皇上,竟然还敢咆哮殿堂,还不跪下!”千寻举高玉玺。
朝上一众朝臣见了,都跪倒山呼,云韶音和云昭对望一眼,也不甘地拜倒。
千寻端着玉玺走上最上面金灿灿的座位,面对着朝臣:“当日皇上觉察到有人意图不轨,为了保得我落华江山周全,就连夜派人把玉玺送出城,交托与本将军,要本将军统领朝政,暂代圣职。”
云韶音满脸怒容地起身,转向身后跪着的群臣:“满殿忠贤,何以皇上要把朝政交托于远在千里外的风将军,其中疑点重重,难以叫人信服!”
千寻看着跪倒的群臣:“众卿家平身。”朝臣们互相看看,最后在景培的带领下都站起身来。
千寻满意地把玉玺放在龙椅扶手上,自己往龙椅一坐:“依静王所言,你说皇上让你监国,又有何凭证啊?”
“相比静王的口说无凭,本将军尚有皇上的玉玺为证,倘若静王仍然有所质疑,大可一同前往太和殿谒见皇上,亲自垂询,定当一清二楚!”
“既然静王无言以对,从现在开始,就由本将军负责监国,统领群臣,掌管朝政,所有国事军情都要先向本将军禀报,直到皇上康复为止!”
千寻说完一席话,大殿一片寂静,就连静王也说不话来。
“那好,何人有本上奏啊?”
“慢着!”云昭出列,冷冷地打断千寻,千寻就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容易放弃。
“你有何话说,说完了就可以回你的府中静养了。”千寻看着他。
他一字一句道:“我说你没有资格做我落华的监国!”
“你说?你说的比皇上的玉玺还有用吗?”千寻嘲讽道。
“皇上受了你的迷惑,自是分辨不清,但我等为人臣子,就应该在皇上处事不清的时候纠正,这才是本分。”
“昭王说风将军无资格,此话怎讲?”这次开口的是老丞相冯兴远。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我落华人。”千寻心中一紧,隐约有不太好的预感。
“这个人所共知,但当年先帝曾亲口许诺,让风将军在我落华落户,并赐予宅邸的。”冯兴远又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但前提是,当年父皇误信了她的所谓生在韩国却无以为家的谎言,所以才会心生不忍,收留她在落华的。”
“何以说风将军说的就是谎言?”
“她当年不是有韩国的身份证明么,上面写着她是韩国义林镇人,本王派人去查了那年所有的出生人口记录,根本就没有查到与她所说的相符的记录,我倒是想问问,风大将军,你既然不是韩国人,那么到底来自哪里,又为何要编造出这样的谎言,来欺瞒我落华上下,你可知道,欺君之罪,当诛九族!”云昭冷声道。
本来那身份证明就是经不起推敲的,千寻满以为云桓当上了皇帝,就根本不会有人去查那个东西的,谁知现在被翻了出来,这该怎么说!她大脑飞快地运转着,饶是这样,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完美的托词。
“怎么,无言以对了?”云昭看着千寻,眼里都是仇恨。
“风将军,昭王所言可属实?”冯兴远也问。
千寻不答,冷眼看着云昭,他们也是早有准备了,也怪她大意了,现在是关键的时刻,可不能因为这事耽搁了。
“各位大人有所不知,还不止如此,在九十九年的那次八国会盟中,有人亲眼所见,风千寻和祁国太子祈慕生在江边搂搂抱抱,做出有伤风化之事,之后更是被祈慕生抱上他的船,在船舱内待了一晚上,是也不是啊,风将军?”云昭语带快意。
千寻心知今日这事怕是不能善了,只是不说话,想着对策。
“说他们没什么,怕是也没人信吧?”静王幸灾乐祸地补上一句。
“风将军,这事可是真的?”冯兴远现在也是一脸肃穆地看着千寻,更不用说下面的朝臣了。
“我说不是,有人信么?”千寻笑嘻嘻地起身反问,心中却是紧张不已,手心早有细细的汗往出冒。
“当时许多人都在现场目睹了,还有什么可说的,照本王看,你估计是祁国的奸细,被祈慕生派来离间我落华朝堂的,众位想想,是不是自打这女人来了,我落华就一直不太平!”静王慷慨激昂地演讲着。
下面的朝臣现在都面色不善地看着千寻,千寻冷笑:“真真好笑,本将军是先皇亲封的将军,更是被皇上交托掌管朝政,自打十七岁入了军中,虽不敢说战功赫赫,但也是南征北战,为落华尽心竭力,这么多年来,大家有目共睹,我始终对得起皇上,对得起满朝文武,更对得起落华百姓!”
见众人神色有所松动,千寻再接再厉:“祁国本就地大物博,不管大家承认与否,在前些年都是要远远超出落华的,若我真是祁国人,那我一定是去帮着祁国开疆扩土,现在定是不同的景象,只可笑满殿忠贤,竟然不懂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因纸上的几个字,几句虚言,就妄自给人定罪,传出去,才真真是贻笑大方!”
气势,不管如何,气势一定要在,才能压倒对方,千寻在心中告诫着自己,这几句话说的也是掷地有声,铿锵有力,果然话一出口,大殿上的人都安静下来,没人再提出质疑。
过了一阵,静王才反应过来:“一事归一事,风将军为我落华立的功劳我们自是记得,但这该有的问题也是要说清楚吧,风将军莫不是在转移话题,避重就轻?”众人也自是附和。
千寻呼出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那么众位是一定要弄个清楚了?”她脑中萌生了一个极为大胆而荒诞的主意,但此时情况危机,也只有剑走偏锋,兵行险着了,说不定真能成功混过去呢。
“你就说来给我们听听了。”云昭不以为意地看着千寻。
不知道那晚祈慕生对她做的事是怎么被云昭知道的,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们为了对付她早就想好了后招,但她风千寻何时是坐以待毙的人了,少瞧不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