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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速之客

与莫老板达成协议之后,顾潇祎就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里,摆弄那些买回来的文房四宝,清浅除了伺候顾潇祎外,大多时间,则在屋外发呆。

顾潇祎将这些看在眼里,更坚定了自己要跟顾仁拿回清浅卖身契的信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顾潇祎赚的银子也慢慢多起来了。没多久,就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大雪纷飞,大片大片的飘荡下来,整个别院都被覆盖,在这荒郊之地更显得冷清。还好,清浅早就准备好了足够的炭火,够两个人过完这个冬天。

与屋外形成鲜明的对比,屋子里被清浅装扮的温馨极了。一尘不染的房间,床铺床幔都换了新的,床边的地上还铺上了地毯,桌子上温热的茶水,还有清浅从山里采的梅花,淡淡的香气,在房间里弥漫。

天气冷了,在这里借宿的人慢慢的多了起来,清浅找人将两边隔了开来,保护两人的安危。

一日,顾潇祎在房间作画,门外传来敲门声。

“清浅,清浅……”屋子里没人答应。顾潇祎不得不放下笔去开门。

“你好,请问找哪位?”顾潇祎看着门口的男人,随口问道。

“潇祎妹妹,我是万哥哥呀。”来人笑着跟顾潇祎打招呼。

顾潇祎这才正眼看向来人,印象中在哪里见过他,但是具体在哪里呢?顾潇祎使劲想,还是想不出来。

“看来潇祎妹妹已经忘记万哥哥了,真伤心。”那人边说边双手抚胸,做出伤心状,但看的顾潇祎直觉不舒服。

万哥哥?莫非他是……

来人确实是万泽栩,自那日在君悦客栈见到顾潇祎,就一直放不下她,早想晚想,吃饭想睡觉想,今日实在受不住这相思之苦,才带了下人来这里找顾潇祎。

“来人,把本少爷给潇祎妹妹带的东西呈上来。”万泽栩说完,就要向屋里走去,奈何顾潇祎站在门口,挡住了他的去路不让。

万泽栩呵呵笑了两声,就将下人呈上来的盒子递给顾潇祎:“潇祎妹妹,这是宁城今日流行的首饰,万哥哥特意去满月定下来的,你看看,可还喜欢?”

顾潇祎用余光扫了一眼万泽栩打开的盒子,里面躺着的赫然就是她为满月设计的朱钗。也是工匠技艺好,做出来比她想象中完美很多。

“谢谢。可是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你带回去吧。”万泽栩跟顾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又加上此人品行不端,顾潇祎懒得理他。

“妹妹此言差矣。这是哥哥对妹妹的一份心,你无论如何也要收下来让哥哥安心。”万泽栩没想到从小清贫的顾潇祎看到此物竟然不动心,甚至忽略了他这个贵公子,不觉言语中带了些恼怒。

二人僵持不下,顾潇祎干脆不理会他,径自关起了门回屋。

万泽栩还是第一次在女人这里碰壁,让他心有不甘,同时也激起了他的斗志。伸手狠狠地捶在门上,木门经不住他的力度,发出吱呀呀的响声。

下人见万泽栩脸色不好,竟没人敢去劝他。

“你等着,我万泽栩发誓,总有一天,要你对我投怀送抱。”万泽栩指着屋子里的顾潇祎发誓道。也不管他她有没有听到,就带着下人离开,不过朱钗倒是没带走,放在了顾潇祎的门口。

此后,万泽栩隔三差五的来一趟,但都被顾潇祎以各种借口打发掉了,他也不气馁,不论在背后怎么气愤,对着顾潇祎永远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不知内情的人看来,真像是邻家大哥哥。

“清浅,这些重活以后都交给我做吧。”一个穿着短大褂的男子对清浅说道,抢过了清浅手中的斧子。

“恩,谢谢赵大哥。”

这名男子叫赵一平,因家里的房子被雪压塌,没地方去,也没钱修补,恰巧被清浅看到,就带他们回了别院。

赵一平的母亲四十多岁,看起来很精神。他们来了这别院,将别院内外打理得井井有条,让顾潇祎安心不少。

“清浅,你等会跟我去趟宁城吧。”顾潇祎整理好这几天画的首饰图后,对清浅道。

“是的,小姐,那我跟赵大哥说一声。”

“去吧。”

得了顾潇祎的允许,清浅笑着出去了。

看来清浅情窦初开,喜欢上了赵一平。顾潇祎推开窗,扫了一眼院子,柴火被他整整齐齐的码在屋檐下,院子里的地平整了很多,即使下雨天,也不会再有积水,靠近外面的一侧,开垦出来,清浅说等开春种上蔬菜。

赵一平则在清浅房间的外面挖坑,据他说是布置陷阱,以免隆冬时节,山上的动物没得吃,下山来找食伤了他们。

顾潇祎虽不理事,但就这么大个院子,发生的事情,也是清清楚楚。

顾潇祎和清浅二人到了满月,就被伙计迎进里间,并奉上上好的玉露茶。

莫老板一进来,就对顾潇祎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顾小姐,小店生意能这么好,全仗您的设计,请受我这个老小儿一拜。”

