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后生病一事鲜有人知,所以顾倾城进宫时也没多张扬,那一套繁琐的礼节是能免则免。否则又是要沐浴更衣,又是要学习宫廷礼仪的,肯定会耽误给皇后娘娘治病。
进了宫就要徒步前行,张公公手下的小太监边走边给顾倾城说着规矩,什么不能直视主子啦,见到皇后娘娘要怎么行礼啦。
顾倾城虽然很不想给别人下跪,但是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了,也得遵从这个世界的规矩,她也没那么矫情,觉得给别人下跪就有辱尊严了,就是古时候高喊“威武不能屈”的人,还不是一样要给帝王行跪拜之礼。自己就当是拜祖宗了。
虽然上一世她参观过古代的皇宫,可是这次是进到了一个真正“有血有肉”的皇宫,心情不免有些激动。她现在的样子,恐怕跟刘姥姥进大观园没什么两样。长廊、园景在忙碌的宫女太监的映衬下,不再是古板的死物,仿佛也“活”了起来,有一种灵动之感。她以前听导游讲解说男人走外廊,女人走内廊,外廊是箭型砖,内廊是四方砖,那么问题来了,太监该走哪里呢?
她正发着愣,就突然撞在前面小太监的背上。只听到张公公说了声“参见太子殿下”。周围的太监们就全跪下了。现下只有她一个人站在那里,显得格外突兀。
旁边的小太监吓出一身冷汗,赶紧拽了拽她的袖子。
顾倾城随即反应过来,这里见了人是要行礼的,好汉不吃眼前亏,跪就跪吧。她也学着旁边太监的样子,双膝跪地,头伏在手上。
太子虽有不满,但碍于张公公是皇后身边的人,所以并没有发作。他并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而是出自一个宠妃。
他冰冷地说道:“都起身吧,不知公公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张公公低头回禀道:“劳太子费心了,皇后娘娘最近食欲不佳,所以奴才自作主张,去宫外找了个乡下厨子,给娘娘换换口味。”
太子本就是客套地问一句,便也不多说废话,“难得公公有如此孝心,本宫就不妨碍公公尽孝了。”
顾倾城听着他们的谈话,真心觉得累,而且她实在是不理解太监为主子好,怎么能跟孝心扯到一块去,张公公又不是皇后生的。
张公公毕恭毕敬地让到一旁,让太子和他的人先过,而后才继续带着顾倾城赶路。
刚刚顾倾城偷瞄过太子一眼,五官周正,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不过他的眉眼,倒是和她见过的某人有点相像。只是这太子,给人一种很阴鹜的感觉。
不得不说,皇宫真的很大,顾倾城跟着张公公走了很久,才来到皇后娘娘所在的宫殿。抬头看到“坤宁宫”的字样,她顿时想起了《还珠格格》里的恶毒皇后。估计古代宫殿的名字都是在那几个吉祥的字里选的。
因为一路上走的匆匆忙忙,所以她也没时间好好观察宫女的穿着,等进了皇后的寝宫,她才有空仔细打量这些宫女。从她们的穿着来看,这个朝代民风应该还是挺开放的,或者可以说是奔放了。虽说这里叫“元唐”,不是唐朝,不过穿着打扮倒是蛮接近的。宫女们都穿着抹胸纱裙,袒领开得很低,露出小半酥/胸。那明晃晃的两坨大白肉,看的顾倾城都不好意思了。
“叩见皇后娘娘~”
张公公的声音拉得很长,周围太监又是齐齐下跪,这回顾倾城也随大众一起跪下去行了礼。她在心里暗暗叫苦,抛去尊严不说,这下跪之礼真是太折磨人了,这刚跪了两次,就觉得膝盖都要碎了。她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莫名其妙跑到古时候的皇宫里来。
皇后寝殿的内室和外面隔了一层帘子,顾倾城只能隐约看见床上有一个斜靠着的人影。
“人可带来了?”
说话的人有气无力,不过声音倒是很好听。
“回娘娘话,带来了。”
“让他进来吧!”
“是。”
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簇着顾倾城向内室走去,两个宫女拉开帘子,放她进去。
顾倾城低着头走进去,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古代女人最看重名节了吗?这就直接让自己进来了?虽然自己是女扮男装,但她在别人眼里也算是个男的,她还以为可以因此逃过一劫,不给什么皇后看病了呢。
仿佛是看出了顾倾城的纠结,斜靠在床上的人气若游丝地说道:“看你年纪轻轻,本宫突然召你进宫,想必是吓到你了。别紧张,本宫知道自己已病入膏肓,没法子救了。要不是本宫的儿子一定要四处寻找名医,来给本宫看病,本宫便想就这么去了。你就是治不好我,也不会给你降罪的。”
顾倾城听到这番话,不但没放松,反而更紧张了。这得病多重,说话语气才这样啊。她真担心这位皇后娘娘下一刻随时挂掉。不过刚才那番话,倒让她对这个皇后产生了好感,一国之母,对待一个小大夫能如此谦和有礼,实属不易。相比于前两天那个什么将军夫人,不知好多少倍。
她刚才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床榻上的女人,现在勉强抬起头,看到皇后脸上蒙着块纱。想她一个21世纪的独立新女性,此时面对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人,竟然会产生害怕的感觉,足以见古代统治阶级的威严有多厉害。当她进入这个环境时,不自觉地就被感染了。
皇后说了两句话也乏了,她身边的嬷嬷看了一眼主子,说道:“请大夫给皇后娘娘号脉吧。”
说着,她便搬来一个椅子,将皇后的手放上去,又盖了一块轻纱在手腕上。
顾倾城还以为那嬷嬷是搬椅子来给自己坐,合着那是用来放手的,难道要让自己坐地上吗?
在嬷嬷犀利的眼神下,她吞了口口水,索性往地上一坐,把手搭上皇后的脉搏。就算不会诊脉,她也得装一下,大不了等会儿忽悠他们一下。她可不想还没找到回去的方法,就先身首异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