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放松后，婷玉松开手示意两个人往远处走走，莫要打扰到卫玠休息：“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会过来这里？”
婷玉掂了掂手中的食盒：“喏，还不是担心你没吃饭啊。”
心口一暖，一股暖流在深夜的寒冷之中扩散开来。有人惦记着，这样的感觉真好。婷燕微微一笑，两个人并排坐在台阶上。
“怎地，你今夜还要守着二公子啊？这都多久了，未曾见你好好休息过。我看啊，二公子尚未好起来，你得先病了。”
“二公子的病来势汹汹，大夫都束手无策，不守着他，我心难安啊。而且大夫还说了，公子需要静养，所以我便守在这，尽量不让任何人打扰二公子。对了，卫夫人要退亲那事当真？”
“那真是比珍珠还真啊，这可是吴婆回来那日，我在夫人房门口偷听来的。”
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下半块，闲下来猛然感觉肚子好饿。虽然婷玉带来的只有馒头和清粥，但双手感觉到粥的温热时，婷燕眼眶里含了泪水。
听得她吸鼻子，婷玉用胳膊轻轻碰了碰她：“你这是作甚，怪不像你的。”
婷燕拿起馒头，大口的咬了一块，一边嚼吧一边开口：“说实在的，就是我亲生爹娘都没你这般关心过我，素日里，稍稍看我不顺眼便是拳打脚踢，我甚至都怀疑，那是不是我真的爹娘。”
听她讲起自己凄苦的身世，婷玉多少可以理解，她这般执着的要成为二公子侍妾的原因了。人下之人，不如猪狗牛羊，堪比蝼蚁。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句话是说死了的。
“只是如今，你就算是赶走了乐兰杺，二公子肯定还要娶妻的，并且身世肯定不一般。就算没有乐兰杺，还是王兰杺，赵兰杺的出现，莫不成，你要都赶走吗？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公子日后会娶别人，他也定然不会全心全意对待，只要不是乐兰杺，公子的目光就有可能停留在我身上，那我才有更多的机会。”
婷玉默然，婷燕这话听来，也有三分在理。
一碗粥下肚，整个人都暖和起来，握着婷玉的手，婷燕的眼中满是肯定：“若我真的成功，我定不会亏待你。”
“还说什么亏待不亏待的，从你进府的时候咱俩就认识了，五六年的情谊，说这见外的话作甚。”
带着许生取来的汤药，兰杺坐着马车匆匆来到药庐。当年她和卫玠初次见面便是在这里，期间二人都在此养病，这才有了青梅竹马的情感。这里的大夫虽然年事已高，但却是兰杺最信任的。
用鼻子闻了闻那早已凉却的汤药，满是褶皱的手徐徐伸出，蘸了汤汁尝了尝，琢磨片刻，其中有几味药材便已知晓。长年的行医经验，这是兰杺最看重的。
和善的面容，平缓的声音，这里的药香味很是怀念：“这药并无不妥，只是一些简单的益气安神的草药。”
“那这汤药喝了是否会让人一直昏睡？”
“不会。”
老大夫的话兰杺自当十分相信，只是……只是这问题不是出在汤药上，那卫玠作何一直昏睡不醒呢？兰杺百思不得其解，莫不是这婷燕在卫玠房间里用了别的手段，怕人发现，故才不让任何人进去？
那这该如何是好？
兰杺看了看绿萝，又看了看老大夫，笑着说道：“您老身子还可以吧？”
“尚可，只是罕有动弹，年纪大了嘛。”
“不瞒您老，卫玠这次病的甚是严重，卧床昏迷，久久不醒。再这般下去，他的身子怕是虚耗不起。”
一听卫玠身子又出了毛病，老人家立刻关心道：“他这次是又怎么了啊？莫不是又何人论理玄学过头了？”
“我也不知，看了众多大夫都不知病症何在，卫夫人也急的卧病在床。”
“卫玠这孩子，从小就不让人放心。走，走，走，快带我去看看。”老人家说着就要起身，兰杺连忙解释道：“不急，不急，我这次前来就是先探探情况，看您老是否有空闲。明日，最迟后日，卫府的人便回来接您过去。”
老大夫瞅了兰杺一眼：“什么卫府不卫府的，看病要紧。你这都要成为人家儿媳妇的人，还做不了这个主？”
兰杺尴尬苦笑：“此事说来话长，毕竟我尚未过门，就算我和叔宝再怎么情投意合，这样贸然前去，也于理不合。主家尚未发话，我就擅自行动，恐有不妥。”
老人家重重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尽快吧。这半月有余了，再不抓紧，卫玠这身子就算好了，也要留下不好的病症。”
一听这话兰杺立刻就急了：“绿萝，你且待会儿将许生唤来，我有话和他说。”
“那我现在就去吧？”
兰杺点点头：“也好，我现在就回府。”
起身拜别老人家，兰杺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卫玠都病成这般，卫夫人为何不将老大夫请去，那些个庸医本就对卫玠的情况不甚了解，拖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卫玠究竟怎么样了。
恨只恨自己不在他身边，有个什么事都鞭长莫及。
卫府。
“如意，娘那边还没有任何动静？”
“夫人现下都自顾不暇，受了很大的打击，哪里还有心情操心二公子。”
萍儿摇摇头不认同她的话：“因为叔宝从小身子羸弱，娘亲一直都对他关爱有佳。如今卫玠若真是被那不洁之物缠身，就算娘亲再怎么病重，都会让仲宝主持一切，照顾叔宝的。可是如今，娘亲却只字未提，这其中恐怕另有缘由。”
“那这么看来，二公子卧病不是鬼怪作祟？”
“咱们在这里乱猜有什么用，一没见到，二没听到任何风声，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
看着卫玠送给自己的那盆兰花，兰杺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只要一想到卫玠现在的病况，怎一个心疼了得。
好的感情，不是一下子把你感动晕，而是细水长流的把你宠坏。这句话形容卫玠对兰杺的感情是再合适不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