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哭道:“大小姐,奴婢没有撒谎!奴婢不识字,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啊!平日里二小姐只让我整理书架子,别的一概不让我碰。二小姐的书到处都是,一本书不见个十天半月的也是常事。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秦老夫人又将目光投向秦浣,秦浣一副受了天大的冤枉的样子,哭的眼睛通红,十分的楚楚可怜。
秦湄接着问道:“你以前可曾见过这册子?”示意章嬷嬷将册子拿给秋儿看。
秋儿面露疑惑之色,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见过。
秦湄又问道:“那你今日收拾书房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秋儿想了想,说道:“有一本包着青布的,我以为是二小姐的要紧东西,就一并放到书架子上了,以前从没见过。”
秦浣听了秋儿的话,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说道:“祖母!是有人陷害孙女的!这东西不是孙女的,此事和孙女绝无半点关系!祖母可以看那账本上的字迹,绝不是孙女的字!”
秦湄眼中精光一闪,等的就是秦浣的这句话,连忙说道:“祖母,此事定然和家里的这些奴才脱不了干系!我们干脆让府里所有会写字的奴才都写几个字来对照一下,这样一看便知了。”
朱氏已经是面如土色,摇摇欲坠,秦浣心里暗叫糟糕,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眼看着挽云出去传秦老夫人的命令去了。
秦湄看着秦浣母女二人慌乱的样子,心中却是无比痛快。这个局布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到了收网的时候了。秦湄蔑视的看着秦浣,心道:秦浣啊秦浣,你休想再害我,且让你尝尝自作自受的滋味!
秦浣在秦湄的目光下如芒在背,不一会儿鼻尖额头就是一层细汗,心中飞快的盘算着:挽云已经去核对笔迹了,再有一会儿,六婶就会被找出来了。她和朱氏本没有什么交情,为了自保肯定会把朱氏供出来。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待会儿一口咬死和自己无关,只是这样,最后所有的罪名不免都会落到朱氏的头上……
想到这里,秦浣心中微微有些不忍毕竟朱氏时自己的亲娘,这些年来也是真心实意的对自己的好……秦浣咬紧了牙关,对不起了娘,眼下女儿必须先保住自己,过了这关,以后女儿再孝敬你!
秦府里识字的下人不占少数,挽云先过了一遍筛子,将那些只会写自己名字和简单几个字的人都筛了下去,余下的还有近三十人,挽云说是老夫人要见他们,统统带到了秦老夫人这边。
秦湄听挽云进来回禀有近三十人是也是吃了一惊,多少还是顾及了秦老夫人不愿将此事闹得太大的心情,没有和这些人明说是什么事。内厅里朱氏和秦浣还跪在地下,眼见进来也是站不下的,索性叫他们都站在外厅了。
这些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也都是略有些头脸的人,或是在主子身边伺候的,或是某处的管事。眼下被一起站在外厅,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秦湄命人将纸笔交给他们,朗声说道:“今日叫你们过来,是帮忙写一点东西。你们每个人在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再写‘四月十七日’五个字即可。”
这些下人们俱不知发生了何事,面面相觑之后都按照秦湄的吩咐写了。秦湄拿着,一张一张与秦老夫人手中的账本比对。
秦湄看过一遍,拿着一张纸微微笑道:“没什么事了,你们都去吧。六婶进来说话。”
六婶进到内厅来,见气氛不对瑟缩了一下,又见到朱氏和秦浣跪在地上,便有点紧张,强撑着行礼:“奴婢见过老夫人、大小姐、二小姐。”
朱氏见六婶进来,眼一翻登时晕了过去。秦浣吓得不轻,伸手去扶,朱氏已经倒在地上了。
秦湄冷笑道:“六婶,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六婶身上已经被冷汗湿了一层,说道:“奴婢不知道大小姐说的是什么事……”
话音未落,秦老夫人已经把账册摔在她的脸上,喝骂道:“混账奴才!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还敢说你不知道?!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不是你的字迹?!红口白牙的还敢说你不知道?!”
六婶本就是强自撑着的,眼下被秦老夫人喝破,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秦浣不得不说道:“仅凭字迹也不能断定就是六婶做的吧?万一是有人模仿六婶的笔迹也说不定啊……”本来这话该是朱氏说的,只是朱氏不中用,竟晕了过去,秦浣不得不将这一番没底气的话自己说出来。
秦湄冷笑,心道:秦浣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本来打算将事情在六婶这里掐死,放过她一马,现在看来竟是没必要了。
秦湄说道:“眼下证据确凿,妹妹却还是不放心啊。依我看,要想知道放贷之人是不是六婶,却也不难。按照这账册上的名字挨个去问,她们一定知道将钱借给自己的人是谁!”
