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莫邪对此事一无所知,当下以为岳母前来捉奸,只是爱女心切的表现。哪里想到,幕后推手竟然是自己的岳父。
这一出双簧戏闹的动静有点儿大,大到无法收拾的局面。
哐当一声,门开了。
一位怒气冲冲的美妇闯了进来,而她身后的丫鬟奴婢却不敢向前挪动一步,依旧保持那副低头不语,任打任骂的良好素质。
宫无情的娇蛮霸道全城皆知,何况府上的丫鬟下人,若惹得大小姐不开心,那后果非常严重。
美妇眼眸流转,一扫之下,赫然发现女儿的香床上躺着两个人,一个用被子盖住了脑袋,一个正呲牙咧嘴的冲自己傻笑,只是那笑容里似乎藏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种情绪让美妇怒气填胸,她觉得那不是尴尬愧疚后对人表现出歉意的笑容,反而是沾沾自喜的炫耀。
“小婿……”莫邪一开口,便觉得刚才打的腹稿用在此时,有些不合时宜。
美妇惊呆了,呵斥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单手掐腰,食指向前一伸,如葱白美玉的指头微微翘起,指着床上的莫邪,气结不能言。
因过度愤怒而使得胸前起伏不定,她本就艳丽无双,再加上贵妇特有的气质,即便是发怒,也别有一番风情。
莫邪赶紧移开目光,暗自告诫自己,那是牲口才有的邪念……我莫邪顶天立地的汉子,岂能做这猪狗不如之事。
若不是他道心坚定,毅力非凡。很快就将这要不得的念头遏制住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极有可能成为他的心魔,毁了他追求武道的信念。
如果说宫无情还是一轮初月,虽令人惊艳,却还带着几分青涩,而这美妇却是圆月当空,晶莹绚亮,褪去了稚拙,更加透明纯净,落满一地清辉。
时间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缓缓流逝,双方就这么僵持不下。
莫邪不在看她,躺在被窝里闭目不语。
宫无情则用手拧他身上的肉,责怪他没有处理好这件事。
“不好,夫人晕倒了……”
门外传来仆人的呼喊声,惊得莫邪从床上跳了下来,就只穿了一条内裤,****上身,一步来到岳母身前,二话不说,就要将她抱起。
“不可,莫公子万万动不得。夫人……”丫鬟急得尖叫起来,却让莫邪吓出了一身冷汗。
是……是动不得,若是将她抱了起来,那日后就真的不能见面了。想到这里,莫邪赶紧向后一退,退到一旁,让丫鬟将岳母抬走。
虽然修行中人对男女之事看得比较开,但也只是相对而言。因为这里面牵扯到了切身利益,生死一念间。所以很多女修在生死关头都会选择牺牲色相,以求自保。
可是放在家族伦理之中,长幼尊卑,礼义廉耻等等方面,还是相当保守的。
莫邪虽然不是有意冒犯岳母,但是有些事情却不是一个晚辈该做的,哪怕你救人心切,也要分清楚场合。
美妇兴师问罪而来,却以昏迷不醒人事而去。莫邪心里发虚,实不愿在待下去了,穿好衣服,与被窝中的女魔头告别后,莫邪刚出门就看见了烟雨尘。
“你……你还好吧?”她的突然出现,让莫邪颇感意外,随口敷衍道。
“公子什么时候带我回家?”烟雨尘甜甜的笑道。
她努力做出开心的样子,将内心的苦涩藏于心底最深处。
莫邪无言以对,他能感受到烟雨尘笑容中隐藏的情绪。这一刻,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他依旧是那副淡漠的神情,好像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件事,或者一个人值得他关心一样。
望着莫邪离去的背影,烟雨尘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而后被泪水融化。一种从未有过的痛楚充斥着她的心扉,她难受,她无助,亦有恨意充斥心间。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喊出这句埋藏于心底的话,她捂着脸痛哭。她希望莫邪能听到,希望他能返回,希望他带自己离开,不管去哪里,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好。
可是,莫邪这一去,始终未回头看她一眼。
离开宫家,莫邪去了熟悉的酒馆,坐在僻静的地方,看着人来人往,听着喧闹嘈杂的闹音,心里却在寻思,“我为什么每次看到她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怕见到她。可是不见,又有些想念。”
“老混蛋曾今说过,越是单纯的女人越直接,直接的让人无法接受,避之唯恐不及。如果我也是一个单纯的人,我会接受她。可是我……”莫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想起自己走后,烟雨尘痛苦的样子。
莫邪喟然一叹,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答案。或许唯一能解释的话,我更不愿说出口。”
…………
这天夜晚对于黑泽城而言极为漫长,漫长的都快让人遗忘了时间。薛家老祖死亡的消息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传遍了全城。
最让人震惊不解的是,动手诛杀薛家老祖的人不是宫天傲,也不是薛家的仇敌。而是一个根本与薛家无任何联系的人,黑泽城佣兵工会的执事大人,刘财。
以前所未有的高调手段诛杀了薛家老祖,且将尸体悬挂与城门之上。按说黑泽城是宫家的,将尸体挂着别人家的城墙上是极不礼貌的一件事。可是宫家不但不反对,反而大肆宣扬,邀请好友前去观看。
刘财更是放出话去,任何针对莫邪的任务从此刻起,佣兵工会不再受理,且若有佣兵团队私下领取任务,将撤销其团队封号,并高价悬赏其人头。
全城沸腾了,在各种****论以及各种震惊后,大家都明白了一件事,莫邪动不得。
他就是黑泽城的神话,他的事迹一直在流传,从未停止过。
那些原本与莫邪有些过节的人,纷纷逃离黑泽城。
至于那严姓老者,就像凭空消失一般。莫邪多番打听,却依然音信全无。
薛家不可怕,因为他们一直处于明面上。而那严姓老者一直处于暗处,不动则已,一动必是雷霆一击。
莫邪对他忌惮远远超过薛家。不怕你真刀真枪的来拼命,就怕你藏于暗处伺机而动。
不除掉此人,莫邪总是不安心。刘财动用了一切资源,且将自己最大的权限都使用了,整个南域掀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三个月后,黑泽城迎来了第一场雪,严寒的冬季来得比以往早了一些。
这段时间翻天覆地的调查,总算有了结果。
莫邪放下手里的面碗,拿起桌子上的信封,对正在往火盆里添柴的烟雨尘说道:“烟火气太重,打开门透透气。”
“恩。”烟雨尘放下手里的活计,按照莫邪的吩咐,打开门,一股寒风呼啸而至,几片飞舞的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娇小瘦弱的身体仿佛禁不住刺骨的寒意而哆嗦起来。
她搓了搓手,又揉了揉被寒风吹得发僵的脸,又朝手心哈了一口热气,转身回去继续忙碌。
忙于工作的同时,还不忘照顾莫邪,沏上一壶热茶,放在的书案上,然后再去干自己的活儿。
严霸天,大乾帝国的人氏。出自帝国东部青山城严家。早年丧妻,膝下无子。五十年前,曾与严家上任家主发生冲突后叛离家族。三十年后返回家族,诛杀家主……
“小邪,快出来看呀,下雪了,好美呀!”宫无情就像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一样,每年下雪,她都会来找莫邪一起赏雪。
莫邪眉头一皱,放下手里的资料,刚走到门口,只见眼前七八个雪球朝自己飞来。
赏雪,赞美雪的美丽,都只是为了接下来打雪仗而寻找的借口。