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一动不动地看着顾倾城,小姐回来之后,真的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要不是老夫人认定她是小姐,她都怀疑自己认错人了。
顾倾城拿手在雪儿眼前晃了几下,道:“好了好了,我们继续转吧。”
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她们也才逛了半个园子。顾倾城不得不感慨,这丞相住的地方实在是太大了。
在自己院子里用过膳后,顾倾城就被几个婆子押着学习各种礼仪,累得她苦不堪言。熬了一下午,终于挨到晚饭时间。
除了过节,或有什么大事发生,平日里晚饭本来都是各房的人在自己院子里解决的,但是今天老太君将几房人都聚集起来,明着,是顾倾城要出嫁,一家人应该和和美美地在一起吃个饭。实则,是想警告那些不安分的人,不要再打顾倾城的主意。
饭桌上,顾丞相并没有表露出见到女儿的欣喜。其实从他昨天没有第一时间来看她,顾倾城就大概猜到原主的父亲和她关系并不亲厚。
除了顾允芸和她的母亲眼里有些怨色,其他姨娘并没有什么异常,好像顾倾城在不在,和她们没有任何关系。反正她们的女儿,怎么也不可能有机会嫁给皇子,所以顾倾城对于她们,并没有多大的威胁。她若是嫁出去,反倒是件好事。
因为妾是不能上桌吃饭的,所以顾倾城很容易就知道顾丞相有四房姨娘。
不过冷漠归冷漠,客套还是要有的。
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走过来,对顾倾城说道:“大小姐此次失踪,可真是把相府上下都担心死了,不是姨娘说你,都是要成亲的人了,怎么还成天往外跑叫人担心呢。”
顾倾城心里在冷笑,一个府里的嫡长女不见了,府里的人竟然都认为是她自己贪玩跑出去,到底是他们没脑子,还是有什么居心叵测的人在暗地里误导别人。
江老太君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并没有说话,反而是丞相的夫人忍不住开口了。
“三姨娘也别这么说,倾城从小就贪玩,这要嫁人了,哪能不抓紧时间出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呢?只不过这夜不归宿,对于女儿家的名声可不太好。好在丞相府口风严,否则惹怒了皇上,我们全家都要遭殃了。芸儿,你可不能像姐姐一样贪玩儿,知道吗?”
顾允芸乖巧地点了点头,“娘亲,芸儿知道。”
顾丞相的脸色刚才还算平常,现在已经有些阴沉了。
他厉声说道:“都怪我对这丫头平时太过骄纵,搞得她现在无法无天。若不是皇上赐婚,我真不愿把她嫁给四皇子,免得四皇子遭人笑话。”
顾倾城忍不住笑出来,自己原来名声是有多臭,一个父亲竟然能说出这种话,也真是太可笑了。
“你笑什么?!”
顾丞相看女儿不但没有悔改之意,反而笑起来,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顾倾城缓缓说道:“你作为我的父亲,在我失踪后不是担心我的安危,而是认为我是自己偷跑出去。不知是女儿在您心中形象太过顽劣,还是有谁给您吹了枕边风呢?暂且不论我是不是真的因为贪玩儿偷跑出去,就算我丢了丞相府的人,那传出去,别人笑话的也是您,而不应该是四皇子吧!再怎么说,我也是您的女儿。还是在您心里,从来没将我当成是您的女儿?”
或许是因为这些伤痛太过深刻,顾倾城下意识的就说了这一连串的话,而且心里隐隐作痛。
“你这孽障!竟敢这样跟我说话!丞相府怎么会有你这样没有教养的女儿!”
顾丞相气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胸口上下起伏。
顾倾城继续说道:“子不教,父之过。既然父亲从小并未教导过我,那我对您失礼,便是怪不到您头上。不过我从小是和奶奶一起长大,莫非父亲是在责怪奶奶,没有把我教好?”
顾丞相没想到女儿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间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江老太君本来是想自己先不开口,让顾倾城自己应对,以免她太过软弱,嫁出去以后受人欺负。没想到,孙女回来后竟跟换了个人似的,如此伶牙俐齿。也许,忘了以前的事,对于孙女而言是件好事。
不过被噎得说不出话的人毕竟是自己儿子,她还是要帮着打圆场的。
“城儿遭人迫害,摔落悬崖,丧失了记忆,说话难免冲了些。你身为父亲,就多多包容她吧!我今天把大家齐聚一堂,正是要说此事。”江老太君以凌厉的眼神扫了众人一圈,“我不知道府里哪个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对我的嫡长孙女下毒手,要是让我抓出来,就别怪我不讲家人情分!在城儿出嫁前,若是再出什么意外,你们一个个的,可就都要小心了!”
顾丞相原来一直以为顾倾城是自己偷跑出去的,因为她失踪的那天夜里,府里并没有任何响动,也没有进什么贼人。此时,他也有些错愕。
顾倾城才不管顾丞相心里怎么想,反正她还有几天就嫁人了,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她不痛骂一顿,实在是难受。要不是顾忌她现在的身份,对于这种父亲,她可做不到心平气和地和他相处。
她扫了一下桌上,加上顾允芸和自己,还有三个女儿,至于儿子,就只有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儿,听雪儿说,她还有两个哥哥,都是庶出,现在在外面忙生意,暂时回不来。
顾倾城看着这一大家子人,头都大了,她从小就有认人障碍,反正还有几天就嫁人了,她也懒得记。想到嫁人,她又蔫下去。听雪儿说,众皇子中,只有四皇子和五皇子至今连通房都没有。顾倾城只能祈祷,这回嫁的这个人也是个好男色的主,她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就献身了。
虽然她只有乖乖嫁了人,江老太君才能安然无恙。可她也不想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太太牺牲自己啊。她已经想好了,等她拜过堂,就趁着喜宴混乱之时逃跑,到那时,就怪不到老太君头上了吧,毕竟她已经过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