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一干人等风尘仆仆赶回明城。
众人回到明城的第二天,一条流言飞出,震惊所有人。
凤朝英俊神武智勇过人的宰相大人秦子寒受伤了!且卧榻不起!
如此流言自然不会逃过权贵人的耳目,次日,锦帝在早朝之时亲自过问询问起,才知是派去西凉的使者团在归来途中在距明城百里地时遇刺。随行的几十名侍卫身亡二十多人,剩下的人也多重伤,宰相大人更因手无缚鸡之力而被刺客刺中下腹至重伤,当场便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也不知该说幸运呢还是侍卫太过尽职尽责,一同出使的几个花甲御医倒是毫发无伤,能蹦能跳。
锦帝立即派宫中最为出色优秀的御医前往宰相府,更是赏下千金和不计其数的华贵布帛优良神驹对其慰抚。一时之间,宰相大人受皇恩浩荡,羡煞旁人。
经过几个经验丰富的御医彻夜治疗,宰相秦子寒终于自昏迷之中“苏醒”过来,只是身体仍然虚寒不能下地。
早朝之时锦帝问到此处,略微停顿,眼睑低垂,百官只觉寒气袭来,浑身颤抖不停。有心之人更是隐晦地将目光投向大皇子凤鸣飞,大皇子党的大臣只觉锋芒在背,脸颊僵硬隐隐有掉下的冲动。为抵御这种难受感觉,只得将目光齐齐投向领导人。
要说难受,恐怕这么多人谁都没有大皇子感同身受。
凤鸣飞低垂下头,心中暗唾弃手下的人愚笨,竟敢如此大胆,不经自己的允许就敢私自出手!
这朝堂之中谁人不知秦子寒已与二皇子凤鸣轩结党?虽做的隐晦低调,只是,能站在这百官之中,没有一个人是吃素的,谁不是人精?嘁!敢对秦子寒出手,且与其有仇或是与其背后的大皇子有仇的人五个手指都数的过来,况且,秦子寒倒下了谁最得利?这朝堂之上的人,很明显,大皇子凤鸣飞居榜首!
而此刻,凤鸣飞只恨不得将那个蠢得****的家伙拉出来活剥了!你蠢可以,拜托可不可以不要蠢得这么典型?!
不过心中愤恨可以,脸上却是波澜不惊。
“飞儿,你觉得呢?”
锦帝威严的声音自龙椅上传下来,凤鸣飞强压住心底的丝毫畏惧,强作镇定,“启禀父皇,儿臣以为,刺客早不行刺晚不行刺,偏偏在使团将进明城时才行刺,很明显,要么是未曾将我凤朝威严看在眼里,不过敢于这么直面我凤朝威严的人,就算有,也是不屑于来做这等龌龊小事的。至于另一个原因......”
他故意顿了顿,暗暗舒了口气,接着道,“此人心机真可谓歹毒!在明城百里内行凶,实是暗示众人他是明城周边人,又或者说,他是明城人。一来可以除掉宰相大人,令我凤朝朝政难平,二来,我想诸位大人也已察觉到了......”他转过身子朝殿内扫了扫,又道,“实行栽赃之利!”
许是才察觉到这点,堂下的百官闻言,神态各异。刚刚还顶着巨大压力的大皇子党骤然感觉到身上的压力随着大皇子的几句话而逐渐退去。而探向凤鸣飞的众多目光中,却多了几缕强烈而又含有深意。
龙椅上的锦帝,听到凤鸣飞的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脸上看不出情绪。半晌,只听得他低笑几声,道,“飞儿倒是长进不少,此事便交由你去查吧。”
话虽淡,却惊得百官立即腿软跪地,“吾皇圣明!臣等惶恐!”
锦帝冷哼一声,龙袖一挥,冷然离去。
百官稀稀散散离殿,大皇子的胞弟三皇子凤鸣天,同二皇子的胞弟四皇子凤鸣仁,互相瞪了老半天,才收回目光,讪讪随凤鸣飞后离去。
“哥,老大那家伙越来越过分了,他刚刚在殿上那什么意思!分明是在暗讽哥你嘛!他也好意思说‘栽赃’?哼!贼喊捉贼!等哥你继承了大统,看我们怎么治他!!”
“阿仁,不可胡说。”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说了,不说了。”接收到自家兄长不悦的目光,凤鸣仁立马改口认错,堆笑迎了上去。
“嗯。”
凤鸣轩回头看了看空落落的大殿,神色深沉,光芒内敛。
“阿仁,明天替我,去看看秦大人。”他突然道,凤鸣仁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一口应下。
身影渐渐消失在殿外,殿中却似有什么在涌动起来。
宰相府。
相较于朝堂的波涛汹涌,宰相府里难得的平静。
秦子寒依然偎在床上,旁边只有占鸠占绝二人。
占绝立在一旁,占鸠跪于床前,头颅低垂,声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占鸠听候主子发落。”
占鸠平日里护卫秦子寒的安全,此番秦子寒身受重伤,他护卫不利,自当受罚。
“去后院自行领罚。”秦子寒淡淡道。
此刻他的身体虽已得到最好救治,却也不是那么快就可以恢复的,短短几日,他依然连话都不能多讲。
接到命令的占鸠恭敬地行了一礼,起身离开。短时间内,应该不能再担任护卫的职务了。
“占绝。”
“属下在。”
“你暂代占鸠在位子,小婉那边,你...不用管了。”似有几分斟酌,说出的话不那么肯定。
“是。”
占绝得令后,立即唤来门外随伺的下人进来换伤药。
天已渐入寒冬,四季分明的明城里到处都是紧裹冬衣的行人。天,越是寒冷,雾气越是明显,随处可见腾腾的热气,从各家烟囱,菜桌上,茶水里冒出来。
宗佘坐在雕花楼的二楼雅间里,咽下嘴里的菠菜叶,就着秋少杰递过来的香茗啜了一口。
唔,好舒服啊。
正感叹着,就听得秋少栖说了声,“李白来了。”
咳咳。
李白,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确实是李白。不过,此李白非彼李白。
这事儿还得从锦帝大寿说起,那次辰国那红衣女子提到,辰国会大摆擂台,欲战天下名豪。宗佘本也想去看看那劳什子的擂台赛,只是在西凉耽误的时间过长,等到回来,这擂台赛都已过去一个多月了。此赛,凤朝出战三人,两败一胜,虽成绩不算好,不过相较于黔灵国的三战惨败,凤朝还不至于太难看。而这唯一的一场胜局的出战者,便是这李白。
李白,户部尚书幺女,当今德妃之妹,不过双十年华,从小就拜名师学艺,因太过离经叛道而闻名明城。她在此次赛事中一鸣惊人,甩去了曾经明城恶女的头衔,改头换面,她的事迹被全凤朝的人广为传诵,甚至在凤朝之外,也是小有名气的。
听到她来了,这般人物,宗佘有心交好,便唤来一个小厮,吩咐了两句。
楼下,李白漫步走着,自从她替凤朝赢了那一战后,父亲对自己也不再是原来那般厌恶,娘亲也没有每日在耳旁唠唠叨叨的,心中正舒畅着,好不欢快。
突然,从斜里跑出个人来,朝着自己躬了躬身,道,“小姐,我家公子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