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大量灵石,或者灵力浓郁的地方,最好是灵脉所在的地方。还有,公子若有珍贵灵药,也需要。”苏小玄很干脆。她现在功力不济,若想要使铁树开花,只能抽取别的灵药生机补充至种子中。不过这等揠苗助长的行为,开花的铁树很难再做药用。
其他的东西张慈不在乎,唯有这灵脉。“苏姑娘放心,灵石灵药但凡需要,自去找管家领取。但是这灵脉,却是位于东湖湖心,有些麻烦。”
东湖便是潮汐湖,苏小玄会心一笑,说道:“倒也不是必须。若是麻烦,找些灵气充足的灵石替代就好。”
但凡珍稀灵药,生长地方自有其得天独厚之处。苏小玄观察北川郡王府,见其府内灵气十分浓郁。这还是在外院,内院的灵气甚至用了不少符阵封印起来,不至外泄。苏小玄便猜测,三生花便是生长在灵脉附近。
听了二公子的话,灵脉在潮汐湖中,苏小玄更是有七八分把握。
“当真?”蒋成雄眼睛一亮,捏了捏下巴,才道:“若是没有灵脉,会否真的没有影响?”
苏小玄嘻嘻一笑:“需要灵药是真,越珍贵越好;灵石灵脉,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自然二公子送来的大量灵石是进了苏小玄腰包。
蒋成雄哈哈一笑,知道苏小玄有把握,也就不再担心,反身出了院门。
郡王府占地极广,府内又有诸多阵法禁制,无法御风飞行。出了苏小玄居住的客院,迎面便是花园。正值春日,满园姹紫嫣红,许多赏花踏春之人坐在园中喝酒赋诗,倒也别致。
镂空地墙面上挂着近日的诗文,蒋成雄沿着抄手游廊走了几步,复有回身,停在一副画前。
……
李青湖慢慢走在湿润的石子路上,眉头紧锁,和往日**洒脱全不相同。
前方会是谁在等他?
他暗暗攥紧了手中的鲨鱼皮匕首,掌心湿黏,指尖也有些发抖。
却不全是因为害怕。
他自幼失怙,投奔到了王府,与张慈母亲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张慈便叫他做了自己的伴读,继而将表妹嫁给他,待之比亲兄弟还亲。李青湖也存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却不想今日就要背叛。
他的脑海之中又浮现出那一副画,画角的暗记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在出现在自己面前。
恍惚中记起亡父死前的场景,样貌已经模糊,可是父亲抓着自己肩头,指甲深深陷入皮肉的痛感似乎一直追随着他。
“不过就是一句承诺,没什么的。”李青湖喃喃自语,比得过张慈十几年来诚心相待么?纵然张慈有许多上位者不该有的妇人之仁,可若不是这般,张慈又怎么会如此赏识而善待自己?
不过就是一句承诺,他暗想,父亲临死前的话却如炸雷般在脑海中出现,竟是不肯放过自己。
“答应我,青湖,答应我,如果你见到这个印记,一定要听从印记主人的话,答应我!”
有那么一霎那,李青湖甚至有些恨意。“你要报恩,可是我呢?我也要报恩呐!”但对父亲的敬意,又让他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二公子会原谅我,亡父遗言,不敢不从。我是有苦衷的。”他知道这是谎言,但仍忍不住安慰自己,失魂落魄地走向约定的地方,以至于有人欺近都未发觉。
“你便是李玉石的儿子?”老者的声音如金石撞击,猛地将李青湖从思索之中拉了出来。
“你……”李青湖呆愣了片刻,知道自己前来,再无转圜余地,反而镇静了些。“没错,在下李青湖,不过阁下仿佛不是石家后人。”
老者一脸皱纹,虽说修行者可使用幻术随意改变容貌,但修为和阅历却难改变。两眼精光闪过,充满了智慧的目光停留在李青湖的面上,细细打量,道:“是和玉石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虎父无犬子。想当年你父在石家做客卿,碰见你的母亲,谁人不说是天作之合。”
李青湖愕然道:“父亲不是在石府碰到的母亲。”
老者哈哈大笑。
李青湖本就是极富智谋,听得老者的话,愣神之下就知老者是在试探,忙说道:“我父亲母亲是在父亲一次出任务时遇见,应该是在涠洲的一个小镇之上相遇,共结连理。”
老者颔首,慢慢缕着胡子,“老者是石府的管家,名叫吴凤声。李青湖,可是二公子的首席智囊,人称‘白玉公子’的李青湖?”
“先生谬赞。”李青湖谦逊地道。
“什么谬赞,你当得起,何必畏畏缩缩,似寻常人一般扭捏?”老者哼了一声,“少主被人擒住,石家危在旦夕,否则以少主脾性,是断然不会寻人帮助的。”
“被人擒住,是怎么回事?”李青湖心中隐隐有了答案,王府内传言极多,他又是那个位置,所有的情报传言都必先经过了他,才上报给张慈。
也许,那人未必是石家少主。
“他被北川郡王张道松关在潮汐牢中!”
李青湖猛地退了一步,好半晌才道:“果然是他!”
“怎么,怕了?这也是人之常情,你是张慈的手下,不说以后荣华富贵,便是他待你有知遇之恩,你也不当背叛他,你说是不是?”老者声如洪钟,一声一声都敲击在李青湖心里。
李青湖长叹一声,道:“先生所说都对,可是我对亡父发誓在前,对二公子效忠在后,孰轻孰重,青湖自当分辨。以往并不知是少主,所以怠慢,青湖惭愧。”
“就算知道又如何,凭你一人之力,也就不出他。罢了,我只要你的讯息,动手之事,就不你了。”老者看了李青湖半晌,又问了许多问题。
李青湖心中清楚,只凭自己父亲身份,不足以取信吴凤生,他是不会指派重要任务给自己,也不会交代己方底细给自己知道。这样也好,李青湖有些庆幸,都不必陷得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