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报纸,手中的这个电话号码确实跟出版商公布的那个已经废弃的号码不同。但谁又能保证这不是同样被废弃的号码呢?而且,记者也不知道如今已经变成都市传说的那个怪人还能不能记得自己。
怀着忐忑的心,他摁下了拨通键。随着缓慢且有节奏的嘟嘟声传来,记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知道,有缓慢的嘟嘟声传来就算是个好消息,起码说明这个号码不是空号。而坏消息是,虽然这不是空号,可令人烦躁的嘟嘟声一直响了好久也没人接听。
最后,记者决定还是先挂断,等晚上再试一试。可他的拇指还没等放到挂机键上,就听见电话中忽然传出了接通的提示音。
听到对方终于接了电话,记者立马收回了手指,心中顿时一紧。
本来,他已经想好了许多种自我介绍和提示对方自己是谁的说辞与拜年话。毕竟他也接触过很多的暴发户,了解这些本来一无所有却一夜成名的土包子的心里。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说话,话筒中就首先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啊。等你好久了记者先生,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哈哈哈”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说话声,记者愣了楞。从声音上听来,显然,这就是那个白毛没错。可记者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说话之前这家伙就知道是自己打过去的。而且“等你好久了”难道是指的采访么?终于?他在等着自己找他?
一瞬间,几个念头在记者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不过他并没有问出来,稍微顿了一下后随即也带着笑回应过去。
“啊,啊。是我,是我,呵呵,你这个,没想到大作家先生还记得我啊。真是荣幸,荣幸,哈哈。”
“喔……?嘿嘿嘿嘿……怎么可能不记得呢……因为你是我不可多得的朋友嘛……那么,朋友,你找我一定是为了一次激动人心的采访吧?哈哈哈……?”
“啊……也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随便聊聊,随便,呵呵……不过电话里有些不太方便,要不你看……明天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一起坐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
“当然好啊~~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
“有事…找我?”
“没错,非常~~非常有趣的事,我保证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啊?是什么事?能不能先……”
“那么……明天见啦……嘿嘿嘿嘿……”
“喂?你先别挂,我说……”
“嘟……嘟……嘟……”
……
突兀的结束语就如同忽如其来的开场问候那样,同样让人摸不着头脑。这倒是很符合这个白毛的性格。只不过,记者实在是还有许多话想问他。比如有意思的事是什么事,比如明天什么时候在哪见等等。他总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站在马路边去等上一天。
于是,记者赶忙又拨通他的电话。而这一次,白毛却再也没有接了,只是过了不久后发来了一条简讯。上面是一个地址。
白毛的意思不言而喻。但这种态度却让记者很是不爽。可自己现在是有求于人,就算不高兴也得忍着。万般无奈,他只能安慰自己,对方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只是一个毫无素质的暴发户乞丐而已。
收起了电话,记者离开书店回到自己的住所。此时已是傍晚,家中冷冷清清的没有半个人。两个女儿又被前妻接走了,而自己的那个女人也已经几天没有回家。空荡荡的屋子里,不仅没有半分家的温暖,反而让他更觉得悲凉。
不过,记者知道。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了。只要等他见了那个白毛,只要他彻底了解那本小说和这个白毛的秘密,他就会成名,就会成为新闻界成功人士的典范。到那时候荣誉,金钱就会滚滚而来。而只要有了这些,他就能反击。甚至能把那些回心转意再次投怀送抱的女人包括他的女儿羞辱一番后统统拒之门外,然后找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组建新的家庭。
想到这,那种悲凉的情绪顿时消减了不少。记者觉得自己的心情忽然好了很多。于是他从冰箱里拿出了半瓶白酒和一碟花生米,然后自斟自饮的喝了几杯后便迷迷糊糊的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
“我……一定……一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让你们后悔离开我……一定……”
……
第二天天不亮,记者便收拾好行装启程赶往简讯中的那个地址。实际上,自从怪雾出现以后,这天就已经没有正经的亮过了。由于浓雾遮住了太阳,现在,一天二十四小几乎全都是黑夜。只有正午前后,才会有些许的光透进来,勉强照亮这个城市。
下了车,记者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一座荒山之中。眼光所及之处,均是了无人烟。而此地离地址上的目的依旧有相当的一段距离。无奈,他只能收紧背上的采访器材,步行向山里走去,一直走了整整半上午才找到了白毛的住所。
一栋建于树木丛林间的偌大别墅。
见到这座别墅,记者才算是心下明了。难怪没人找得到那个白毛,住在这种地方一般人找得到才真是活见鬼。
转过丘壑,透过几颗枝繁叶茂的大树,远远望去,这栋别墅就像是一座隐于林中的小型城堡。不说别的,单看这夸张的建筑风格就知道此时白毛已经是何等的身价。可走近别墅,这造型华丽的微型城堡却没有让记者赶到一丝的华贵,反而让他觉得有些阴森。
因为这偌大的别墅中似乎没有半个人影,别说打扫的佣人,修剪花枝的园丁,甚至连门卫都没有。深黑色大开着的铁门上只歪歪斜斜的贴着一张纸,那纸上面写着
《记者先生,请进。》
“记者先生……请进……?他娘的……这个神经病又玩什么把戏……”
暗淡的天色,偏远的郊区,幽寂的森林,无人的大宅,大宅上欢迎到来的字帖……一瞬间,记者似乎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不是跑来采访一个作家,而是进入了一部老式架构的恐怖片中。
那种,剧情老套,年代久远的无聊恐怖片。
“作家先生?你在吗?我来了!你在家吗?”
发现门口没有门铃,记者只能扯开嗓子往里面喊。虽然这不太礼貌,可他觉得有人出来接他总比这么悄无声息的自己进去强。可奇怪的是,不管他怎么喊里面也没有反应。踌躇半晌,无奈,最后他还是只能自己走了进去。
进入深黑色的铁门,穿过杂草丛生的院子。记者推开同样没有锁,挂着欢迎光临字条的木门。而随着吱嘎一声响,显现在眼前的别墅内景顿时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这间别墅的内部竟像是个图书馆。简直称的上巨大的客厅中,除了吊灯以外只有三种家具。置于最中间的茶几,茶几旁的几把椅子,和摆的到处都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的书架。
虽然许多有钱人都有藏书的习惯,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直接把图书馆摆在客厅中的。而走近观看,那些书也是各式各类,几乎昂扩了各个领域。从小说,诗歌,一直到电工,刺绣,可谓是五花八门,包络万千。
看着这些书,连几乎从不看书的记者都忍不住伸手在书架上抽了一本。一翻之下,却发现这本书的封皮与里面的内容完全不一样。似乎是包错了。于是他马上顺着标签找到了另一本包着这本书内瓤的封皮的书,可这一本又是跟另外一本错位。记者就这样一连找了四五本,结果全都一样。
“唉?怎么回事?”
心中不解,一时好奇的记者开始在各个书架上随即抽书出来查看,最后发现竟然没有一本封皮与内瓤是一致的。好像全部的书包着的都是错位的封皮。一瞬间,他只觉得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而正当他心下纳闷,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从外面,一个人已经微笑着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