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裴婳一声大喝,青雀毫不迟疑的冲了上去。
“你——!”芸儿难以置信得瞪大了双眼,还来不及收回拦在裴婳面前的手,便觉得手腕一疼,眼前的画面飞速一转,整个胳臂都传来一阵钝钝的痛感,一瞬之间,她人竟是已经被青雀给拽了开来,一个趔趄险些从游廊低矮的坐栏上跌出去。
青雀却是掐好时间般的将她拉了回来,就这一瞬间,裴婳微微侧开身子沿着墙壁越过了芸儿。
猝不及防的被拉的差点跌跤,芸儿心口腾起一窜火苗,她本就是个爆炭性子,在荣华堂中是一等一的大丫鬟,这阖府的下人哪个不敬她一声‘芸儿姐姐’,今日居然会被一个不知底细的小丫头给欺负了!哪里还忍得下这般气?
“你好大的胆子!——!”芸儿摸了摸晃散了的发鬓,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想也不想的便扬手向青雀的脸颊扇去。
哪知却被青雀另一只手牢牢的截在半空。
“芸儿姐姐,妹妹皮糙仔细隔着你手疼!我家娘子担忧娟儿,还请你体谅一二,妹妹我天生力气大,若是不小心伤了你,可要千万别忘心里去,我可不是故意的!”青雀笑嘻嘻的向芸儿告了罪,但却并没有放开芸儿,而是将她牢牢地抓在了手中,她两个人的身子并排开来,正好挡住了后面的姜筝。
“谁和你是姐姐妹妹,快些放开我!”芸儿发现根本挣脱不开,手腕还被箍的生疼,胸中别提多恼怒。
姜筝被挡住了去路,眼见裴婳已经头也不回的走到游廊的尽头,急的她大声喊道,“谁在后面呢?快拦住裴娘子!”
只可惜为时已晚。
“砰——!”
姜筝的话音未落,裴婳已经一把推开了后罩间的房门,迎面而来的一股血腥之气,梦魇般的画面在脑中飞速闪过,让她禁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镇定!
深深的吸了口气,狠狠的将指甲掐进肉里,裴婳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没让自己转身逃开,细密的睫毛微微打颤,好半晌时间,她才鼓起勇气抬腿迈了进去。
小小的一间罩间,却有好几个人站在里面。除了蝉儿和另一个她不认识的丫头,便是姜裴氏跟前最得力的苏妈妈和之前那个给她报信的婆子。
而姜裴氏则披了件鸭卵青的对襟长衫端坐在屋里唯一的一张靠椅上,头上只挽了个低髻,头上珠钗皆无,脸上也是铅华洗尽,像是准备安寝后才临时被叫到这里的样子。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姜裴氏吃惊的看向门口的少女,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转瞬她又变了脸色厉声朝外问道,“外头都是谁在守着,怎么就让人这么闯进来了?真是不知规矩!”
姜裴氏沉着脸直直的瞪向裴婳,也不知道是骂下人还是意指裴婳。
说话间,芸儿和姜筝总算合力摆脱开了青雀赶了过来。
“夫人,是婢子无能没能拦住裴娘子!”芸儿满脸通红,气鼓鼓的瞪了青雀一眼后,朝着姜裴氏跪了下去。
青雀垂着眼默默的走到了裴婳身后,安静的当起了影子。
姜筝眼神复杂的觑了一眼裴婳,双眼氤氲的转向姜裴氏,“母亲,我劝不住七姨,她一定要来看娟儿,芸儿也想劝住七姨,可实在是拉不住。。。。。。”有意无意的看向青雀。
果然姜筝是有意去拖延她的,裴婳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姜裴氏有怒气却无处发,只能朝着芸儿发火:“筝儿还小,是个孩子。她劝不住人,你难道是个死的?我说的话是不是都当成是耳旁风了!”
芸儿当然知道姜裴氏并不是冲她来的,只是低着头跪在那里,一声也没有吭。
“姜夫人何必责骂下人,是我硬要闯进来,你的丫头打不过我家青雀,你骂她也没有用。”裴婳回头溜了一眼,将芸儿的温顺和姜筝满脸的‘委屈’尽收眼底,接着又安抚的拍了拍青雀的手。
无赖!
什么时候丫头会打架也值得这么拿出来显摆了?!
姜裴氏刚提起来的怒气又被裴婳一句话给堵了回去,越发的觉得胸闷起来。
姜筝抿了抿唇,湿漉漉的眼眸里闪了闪,没想到裴婳之前利用她,现在还敢如此理直气壮的在母亲的院子里耍横!
没人教养的野丫头,姜筝脸上的鄙夷之色一闪而过,转而变得更加楚楚可怜起来。
姜裴氏见了,只觉得心里越发痛起来。
裴婳环顾了一下,房内只有些简单的陈设,由于多年无人居住,虽然有打扫却已经显得陈旧,两张木椅和一方木桌是这个房间内唯一的摆设,一张草席铺在地上,淡黄色的裙角露出一双靛青的绣鞋。
那是娟儿!
整间屋子里根本没有郎中的踪影,而娟儿现在不知死活得躺在一张草席上,活像是随时就会被人卷了丢出去一般。
姜裴氏压根就没有想要救人!
“郎中在哪儿?”裴婳面色还有些惨白,但语气却是带着一股淡淡的火气。
“郎中看过之后已经走了,这里是少尹府内宅,夜又深了自然不能让外男逗留!”姜裴氏语气冷淡,板着脸死死盯着裴婳。
已经很久没有人如此挑战她的权威了,还牵扯到最心爱的姜筝,虽然裴婳并没有让她们有什么损失,可这种被人蒙在鼓里还当成枪使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那么敢问姜夫人,郎中可说了娟儿伤势如何?娟儿何时会醒来?又开了什么方子?现在可有人去抓药?”一连四个问题问出,裴婳脸上的表情也越发凌冽起来。
她本就生就三分英气,长眉含锋勾勒着她棱廓分明的侧脸,暖黄的烛光笼罩着她小小的身影,居然让人觉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压力来。
这个小丫头,竟然有这样逼人的气势,那一刹那,裴婳的眼神活像是两道射入姜裴氏心底的刺目光芒,让姜裴氏心底莫名一颤,随即生出一股懊恼,不过是个十二岁的丫头片子,有什么好怕的!
“郎中来瞧了一眼,便说没救了,哪有什么方子!血都流满了一地,又伤在头上哪里还救得回来!”姜裴氏硬邦邦的大声说着,就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竟然如此紧张。
裴婳根本不信姜裴氏的说辞,上前一步微微垂头看向坐在靠椅上的姜裴氏,紧紧追问道,“那我再问夫人,娟儿为何会自尽?又是什么时候出的事?看守的婆子难道没有第一时间去救人?”
顿了一顿,裴婳的如冷风一般的眼神倏然转向立在一旁的姜婆子,“亦或是我该问,夫人和我的丫头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为何要命这个婆子对娟儿下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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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水周六周日要去宁波,没有办法码字!~~请假两天,希望大家不要放弃我哦!!!下周会逐渐把这两章补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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