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面被清扫得干干净净,街道两旁整齐有序地摆放着各色摊位,凤鸣仁先宗佘一步走着,步履之间皇家气质显露无疑。
走着走着,他微迟疑片刻,已与宗佘同步,略俯下身子。
宗佘的身高在女子中出类拔萃,但与男子一比,便显得低矮不足。
“坊间有传言,你与秦大人是远亲?”他道。
“四皇子以为呢?”
“谣言不可信也。”
“四皇子智明,宰相大人有恩于草民。”
“哦,秦大人确实是个爱民之人,只可恨,他被乱臣贼子所害,缠绵病榻!”
“宰相大人一心为凤朝,天恩浩荡,定会早日康复的。”
“不错。”
言罢,两人都不再多说,各怀心思,一路沉默到宰相府。
锦帝身边的刘公公带着一群小太监候在门外。
皇宫大殿内,灯火通明。
大皇子凤鸣飞和二皇子凤鸣轩站在案桌前。
锦帝咳嗽两声,喘息了好一会儿,道,“朕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也不知还有多少活头。”
“父皇,父皇定能洪福齐天,长命百岁!”
“父皇是天下的万岁爷,是要活万岁的!”
凤鸣飞、凤鸣轩慌忙道。
“哼!万岁!从古至今,有哪个皇帝是真的活了万岁的?活过半百的也不过两三人。”
古往今来,皇帝无不是谋略至高城府深重之人,这样的人,哪个不是耗尽思虑,年限大减?况且身在天下权势的中央,明枪暗箭就不曾少过,活过五十岁,已大为不易。
闻言,两人更是惶恐。
“飞儿,交代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凤鸣飞一凛,道,“儿臣查到,半路堵截刺杀秦大人的人俱来自一个杀手组织,儿臣...儿臣还未从其处查到背后买凶......”
“既然是杀手组织出的手,那想撬开他们的嘴怕是有些难了。这事儿,就先搁着吧。”
“父皇,那秦大人那里......”凤鸣轩迟疑道。
“轩儿,飞儿,你们记住,外人,始终是外人!”
“朕今日召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你们争归争,但不可联着外人乱来。凤家的江山,就只能是凤家的江山!你们,懂了吗?”
“是!”两人后背顿时僵住。
“当然,也不可寒了臣子的心。这样吧,飞儿,你明日了再去库房拿些补品带去他府上。”
秦子寒,也确实是一颗好棋。只是,棋子一旦脱离了掌控,再好,也要毁去!
从宰相府出来,宗佘谢绝了凤鸣仁的邀请,独自在路边走着,夜色深沉不见五指,五官变得愈加敏感,时有酒家旷谈、商女娇笑传至耳边,夜风清凉。
身后一阵马蹄声传来,在空旷的街道回声回荡几转,久久不散。她稍偏转身子,马从身边飞驰而过,带起高束的发冠,隔着薄薄的一层假皮,脸上却是感觉不到风的速度。
远远的,马蹄声消失在黑暗里。
平时一炷香的时间便可走完的路,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回到雕花楼。方到门口,敏锐感觉到气氛异常,朝后院拐去。
果然,管事见她回来,马上迎了上来,一脸焦急。
抬手止住他的话,“叫阿血他们来见我。”
不到半刻,阿血和秋少栖一同来见,秋少栖衣裳略显凌乱。
“阿杰呢?”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宗佘的口气也变得有些冷。
“他,受伤了。”
闻言,宗佘愈显烦躁。
“怎么回事?”
“是白天那帮人。他们晚上带了一群人突然闯进来捣乱,小杰看不惯,出手伤了他,对方似乎有些来头,我跟阿血还来不及阻止,小杰就被对方的人重伤。”平常大山崩于眼前也不皱眉的秋少栖说到这里,话里愤怒显而易见。
且不论秋少栖和阿血俩人连出手时间都没有,单论秋少杰本身武艺就不错,在江湖中也算得上是一把好手了,能伤他的人,哪个不是早已扬名江湖的高手,这样的人,秋少杰不会没有眼力去得罪的。
见秋少栖为胞弟担忧,她转而问阿血,“来人的底细查清楚了吗?”
“他们是明城周围的人,平日也只在外围活动。那个动手的人,据说最近才出现的,无人认识。”
“那个人,给我查清楚,,阿血,这事你负责,一日之内给我结果。”
“是。”
转而看向秋少栖,语气软下来,“带我去看阿杰。”
秋少栖点点头,迅速转身带路。
门推开,秋少杰伤重后的样子显露在眼前。
秋少杰还昏迷着。
从肋骨到小腹整片都包在纱布之中,暗红的血液浸过白纱透出丝丝血迹,穿着裤子的下身却是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呈放在床上。走近,才发现左边脸颊上一个大大的巴掌印又红又肿。
嗡!!
宗佘只感觉一股热潮从脚底猛地窜上来,整个头脑都充着血!
“阿血!!你给我立刻去查!!立刻!!一个时辰后我就要结果!!”
秋少栖本就是极为冷静沉着的人,方才她还以为是因为秋少杰太过至亲,他才会有些不淡定,现在才明白,秋少杰伤的到底有多重!秋少杰三人从她刚来的时候就跟着她了,是相处最久的人,况且,几人中,秋少杰一直像个孩子一样跟着宗佘,让宗佘最是疼爱,说句滥情的话,或许是有些母爱泛滥。
永远像个孩子一样的秋少杰,一直拉着她撒娇的秋少杰,缠着她想要跟着她去西凉的秋少杰,这样的秋少杰,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被人重伤!!!
这实在是不可原谅!!!
伸手向他的下身探去,手刚碰到,就不可抑止地颤抖!!
废了?!
竟然废了!!!
他们竟敢废了下半身!!!
愤怒到极致,她反倒冷静下来。
侧头问一遍满脸忧色的秋少栖,“怎么说?”
看到他无力地摇头,一口银牙险些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