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叔？快坐。”
管凃坐在左侧沙发，看着宛玉：“我去打听了，最近在望乡集有人开地下黑庄，引人去赌，刚开始能赢点，最后刹不住手，有几个人输了挺多，红眼之后借高利贷。”
望乡集离宛家寨不远，过年时，家里有闲钱的，都愿意去那里赌，每年都有很多人，非常热闹。
“那还的人多吗？”宛玉淡问。
“刚开始有人胆大，不还！一个叫刘先进的被割了耳朵，这不，把房子抵押，凑钱还了。”
“这帮人胆子真大！”宛玉垂下眼，半晌她抬头，“管叔，你敢不敢和我去赌一把？”
管凃眼睛一亮，他知道宛玉有主意了。
他拍了下桌子，眼睛瞪得很大：“我还怕谁？”
宛玉笑了，她知道严肃刚毅的管凃不是一般人，他身上一定有着秘密，就凭他这样充满正气的声音，她就不后悔当初救了他。
正月十六报名，她准备正月十五晚上去看看。管叔回去之后，许香来找宛玉。
宛玉给她倒了杯开水，让她坐在沙发上，电视打开，黑白的音像让眼睛很舒服。
“宛玉，你家真准备帮你爷爷还钱？”许香靠近宛玉，握着她的手。
宛玉看她：“那还能有假？欠条都写了，还能怎么办？”
“我是觉得，那真是一笔巨款，让人害怕。你们家刚好过一点，怎么就摊上这个事？”许香叹气。
宛玉捏她的脸：“想那么多干嘛？咱们的职责是读书，你作业写完了吗？”
对于宛玉转移话题，许香无法察觉，她心思本能绕到作业上：“快了，我是来找你去逛庙会的，后天，十二，去不去？”
“去，到时咱们一起。”
镇上的赶集是老早传下来的，特别过年，几乎每天都很热闹。十二那天是个大集，很多商贩会聚集到镇上，好好赚一笔。
宛玉织毛衣，母亲会很多花样，可她学过就忘，依然只会平针、反针。她在织围巾，这样可以让她安静，想事情效率更高。
“宛玉，你学织围巾了？我也要织，哎，你织的是不是给班长的？”许香取笑宛玉。
宛玉用毛衣针扎她，坏笑：“你要学？是不是织给姚前进的？”
“你瞎说什么？怎么那么坏？”许香不好意思，举手要打宛玉。
“哈哈~你敢打我！看我~”宛玉笑着躲开许香的手，许香抓住她，两人闹成一团。
没想到十一小叔带着吕素回来了，大概在村人那里听说了家里发生的事，匆忙来到宛玉家。
母亲准备做饭，父亲坐在堂屋桌上招待小叔，宛玉下楼时，小叔正在喝茶。
“小叔，小婶婶，你们怎么那么快回来了？”宛玉礼貌招呼。
宛缪生抬头：“是宛玉啊，我本来是带你婶婶回来赶集会的，谁知道回家一听，爷爷竟然输了那么多钱，听说还被打断腿抬回来的，这不是来找你爸，看怎么办？”
宛玉打量几人神色，吕素坐在一边没有表情，小叔看着宛玉脸露愁容。
她浅笑：“明天十二是一年的大集，难怪你带婶婶回来，是要热闹一下。”
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小叔，本来你不来找，我和爸也要去找你的，这两万块不是小数目，大伯不管，也只有你能商量了。”
“那是应该的，这样吧，三哥，两万的账，我们兄弟俩一人一半。这么大责任，不能你一个人担着。”小叔皱着眉头，缓声说。
父亲犹豫：“可是你们才结婚没半年，哪有那么多钱，不瞒你说，我现在盖房子，家里也没什么钱，不过好歹，家里果树明年开春就能见钱，你们现在……”
“三哥说得不错，我们现在真没什么钱，果树见钱还有一段时间，秋里那批果子才见了一万多，这不是快花没了吗？哪还有能力还这笔款子？”吕素先瞪了宛缪生，又看向父亲。
“女人家懂什么！？这有你说话的份？你先回去！”宛缪生猛拍桌子，喝止吕素。
眼见吕素要站起来。
父亲忙拉住宛缪生：“有什么事好好说，声音那么大算什么？”
“三哥，你别听吕素的，我们手里还有八千多，先凑上一点是一点。”小叔顺着父亲的力道重新坐下。
“宛缪生，你这么大年纪我跟你，要房子没房子，要钱没钱，我跟着你吃苦受累，没过上几天好日子，你现在这样对我？”吕素站起来，眼含泪水。
小叔在一边脸涨得通红，半天没说话。
母亲听到吵闹，过来拉住吕素：“好好的吵什么？快别哭了，跟嫂子一起做饭。”
母亲拉走吕素，父亲沉默了一会儿，劝说小叔：“唉，她说得不错，你们结婚，是要起新房子，不能老住在土屋。这样吧，那钱你留着盖房子。这不是，还没人来催着要吗。”
小叔显得有些激动：“哥，你别说了，我明天给你送来。”
宛玉笑看小叔，关键时刻，才能看出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小叔，算了。小婶婶和你一起过日子，你总是要为她想想，以后有了孩子，家里没钱，怎么也说不过去。这欠的钱，我和爸爸会想办法的。”
“宛玉，小叔真不知说什么好。”宛缪生说。
“只是…”宛玉脸色冷下来，“小叔，以后你们不要再给爷爷闲钱，有那个钱，还不如买些好吃好喝的。”
“你说得对，不能让他再赌下去。三哥，你们以后也不要给老头子钱，让他没事惹下这么一大笔债。”
见宛海生和宛玉听得认真，他不由叹气：“唉，这要多长时间才能挣回来啊！”
宛玉笑笑，没有接话。
“宛玉，去喊阿东回来吃饭！”母亲往桌上端菜，弟弟和许枫一起玩，为什么男孩子年纪稍微大些，却不愿和女孩子一起玩了。
到许香家把弟弟叫回来，在饭桌上，小叔小婶婶没说什么，母亲热情的招呼多吃菜。
下午时，吕素来找宛玉。踌躇半天没开口。
宛玉浅笑：“小婶婶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好半天，吕素说道：“宛玉，你别怪小婶婶，是我们实在没有能力帮忙，你要理解！”
吕素清楚知道，宛玉说得话，比她三哥三嫂有用，回去和宛缪生说了大半天，她才来找宛玉。
就算为了结婚时那个大红包，她也害怕宛玉对她有不好的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