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李靳来到洵水村的第一天,陆景安一行人一起钓了一天的鱼,然后改为在黄昏的时候叫青成和青宁兄妹两个出来,让他们背《道士入门一千条》。方如絮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戒尺,说背错一条就打十下。
可是没想到,仅仅几天的时间,兄妹两个居然就能把那厚厚的一本书一字不差地全都背下来,看得总是“凑巧”出现在附近的李靳目瞪口呆。
当然,李靳永远不会知道,甚至兄妹两个当时都不知道,方如絮早就给那兄妹两个和自己之间施加了“心有灵犀”,然后在兄妹两个默背的时候,她自己捧着书在默读。
开什么玩笑,这本书还是自己刚成为学徒的时候读过的呢,过了这么久,谁还能记得住啊?
不管过程怎么样,反正负责考察兄妹两个的方如絮表示,这两个孩子绝对是可塑之才。旁边围观的几人全都表示赞同,包括一心想要搅局的李靳也无话可说。鉴于青成还要留在父母身边,所以就只能给他留几本书,让他做一个编外的弟子了。至于青宁,方如絮会出面和青宁的父母协商,过几天带她一起回洵山。
协商的过程不出所料地很顺利,青宁的父母显得很激动,如果不是方如絮表示自己目前不能收徒,还保证青宁到时候会有更好的师父来教导,她父母差点就让青宁当场行拜师礼了。
一天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甚至第二天的白天,几人也是一派悠闲地出去逛了一天,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才不紧不慢地回来。然后依旧在门外空地摆上桌子喝了好几壶茶,赏月赏到都快酝酿出咏月的诗了,才一致表示这样的生活真是很不错,如果没有一个扫把星在附近碍眼就完美无缺了,各自洗洗睡了。
李靳跟踪监视了这些人一整天,还要离得时远时近,表示自己不是故意跟踪,实在也是有些累了,回到村民们给他安排的住处后便很快睡着了。
说到他的住处,还有一个小插曲。他本来要求村长给他安排一个舒适朝阳的、还要离方如絮的房间比较近的位置。不过,木青苑拉着陆景安私下找到村长,说自己这位师弟经常被师父数落不成器,还沉溺于美色,伤了青梅竹马的师妹方如絮的心,这才追过来赔罪,可是方如絮已经心如死灰,准备与李靳恩断义绝,所以求村长帮个忙,让那个负心的家伙离方道长远一点。
正巧两人和村长商量的时候村长的夫人就在旁边,听了两人的话之后对那个温柔娴淑的方道长很是同情,强烈要求村长帮这个忙,还表示如果村长不帮的话,就说明他本人也是个负心汉,她跟了他这么多年怎么没发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
村长本来觉得道长们之间的事情不太好插手,而且即使这个李道长在师门不受待见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凡人得罪得起的。可是权衡了一下发现如果不作为的话就会得罪三位道长外加自家娘子甚至还有七大姑八大姨们,便只好向李靳表示,自己家实在是没有地方住,把他安排在了自己的侄子家。
天时地利人和都满足了,那还等什么?于是,在李靳来到洵水村的第二天的夜里,几人拜托羽凰帮忙,在李靳的房间里下了些在村里的一个江湖郎中那弄来的迷香,然后收拾收拾本就简单的行囊,一起去了村长家隔壁的青宁家里。
青宁一家之前就被告知说晚上找他们有事,让他们晚一点再睡。所以几人在门窗都紧闭的情况下出现在青宁家的正堂时,坐在那里等着的一家四口都吓了一跳。
“别紧张别紧张,我们这么做只是不想打扰到旁人。”陆景安抬手示意他们噤声,“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我们因为一些特殊情况,必须连夜赶回去,所以我们过来带青宁一起走。我们有机会的时候会尽量送青宁回来和你们见面,但是那也不会太频繁。所以现在……额……你们抓紧时间告别吧。”
陆景安说到最后,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们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突然要带人家的女儿走,此时还催着人家告别,实在有点不通人情了。
青宁的父母和青成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很不舍地看着青宁,然后陪她去房间里收拾行李了。
虽然都知道没有多久就要分别,但是一家人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时间来得这样快。所以,一肚子的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沉默着一件件整理好需要带的东西,然后再仔仔细细地包在行囊里。
仿佛过了很久,青宁的母亲才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青宁啊,到了那里好好听师父的话,听师兄师姐的话,不懂的就要学,不要老耍小孩子脾气了,知道吗?”
“我知道了,娘……”青宁抿着嘴,点了点头。
“到了那里没有人会宠着你了,你要自己好好的。”青成揉了揉青宁的头,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潮湿。
“嗯,我知道……”青宁的眼眶也有些发红。
青宁的父亲沉吟了好一会,才开口说:“实在委屈的话就回来,家里的门永远为你开着。”
“爹……”青宁使劲点着头。
“以后别老哭鼻子,小心人家笑话你。”青成笑着刮了一下妹妹的鼻子,眼里噙着泪水,目光却是宠溺的。
“我只是在自己家才哭的……”青宁实在忍不住,转身扑到母亲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好孩子,别哭了……”青宁的母亲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算了,想哭就哭吧。其实我也舍不得……”说完她自己也哭了起来。
青宁的父亲和青成虽然也想哭,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安慰地拍了拍母女两个,然后一家人抱在了一起,互相轻声嘱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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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家人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基本上都恢复了常态,包括哭得最凶的青宁,也只是看起来眼睛略有红肿而已。
他们告别的时间比陆景安等人计划的久了一点,不过谁也没有介意这个问题。毕竟青宁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又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父母,一下子要孤身一人离开家而且几个月难得见一次家人,对她来说有些残酷了。
“好了,那我们这就告辞了。”在青宁家的院子里,方如絮一手拿起青宁的行囊,另一只手牵起青宁的手,对她的父母点了点头。
“爹,娘,哥哥,你们多保重啊!”青宁伸出另一只手对家人挥了挥,便跟着四位“道长”腾空而起,渐渐消失在了家人们的视野中。
“她这就走了……”青成有些失落地看着青宁消失的方向,“我还想多送她一段路呢。”
“道长们神通广大,直接腾云驾雾了,哪能跟着咱们慢慢走。”青宁的父亲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后脑勺,对妻儿说:“走吧,时候不早了,该睡觉了。而且咱们家青宁跟道长拜师了,得请乡亲们好好吃一顿,明天有的忙了。”
青成和母亲都点点头,一言不发地回去睡觉了。
不过,今晚注定睡不踏实了啊……
也不知道青宁连夜赶路冷不冷,都忘了给她加件厚衣服……
(PS:写到最后这段的时候,我想说……我也好想回家啊啊……好想爸妈啊……虽然没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