“林氏和挽云去带人过来问!我就在这里等着!”秦老夫人发了话,不一会儿就将结果问出来,所有人异口同声的指认,放贷之人果然就是六婶。
事已至此,人证物证俱在,六婶抖若筛糠,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秦湄冷冷的说道:“来人!将六婶绑了,等候发落!将简氏和徐婆子带上来!”
简氏和徐婆子战战兢兢的进门就扑通一声跪下了,只是嘴里还塞着破布,不曾呼喊出求饶的话。
秦湄说道:“六婶都招了,你们还不招么?!”那二人听了果然拼命点头。
秦湄命人去了她二人口中的破布,说道:“你们只管说,章嬷嬷记下来。别想在我眼前装神弄鬼!”
徐婆子将自己带头,与其他几人坐庄聚赌,并且给六婶放贷牵线搭桥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章嬷嬷一字不漏的记下来,又给徐婆子念了一遍,见没什么问题,便让徐婆子在上面按了手印。
简氏也招供道:“奴婢因为赌钱,接了六婶的利钱。眼看还不上了,六婶要我扣下这几个月的月钱,交给她再去放利,并且有人问起时只说是大小姐的主意。六婶说眼下大小姐管着月钱,老夫人又疼爱,抬了大小姐呢名号出来,就没人敢与我为难。如果我不这么干的话,她就要将我赌钱的事情告诉老夫人。奴婢一时糊涂,就答应了下来。大小姐,奴婢说的句句属实,求大小姐高抬贵手!饶了奴婢吧!”章嬷嬷都记下来之后,也让简氏按了手印。
见事情都问清楚了,秦老夫人便要将六婶报官。
六婶哭道:“求老夫人饶我这一回!老奴在秦府里干了近二十年了,求老夫人看在主仆一场的情分上不要将我送官啊!”
秦湄看着六婶,说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没有的话就直接去官府吧。”
六婶见朱氏躺在地下不知是真晕还是装晕,自己奶大的二小姐秦浣也不肯帮自己说一句话,心内一阵凄凉。听了秦湄的话,六婶抹了把眼泪,咬牙切齿道:“老夫人!大小姐!奴婢有话要说!还请老夫人和大小姐听完再做定夺!”
秦湄见六婶如此说,正合了自己的心意,趁机说道:“祖母,关于此事,孙女也还有几个问题想问她。”
秦老夫人点点头,秦湄问道:“六婶,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就照实回答。你若说实话,我便考虑饶过你;如果有半句不尽不实之处,你就等着送官啊!”
六婶连连磕头,说道:“大小姐尽管问!奴婢必定知无不言。”
秦湄问道:“我看过那账册,仅仅第一笔钱放出去到收回来的一个月之内,你就借出去三四十两银子!我且问你,你哪里来的银子放贷?!”
六婶恨声说道:“不敢瞒大小姐,银子也是朱氏借给我的!放贷的主意也是朱氏给我出的!”
朱氏一开始是真晕过去了,不过躺了一会儿就渐渐醒了过来,正听见秦老夫人要将一干人等送到官府去。朱氏索性继续装晕,以求秦老夫人能放过自己。眼下听了六婶的话,忍不住尖叫起来:“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让你放贷了?!你这不要脸的老娼妇!想把屎盆子扣给我!你这千人……”
林氏听见朱氏骂的难听,连忙伸手捂了她的嘴,朱氏的话都成了沉闷的“唔唔”声。
秦湄不耐烦道:“把她拖出去!让她闭嘴消停一会儿!”
林氏和一个健壮仆妇将朱氏拖到院子里去,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朱氏竟安静了下来。
秦湄接着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朱氏出的主意,还借给你的银子?”
六婶答道:“两月前,朱氏来找我,也没带个人。来了也不过是闲谈两句,我正愁着手头没钱,寻思着朱氏是个有钱的,想找她借几两银子周济一下。朱氏追问我为何要银子,我不得已将赌钱一事告诉了她。没想到她竟然给我出主意说放利钱,我已开始不敢,而且手头有没有银子,朱氏便说她可以借我银子,分一半利钱给她就行,而且还跟我说出了事有她担保,不成问题。我急着用钱,而且怕朱氏将我赌钱的事情说出去,就答应了下来。当初朱氏将银子借我的时候,曾经打了借条,后来我将银子和利钱一并还给朱氏,朱氏将借条给了我,我并没有毁掉,还在我的衣箱里收着。我将银子还给朱氏的时候,给的是两张汇丰号的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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