顾潇祎微微侧身,避开了莫老板的行礼,莫老板见此,对顾潇祎更是满意一分。

“顾老板,我今日来,是想问你,可有法子跟顾仁搭上线?”顾潇祎计划了些许时日,是时候跟顾仁联系,要回清浅的卖身契了。

说到这里,莫老板有些沉默,按说满月抢了顾仁的生意,他应该主动找上门来或者也应该有所举措。但到目前为止,顾仁竟也沉得住气,按兵不动。

顾潇祎就知道,顾仁没这么好对付,要不然也不会在宁城屹立这么多年不倒。安慰了莫老板几句,顾潇祎就跟清浅回去了。

看来她得重新想个法子,或者可以考虑让莫老板把她的信息装作无意间透露给顾仁,这样子,顾仁说不定会主动找她。

宁城繁华依旧,街上的人流如梭,并没有因为天气变凉而少。也因为快到年节,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清浅见顾潇祎脸色凝重,自觉跟在她身后,没有说话。

“小姐,救救我,求您了,小女子以后一定会报答您的恩情。”突然一个女子扑到顾潇祎面前,紧紧抓住顾潇祎的裙角不放。

那女子一身缟素,头上插着草标,看来是卖身的女子。此时,眼角带泪,弱不经风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疼爱。

可惜了,她没找对人。清浅的卖身契没有解决,家里又多了两个人,她没有那个心情再去拯救别人。

使劲挣了挣,却挣不开。

“小姐……”清浅走到那名女子面前,想扶她起来,奈何她跪在地上不断磕头,任凭清浅怎么说都不起身。

这一耽误,后面的人都追了上来,为首一个大汉拽着那女子一只手,将她从地上拖起来:“想跑,拿了我们哥几个的钱,不好好伺候我们,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小姐,求您救我。”那女子像是认定了顾潇祎,眼巴巴的望着顾潇祎,期待她大发善心。

“清浅,我们走吧。”顾潇祎没理会她。

她们二人离开之后,那为首的大汉对着她们的背影说了句,算你识相。

一路上,清浅面色不忍,终于问道:“小姐,刚才我们不救那位小姐,她被那几个恶棍带走,到时候肯定会……”

“清浅,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冷漠了?”

“不会不会,小姐,您如果冷漠,就不会收留赵大哥他们一家了。”清浅心里明白,顾潇祎对她已经很好了,不但不打骂她,还把所有的银子交给她管,那是信得过她。

“清浅,看问题永远不能停留在表面,你可曾注意到,那女子虽然卖身葬父,可是她的手却很细腻光滑,甚至比我都保养得好?”

顾潇祎说到这里,清浅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她当时还感叹了一句。

“你再想想,她拉着我的时候怎么说的?”

“她说请小姐救她,她以后一定会报答小姐的恩惠。”清浅想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对。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说?”

“我……请小姐救我,我以后做奴做婢做牛做马都要报答小姐。”对了,就在这里,“小姐,您是说她并没有想过要报答您吗?”

“恩,也不能这么说,也许她想过,但在不了解我们的情况下,她不会这么快就承诺,不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那……”

“你可还记得,当时身边,除了我们,还有哪位达官贵人?”

没有了,当时身边都是一些平民,好一点的话,也是一些家境稍好的人家,离富贵还差得远。而从跟满月合作以来,赚了不少银子,清浅给顾潇祎做的衣服都是宁城最好的布料,最时兴的款式,所以一眼看上去,家境最好的应该就是她们。

“小姐,我懂了,害我还为她担心,没想到,她竟如此多的心机,还想算计我们。”清浅人不笨,顾潇祎提点到这里,她稍一动脑,就想得通。

顾潇祎笑了笑。她不责怪那女子向利用她,也不自责自己没救她,想来以她的聪明,脱身是迟早的事情,她一点都不担心。

她只是想不通,这女子在什么样的人家长大,竟在顷刻之间,将这一切算的清清楚楚。

她同样也没想到,她跟着女子很快会再次见面。

等二人走远,她们刚站立的旁边,一个着黑色长衣地男子对顾潇祎露出赞许的目光。

“少爷,没想到在这种小地方,还有如此聪明且不自负的女子。”那黑衣男子身后的小厮道。

“你想不到的还多着呢,以后多看多学着点。”黑衣男子开口,声音淳厚温和,好听极了。

“小的明白。”

“哈哈,看来我们这趟宁城之行不会寂寞喽。”黑衣男子大笑着离开。那小厮对顾潇祎已看不见的背影露出惋惜的眼神,被他们少爷盯上的人向来不好过,看来,这位聪明的小姐要倒霉了。不过他乐得有戏看。

“还不快跟上。”

“得令。少爷,您慢点,等等小的。”

这二人嘻嘻哈哈的下了楼,走向跟顾潇祎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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