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的严寒过去,这些天的天气有所回暖,可是毕竟是冬天,晚上的时候,做生意的早早收了摊回去了,正在城门口要关闭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近乎嚣张的马蹄声,守城门的头头远远望去,几匹单骑速度很快的冲过来。
凭他多年的经验,这些人来头不小,所以他让关城门的士兵缓了缓。一眨眼的功夫,一行人就来到城门口。官兵的头头看到此人,立马露出恭敬的神态。
随后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辛苦了。”
“参见太子殿下,卑职不辛苦。”
赵康略一点头,拉紧马头,带头风驰电掣的向城里跑去。
嘚嘚的马蹄声响彻在空旷的街道,远处的流浪狗趴在破败的棉絮里抬起脑袋瞅了瞅,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御书房里还有明亮的灯光,赵皇一个人静静的批着奏折。管事太监看看天色,轻声的问道:“皇上,天色不早了。”
赵皇像没有听到一样,管事太监看了看皇上微簇的眉头,悄无声息的站在一旁,再也不敢发声。多年的相处,他知道赵皇不是没有听见,只是不愿回答,如果自己再反复的追问,没有眼色,估计自己就该换位置了。
沙漏无声无息的流着,寂静的夜里,传来一连串的请安声,不一会儿,就有人进来禀报,“启禀皇上,太子殿下求见。”
赵皇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说道:“让他进来吧,这么晚了,什么事不能明天早朝的时候说。”
管事太监看着皇上虽然嘴里说的不耐烦,可是紧皱的眉头已经舒展开了,他终于明白原来皇上等了一晚上是在等太子殿下。
“儿臣参见父皇。”
看着风尘仆仆,略显憔悴的赵康,赵皇只是随意的问道:“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儿臣幸不辱命,雪灾已经基本控制住,各项政策已经分派下去,开仓济粮也都委派官员督促,由于父皇英明,救灾及时,所以人心稳定,天佑我朝。”
过了半晌,“嗯,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赵康行了礼,退出来,一股冷风袭过来,他抬头看向星星稀稀少少的天空,自嘲的一笑,每次不是都已经习惯了吗,怎么还会心里有期待,难道一句“做的好,你辛苦了”之类的有那么重要吗?
他想起东宫殿里的初夏,感觉心里一暖,加快了脚步往回走去。而殿里的赵皇听着渐渐远去的赵康,想着他期待的眼神和冰冷的态度,心里叹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父皇是在保护你,如果朕不是一直对你不冷不热的态度,你可能早就……
“皇上,今天晚上……”
“去静妃那里吧。”
管事太监听了低下了头,静妃愈发受宠了,前两天皇太后刚找皇上谈过话,可是皇上还是照去不误。
当赵康到达东宫门口时,太子妃的贴身宫女等在宫门口,“参见太子殿下。”
赵康看了看她,冷冷的说:“消息挺灵通嘛,还能知道我今天回来。”
宫女低下头,略带惶恐的说道:“太子殿下,太子妃病了。”
赵康嘴里哼了一声,大衣的下端扫过丫鬟的手,带来一阵冰凉。她赶紧站起来,跟随在赵康的身后,向太子妃的殿里走去。
当赵康走到上官湄的床边时,听到了几声压抑的咳嗽声。
“湄儿,你怎么了,病得很严重吗?有没有请御医来看看?”
上官湄露出惊喜的表情,“殿下,您回来了。”说完,她挣扎着坐了起来。
赵康上前一步扶起她,让她靠在床头,“是啊,刚刚到的。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臣妾没事,只是前几天吹了一点风寒,有些着凉罢了。”
“噢,怎么这么不小心,不多穿一点?”
跟进来的贴身宫女说道:“是太子妃帮侧妃娘娘做宵夜的时候……。”
“多嘴!”
“不是告诉你,这些事让下人做就行了吗,你怎么还亲自动手,别累坏了自己。”
“咳咳咳,臣妾没事的,那些下人笨手笨脚的,小夏还年轻,臣妾知道这个孩子的重要性,所以必须亲力亲为。朝堂中臣妾不能帮你分担,只能照顾好小夏,不让殿下操心,这也是湄儿所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了。都怪臣妾,这么多年都……”
上官湄说完,低低的啜泣起来,赵康拍拍她的手,“你不要多想了,咱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不要着急。”
看着赵康英俊的脸庞,上官湄红着脸趴在赵康的怀里,“谢谢殿下一直以来对臣妾的包容。”
“咱们之间,还用说这些客气的话吗。”
上官湄感觉到了赵康僵硬的胸口,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轻轻地说:“殿下,您去看看小夏妹妹吧,她一个人怀着身子很辛苦的。”
“可是,你的病……”
上官湄看着赵康一直没有脱下厚重的大衣,她微笑着说:“臣妾没关系的,已经喝了药,过几天就会好的。”
赵康稍一犹豫,温柔的说:“那你照顾好自己,我明天再来看你。”
“来人。”
赵康的手下进来将东西轻轻的放在桌子上,“这是上好的貂皮,我也是机缘巧合无意弄到的,我找人给你做了大衣,你看看合不合适。”
上官湄看着没有一丝杂色的貂皮大衣,知道这是千金难求的,她眼里终于露出欣喜的样子,“谢殿下。”
赵康向她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上官湄向她的贴身宫女使了一个眼色,宫女立马就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她就回来了。“怎么样?”
“打听到了,是边疆的一个部落首领送给殿下的,只此一件,殿下送给您了。”
上官湄听了,点了点头,手里摸着柔软温暖的皮毛,压抑的心里终于好受了些。
“太子妃,为什么不但不将殿下留下来,反而让殿下去那边?”
上官湄听了只是摸着貂皮,没有吱声。
为什么?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在这留下来,进屋里来,连大衣都没有脱,一看就不是久呆的样子。
与其等着他说,不如自己主动说,省得弄个没脸。哼,忍一忍就好,坚持到最后的人才会是胜利者,鹿死谁手还未知呢。
赵康不让下人通报,轻轻的走到初夏的床前,她睡得很沉,恬静的面容,丝毫没有因为怀孕而变了样子,反而沉淀了另一种美。肚子已经隆起的很明显了。他看到这里,将人谴了出去,挨着初夏躺了下来。
他从怀里拿出一串黑不溜秋的手链,带在了初夏的手上。初夏嘟囔了一下,翻了个身,习惯的找了个温暖的怀抱沉沉的睡去,赵康在黑夜中笑了笑,搂着初夏闭上了眼睛,为了能早点回来,早点见到她,他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